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杏花开了 文/张宪江 春光四月,窗前那棵杏树,微青泛紫的腰肢,向上分叉地枝条盛开粉白色朵朵杏花,有如晶莹剔透的纽扣,有序排列镶嵌在枝丫上,在微风摇曳里,花枝招展,尽显千般风韵,万般妩媚,在晨曦初照的光线中,那迷人的景色与袅袅炊烟交汇处,我恍惚看到妈妈手拄拐杖,步履蹒跚地向我慢慢走来…… 童年的记忆早已烙印成痂。1963年,我八岁。正值稚嫩青涩期,那个年月,国家正处于最困难时期,农家日子都过的清苦,窘迫的生活在半干半稀,面菜混杂中打发温饱……那年刚入四月,一个春光明媚的大清早,妈妈臂挎筐篮,手拿小铲子,带我去北山挖野菜,妈妈走在前面,我翩翩然像只小鸟尾随后边,大约行程二里多路,我和妈妈终于在一处沙坨子脚下停住了。只见妈妈双眼直视地面,全神贯注地寻找野菜,不时留心行走着,不时又弯下腰,身子半蹲挖着……我不懂得啥是野菜,在离妈妈不远处蹦蹦跳跳地玩耍着,妈妈又特别嘱咐我别走远,妈妈的话我应诺着。可我从小就爱贪玩儿,总有一颗好奇心,看着沙滩上绿油油小草像一片大毯子覆盖着地皮,真的美极了,我琢磨着,沙岗那边不知啥风景,不如偷偷地去看看,我用眼瞟下妈妈正专注挖着野菜,就轻手轻脚地向沙岗后绕过去了,还没等身子站稳,立刻,被眼前的景色陶醉了,此处山坡有点漫斜形,只见那一树树杏花在枝头绽放,犹如涌动的白云,海浪,装扮覆盖沙岗凹处,我欣喜若狂,顺漫坡谨慎缓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只贪心观赏杏花,却忘记了妈妈的一再嘱咐,正当我返身时,却突然发现妈妈在离我十几米处杏林里走了出来,我高兴地喊着妈妈,心中有几分不安……妈妈当时没有责怪我,却心平气和地说:“孩子,我挖完野菜转身不见你,就猜到你准会来这里看杏花了,看你那么入迷,就没作声……”妈妈放下篮筐,若有所思地说:“孩子,你知道这山杏树怎回事吗?”我不加思索地回答说这山杏树就是看花呗……妈妈笑着摸摸我的头,又抬起右手指着满树杏花说“孩子,你看,每年四月初,杏花就开了,刚开花是白色,慢慢又变微粉色,花可供游人观赏,花落了枝丫又结满青果,姆指般大小的青杏和嫩仁可以吃,它能消咳泄火,青果熟了虽然果肉品味差,但是,核里的仁儿可做药材用,当人们冬天咳嗽,胃肠不适,把杏仁研成粉沫和水喝一匙效果可了……”妈妈讲得有声有色,我听得津津有味,抬头看着妈妈,不时地点点头……此时,天近中午,我和妈妈依依不舍地离开杏林,满怀喜悦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晚上,我带着兴奋与满足进入了梦乡,枕梦里果然复制出白天观花的美丽场景,我飘飘然在杏林深处徜徉着,扎撒着手蹦跳着,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转眼又是一年春草绿。时入四月,又是杏花绽放的季节。吃完早饭,我迫不急待地怏求妈妈去北沙岗去观赏杏花,妈妈说:“孩子,这两天天气有些春寒,担心你感冒,过几天再去吧……”我却不依不饶地不停摇着妈妈的手怏求,妈妈见我执拗不肯,无奈地连连说“好!好!别闹腾了,妈带你去……”就这样,一连三个春初四月,妈妈都带着我去北沙岗看杏花,到了山杏熟时,我还同妈妈一同去摘山杏,用袋子装,柳筐挎,拿到家里去肉取仁儿以备药用,多余部分卖掉换些生活零钱。 1980年四月初春,十多年如期而至的观赏杏花季又到了。而最幸福的是每次观杏花都是同妈妈一起前往北沙岗。可这一次,妈妈却不料患上了风寒,我感到自己孤单,就约了本屯两个年轻伙伴一同前往,心里欲望强烈,脚步就快,我同伙伴们像插上翅膀飞也似地奔向北沙岗,大约一袋烟功夫就来到了杏林地,抬起来,却陡然被眼前一幕惊呆了,那种观花热情突然从高峰一下被跌落谷底……往日杏花绽放的大片杏林竟一年内消失了,一阵西风扑面刮来,荡起滚滚黄沙,烟尘过后,地面裸露出一排排黄白混色的杏树墩,嘶鸣的风,漫过来又漫过去,似乎有意在愤怒哀号……如此衰败萧條景象,我的泪水立刻奔如泉涌,两个小伙伴也在一旁感叹如此荒凉不堪的惨景,看到了他们眼角也流淌着惋惜的泪水……我和两个伙伴都无奈地摇摇头,缓缓回过身,无精打采地迈着沉重脚步悻悻地离开杏林地,一步一回头地向家中走去。 作者简介:张宪江。网名原野长歌。农民。以写作为乐。曾在漫文字,情尚文学,红豆原创文学,北大荒文艺平台刊登多部作品。主要创造作品以诗歌,散文,小品,民间故事等形式;几年来,在辽宁《新歌诗》杂志社刊物刊登诗歌,歌词20多首,30多年来,曾在省市各大报刊刊登作品300多件。目前是《情尚文学》平台评委,康平影视学会会员,康平作家协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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