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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一） 对于摆摊，我说不出什么高深的见解，因为我没有摆过摊，所以对于摆摊的酸甜苦辣没有亲身感受。我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有着稳定的收入，在我参加工作之前，家中经济条件尚可。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里，虽说生活过得俭朴，但也衣食无忧，所以我没有摆摊谋生的需求。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就我这个不外向的性格而言，我也缺少摆摊的勇气。 在我最初的印象里，所谓摆摊，就是在路边大声吆喝着卖油炸臭干，或者是卖烤红薯的小生意（烤红薯，当地人都叫做“炕山芋”）。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每天都有人在卖油炸臭干和炕山芋。随着油锅里的臭干不停地翻动，以及烤熟的山芋一个个的出炉，摊位周围的空气里，很快就弥漫着诱人的臭干和炕山芋的独特味道。
每当学生们放学的时候，摊主们便大声吆喝起来，一时间，“油炸臭干”，“炕山芋滚热的”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摊主们的吆喝声很有特色，“油炸”两个字的音调拉得很长，炕山芋的“炕”字也是一声高吭。那一声声“油炸……臭干”，“ 炕……山芋滚热的”的吆喝声，喊得是抑扬顿挫，韵味十足。这诱人的吆喝声，很快就勾起了不少小学生肚子里蠢蠢欲动的馋虫。 一瞬间，摊位的周围很快就被刚放学的小学生围得水泄不通。那时候物价便宜，人民币的含金量高，只要几分钱，学生们就可以饱餐一顿。很多年以后，每当我听到电影或电视剧里的“磨剪子来，镪……菜刀”的吆喝声，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勾起儿时的那些美好记忆。以上这些描述，也算是我对路边摊的初始认识吧。
特色小吃是路边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能吃路边摊的日子，这才叫生活。在吃货的眼中，天下多少美食，都藏在那不起眼的路边摊上。烤羊肉串，臭豆腐，鸭血粉丝，酸辣粉，烤冷面，肠粉，热干面等等，名目繁多。光看看这些名字，就足以让吃货们垂涎欲滴了。 我单位以前有个驾驶员是个典型的吃货，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如果他自称吃货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是吃货第一。有时短途出差，大家图个方便，都是让他开车接送。这货的车技是可以，但是有一点不讨人喜欢，就是他太喜欢吃路边摊了。一路上，只要看到路边摊，他都要停下来吃。当然，每次都是乘车的人给他买单。这货也太能吃了，每次都吃得大家目瞪口呆，吃得摊主喜笑颜开，吃得他鼓鼓的肚子击之有声，方才罢休。这时，他摸着浑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说：“吃路边摊的感受真舒服”。
对有的人来说，吃路边摊是一种情趣。我以前有一个关系很不错的同事，他很喜欢吃路边摊。每次他约我喝酒，都选择在排档街。说真话，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吃吃喝喝，我还真的不太习惯。我劝他重新选个地方，他总是不听劝告。他的理由很简单，吃路边摊是一种品味，喝酒也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拉不下面子，只好应约前去。 排档街的生意很好，每到傍晚，家家都是宾朋满座。在客满的情况下，摊主同时也兼做服务员。在喧闹的环境里，摊主们端着菜盘，报着菜名，在食客中间来回穿梭。每个路边摊都有自己特色菜，在此我不一一介绍。但香酥花生米，每个路边摊都有。香酥花生米真的名符其实，不仅又香又酥，而且还有迎合大众的口味，很受吃货们的喜欢。
点了香酥花生米，再点一盘炒螺丝，然后再上几盘摊主介绍的特色菜，端起酒杯，三两好友就开始喝上了。炒螺丝的味道很鲜美，你把螺丝在嘴边轻轻一吸，“吱溜”一声，嘴里立刻充满了鲜美的味道。嚼几粒花生米，“吱溜”几颗炒螺丝，喝一口畅销的本地酒，再品尝着美味的特色菜，大家很快就进入状态了。 二三两白酒下肚以后，我方才明白，不少人为什么喜欢在路边摊喝酒，他们其实喜欢的是这种氛围。桌子随意支在路边或巷子里，不时有人从身边走过，而身外一切皆与已无关。大家天南海北地高谈阔论，旁若无人地喝着老酒。吃路边摊，不仅是一种品味，而且是一种情怀。正是这种舒适的生活气息，让人们觉得很惬意。
真正爱吃的人，从不拘泥场所。食物为尊，吃的地方随性，不需要豪华包间，不需要明窗净几。要好的朋友聚在一起不分尊卑，无须象梁山泊英雄那样排座次，拉开凳子，坐下来就喝酒。大家随心所欲地吃，天南海北地聊，无拘无束地喝。这时，你从内心感受到，人生的好多美味，其实都藏在一个个路边摊上。吃路边摊，吃的是一种热闹和舒适，爱吃路边摊的人，活得真实又洒脱。 多少年来，我去过很多城市，大的，中的，小的。吃过很多风味特色的菜肴，酸的，甜的，辣的。进过不少豪华酒楼，喝过不少品牌白酒，尝过不少珍馐美味，但是再也体会不到吃路边摊的那种感受了。我很怀念嚼着香酥的花生米，吱溜着鲜美的炒螺丝，喝着畅销的本地酒，品尝着各种风味的特色菜，一群谈得来的人吃得酣畅淋漓的那种感受。我终于明白，最好吃的感受，永远是和你能吃到一块儿的人在一起吃吃喝喝。
对于路边摊，我记得有人曾经这样评论过：我们无法想象，没有了意大利热狗摊的曼哈顿，没有了庙会夜市的香港，没有了牛车水的新加坡，没有了锦州烧烤的北方城市，没有了炒田螺，烤生蚝，香辣小龙虾的南方街头，那会是怎样枯燥乏味的一个城市，这样的城市必然是缺乏生机的。 我认为这样的评论非常中肯和现实，一个城市之所以需要路边摊，从宏观控制的角度来看，它对经济和就业的实用价值当然很重要。但其更深远的的意义是，路边摊不仅是城市发展的重要养分，更是现代城市生活的灵魂所在。
作者简介： 晨风，出生于历史文化名城，长期从事技术工作。平时喜欢阅读写作，中年步入作家行列。先后在国内报刊和网络上发表作品千余篇，喜欢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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