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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艳:浅析臧金芳的组诗《敦煌行》

 北疆文艺 2023-03-03 发布于黑龙江

浅析臧金芳的组诗《敦煌行》

作者:王丽艳

 首先诚实地说:近年来我很少写诗。但在我的日常生活里每天都离不开诗歌,因为我喜欢读诗,也热衷于品诗。好的读者一定和诗人息息相通的,不仅能够理解诗人文字表面的内容,还能读出文字背后的寓意,洞察作者隐藏的情感,更要看出诗人创作的手法与技巧。品诗,需要一字一句的来读,就像喝茶,需要把心沉下来,一口一口地喝,才能品出茶的滋味。

臧金芳的这组诗歌《敦煌行》一共有十个小标题,也就是说诗人把自己敦煌之旅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用了十首诗来表达。总体来说,语言上很见功底,叙述简洁,且能够精准的抓住核心问题进行铺展,没有拖沓、冗长之感,虽以叙述为主,却不乏诗味与韵致,这也是诗人这组诗比较突出的特点。

那么,就从第一首诗歌说起:

1《阳光客栈的小鸟》/我是颠簸了/二十六小时的列车/来到这里的/窗外的鸟儿/你是怎么飞过茫茫戈壁的/在我刚放好行李/歇脚的客栈/你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莫非我是你/西出阳关/遇见的故人//

这是诗人千辛万苦出行大西北的第一站,既没有写景,也没有写人,而是在他下榻的客栈抓住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来入题,看似很不着边际,其实这正是作者构思的巧妙之处。茫茫戈壁,大漠风沙,辽阔、苍凉、悲壮,具有独特的魅力,也充满无比的神秘色彩。一般人只能从古诗、历史故事或影像中来了解,有很多人都是心神共往的。诗人的第一句采用的是一般的叙述,他说:我是颠簸二十六小时的列车才到这的。这句似乎很平,诗人无非是说行程之长与路途之辛苦而已。接着诗人突然又用了一个疑问句:“窗外的鸟你是怎样飞过茫茫戈壁的”?这一句是对第一句的强调与补充,也就是说西北之行的路程实在是太远太辛苦了,能够顺利来到这里真的不容易,借助感叹小鸟的果敢与英勇,其实也是对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肯定。这一句突然一转,便使诗文有了亮色。诗人最后又发出了一声灵魂的质问:莫非我是你西出阳关遇见的故人?让感情和思想陡然增温。回过头来再读这首诗,哪一句都不是废话!要想揭开大西北神秘的面纱,必须要经历的路程与艰辛,作者也终于来到了他神往的大西北,是如愿以偿的窃喜,所以看见客栈的小鸟都感到亲切,也道出了“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孤寂之感,也许西北之行诗人是孤旅,所以把窗外的那只小鸟假想成来自故乡的鸟,这句与“西出阳关无故人”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效?也避免了人云亦云的俗气写法。

从构思技巧与艺术性方面看,这首小诗就是一首简简单单的叙述诗,读起来却不乏诗的语言与韵致。作者行了二十六小时的车程,为什么第一首诗偏偏以下榻的酒店的小鸟为题?它真实存在吗?也未可知。这正是诗人在构思方面体现出有别于他人的创作技巧,通过一声“你是怎样飞过茫茫戈壁的?”来间接表示了西行旅途之长与艰辛,避免了平铺直叙。不说这只鸟是否存在,即便存在,它一定是来自故乡的吗?很显然诗人用了假设的艺术手段,让这首诗陡然有了思想与温度,也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那句千古绝唱:西出阳关无故人。

2、《戈壁 戈壁》“轰轰隆隆的列车/没有惊醒库姆塔格的沙漠/车窗上搜寻的目光/没有唤醒库姆塔格的沙漠/多大的伤/让你抿紧倾诉的嘴巴/合上看向尘世繁华的眼睛/决绝剃掉了/自己的秀发/给我的:一片悲怆/接着/另一片悲怆//

大西北之行,不能不说戈壁;说戈壁,又不能不谈到大沙漠,那么诗人眼里的库姆塔格沙漠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沉默、沉寂、苍凉、悲壮乃至辽阔。诗人开篇连续用了两个动词,一个“惊醒”,一个“唤醒”,初读的感觉是这两个动词无非都是在说库姆塔格沙漠的沉寂而已,再读,却有了不一样的理解。“轰隆隆的列车没有惊醒库姆塔格沙漠”,这句强调的是深睡不醒的沙漠,而“车窗上搜寻的目光没有唤醒库姆塔格沙漠”,这句更强调的是列车上的旅客急迫想了解库姆塔格沙漠的心情,这两句主体与客体明显发生了改变,这就是两个动词准确运用的结果。那么展现在诗人眼前的库姆塔格沙漠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多大的伤/让你抿紧倾诉的嘴巴/合上看向尘世繁华的眼睛”,这两个疑问句其实是诗人看到库姆塔格沙漠后内心最强烈的感受!也是为下文的铺陈。“决绝的剃掉自己的秀发/给我的/一个悲怆/接着/一个悲怆”,这才是库姆塔格沙漠的真实境况,没有树、没有草、没有一切可以生存的绿色植被,更没有湖泊,没有一切生命可生存的迹象,眼前除了沙丘,还是沙丘,读到这里,苍凉、悲壮之感便油然而生,无怪乎诗人的感受:一个悲怆接着一个悲怆。

这首诗歌的艺术手段是动词的准确运用与多种修辞的巧妙的穿插,让这首诗歌有了很强的生命力,且节奏紧凑。

3、《阳关的星星》“等篝火的最后一星熄灭/等沸腾的情绪/趋于平静/那么多星星/从天空睁开它们的眼睛/为我照亮/树丛间拐入客房的小径/其中一颗/是我童年仰望的那颗/它一定望见了/我眼中/噙着的泪花”//

这首诗是一首心绪小诗,诗人开篇用了一个排比:“等篝火的最后一星熄灭,等沸腾的情绪趋于平静”。乍读,感觉这是要把诗往死路上写吗?再读感觉诗人要表达的并非如此。想想看:等篝火的最后一星熄灭,等沸腾的情绪趋于平静,这里的两个“等”是需要时间的呀,诗人所要表达的是自己余兴艾、恋恋不舍!这里不过是诗人用间接的手法来描写篝火晚会的盛大,诗人的欢乐与兴奋的程度而已。当情绪渐渐趋于平静的时候,诗人看见天空中他曾忽略的星星在为自己照亮回旅馆的小路。而诗人又说:“其中的一颗/是我童年仰望的那颗/它一定看见了/我眼中噙满的泪花,这里诗人采用了艺术手段虚拟了一个故事:在这里(大西北)他看见了童年仰望的那颗星,这颗星因而也看见了诗人因激动眼里噙满的泪花。其实虚拟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感染力。

回过头来再读这首诗,诗人用两个“等”开篇还能感觉是败笔吗?恰恰相反,间接的描写更让读者有想象的空间。诗人很擅长用艺术的手段为主题服务,没有抒情,却把感情宣泄到极致,或许来大西北是诗人童年的愿望,所以一旦实现,诗人激动的心情才无以言表。

                              2021522日星期六

作者简介:

王丽艳:黑龙江省肇东市人,绥化作家协会会员、肇东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发表在《校园文学》《通辽日报》《绥化晚报》等报纸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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