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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全:无辜的树 | 散文

 北疆文艺 2023-03-03 发布于黑龙江





          刘福全

无辜的树

有一首诗在《雪花》上生长。那几十棵枫叶树也就会活在了一首诗上。当我阅读到那一首诗的时候,枫叶树仿佛就在我的眼前葱绿,金黄起来。
 
这已是好多年前的往事了,仍记忆犹新。每一棵树都好象在拼命地逃离,那片境地。
 
此时的清晨,春天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我便骑着人力小三轮车去市场,到我的“包子老店”做小生意。行走到半路上,托儿所门前近处,看到有一辆大卡车上装有二十几棵大树,横放躺在在车厢内,看上去叶子还嫩绿,鲜亮着。太阳还没有升起,叶子也没有卷曲下垂,只是有一小部分的嫩脆的叶子低下头,哀痛着。春天的气候让刚刚萌发的绿叶如此清美迷人,展现着嫩黄的娇绿。我却不知道这些大树是如何来到这儿的,难道来农场安家落户吗?或许猜测也是一种美好未来吧,但愿能在现实中寻觅到它们的身影。
 
这些树或许是农场移植过来的特殊的景观树,作为风景和景观的代表性象征而存在于农场的某一处,引人入胜,赏其美。美好的画面,仿佛就出现在眼前,飘动着,谁又不喜欢美呢。
 
也许在哪一天遛弯的时候我会在场部的公园开阔地或郊外碰到它们。它们的叶子一定很轻盈地在暖风中惬意着,露出愉悦并舞动着树枝。只要给予树于土地的地方都会是幸福的,这是一棵树最简单的要求和期望。但愿这些树能得到呵护。
 
到了“包子老店”开始了我一天的工作,这也正是我重复演奏的生活进行曲。
 
这时屋里进来了一个熟悉的朋友,他是林业公司的。我问:“托儿所门前道上停放的那些树是从哪儿拉来的”。他说“是别人从山上哪个地方偷挖的”。这让我感到惊讶,是这样啊。“还没处理呢”,他边吃饭便对我说。我说:“反正确认是偷的了不如栽种在场部哪个地方去,也是挺好的事情,不然就被太阳晒死了。”他说:“是罚没的,不好处理,没办法”。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看来那些树的命运掌握不了自己的手中,为如此的遭遇而无助,怎么连活人也做不了一棵树的生死了。
 
正午的阳光是炎热更是炙烤的,陆地的升温极快。回家时,我再一次看到那些树的时候所有的嫩绿的叶子都已经卷曲,晒蔫了,嫩绿的叶子不再呈现出鲜嫩的样子,然然萋萋。从电视上得知,据科学家实验证明植物也是有生命心理恐惧的。科学家做过实验,用仪器把树叶夹住固定好,连接在频率仪器上,再用棍棒打击周围的树枝和叶片,强烈的打击震动会让叶子产生并发出微波曲线,显示出恐惧的信息。活着的,都懂得疼痛。
 
第二天,同样还是要经过那条路,却再也没有看到大卡车上那二十几棵枫叶树了,它们的叶子是枫叶的形状,我却不知道它们是否是红枫树,如果是,该多美啊。这个画面总是能让我回忆起在北京香山的红枫叶,满山的红色会让秋天像火一样热烈而富有诗意,纵然唯美,使人向往。
 
时间进入了盛夏的尾声,到处还是绿油油的海洋。北大荒的绿色是城市的绿色无法比拟的,每一片绿都是那么庞大葱茏。那天沿着去往密山的公路上,我去场部西边的“豁牙山”方向,在步行到“飞机场”附近时,有一条小路向南通向“飞机场”内,有八棵树墩被扔弃在小路边。绿色的叶子让我有了意外的猜疑,让我有了好奇的思索,难道是我在开春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些树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片的场景。犹豫片刻,我看出这些叶子和枫树叶子的图形一模一样,还是让我坚信一定是那些曾经停放在大路边的枫叶树。
 
我陷入了时间与事件的思索中,对人的茫然对人的疑惑。偷挖树木的人有罪,但树是无辜的。本是生活在别处的枫树,却被挖掘到此地,又被迫扔弃在不被人发现的鬼地方而慢慢让其死去。树的命运由不得自己了,但却是可以交给人来拯救的。现在反而落入人之手,竟然陷入此地步而无边的绝望。
 
在北风的吹拂下,那些碧绿的枫叶还是那么欢乐着,一定是在最后的欢歌吧。它们只想把最后的绿色献给这个可以生命的春夏之际,把雨水吸入的水分全部倾注于希望。面临死亡每一棵树墩还是把内在的营养供给给所有的叶子,让其笑出灿烂的幸福。我面对它们看了许久许久。那时,我没有手机摄影器材,如果有,我会留下这一现实的历史场景,回放给人的眼睛,让上层的人能给予这些树存活的生命。包裹重大一吨左右泥土的树墩,我难以无力回天它们。我相信这些树墩,一但深入大地泥土之中就会活得旺盛,向荣,枝叶繁茂,到那时我们的后人,一定会说:“热爱生命的人也热爱枫树”,会留下深刻的回忆。那一定最靓的风景。
 
回到家我开始写信,讲述我所看到的这一幕,让有心知的人得以挽救这些枫叶树。信发出之后我就耐心等待,我会时常去那个地方查看,看看是否发生了奇迹。
 
那些树墩的确不见了,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它们终于可以存活下来,存活在这片大地上,在某一个安身之地。在时隔的日子里从未看到树墩的影子,它们去了哪里,我想找到它们,探个究竟。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得以慰藉。
 
秋寒时节,当我去“飞机场”以里的南端,帮助别人收获玉米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了那二十几棵枫树的身躯,枯萎的躯干和枝叶都已死亡,落下的金黄色的叶子飘落满地,我拾起几片叶子放在怀里的衣兜里,放到我的一本书里。原来是人的不作为用铲车把它们扔到更远的地方了,想不被人发现,认出。这就是他们的杰作。寒冷的深秋初冬终于夺走了枫叶的生命,干渴而死。我至今还收藏着枫树的叶子,作为我的愧疚,没能够拯救这些枫叶树。
 
那封信或许早已被扔进了纸篓和这些枫叶树一同消失而远去。淹没在历史中。
 
我却感觉那二十几棵枫叶树一直活在那首诗里,因为文字不会死。反而越久远越旺盛,越绿茫茫,越郁郁葱葱。
 

刘福全

作者简介






刘福全。祖籍山东。卜桥是一个村庄的名字。便有了我的笔名:刘卜传承。从鱼台到鱼城是我的故乡之路。读小学的时候去了北大荒(855农场)。初中读完,便去了北京豆制品厂干活。在那里八年,喜欢上了文学至今。在这条漫长的路上,没啥收获,却满怀激情。曾有作品发表于:《北大荒文学》、《北大荒日报》、《红叶》、《雪花》、《济宁晚报》、《山东诗人》、《鲁西诗人》及民刊《太阳诗报》、《野鸟》等。文学让我的人生热情着,不停地奔跑,而又乐此不疲。写人生,写生活,写故乡,写大千世界····现居住黄岛新区,打打工,写写字。照顾孙子孙女。还是依旧遥想着两个故乡。


 夜话. 清禅 .万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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