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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留守妇女

 湘西美文 2023-03-04 发布于浙江

留守妇女

文/袁国奇

清晨的水田村,如一个低音炮,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响。鸡鸭鹅的叫声,摩托车的引擎声,还有小儿的啼哭声,纷繁,杂乱。

过了正月十六,葛清亮准备好行李,又开始了打工模式。吃过早饭,文丽带着两个孩子,把葛清亮送到村口公路。当汽车远去的那一刻,文丽的内心空落落的,有几许不舍,眼眶之中泪花盈盈,夫妻两地分居,只为了这个家庭。两个孩子呆呆地站在风里,他们与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如母亲一般关怀着他们。

文丽与葛清亮结婚六年了,葛清亮只有年尾才回家,过了年又得出去,他就如一只候鸟,每到季节,就开始迁徙。葛清亮没有什么文化,靠力气赚钱,不过只要肯出力,还是能赚到钱。他想,等攒够了钱,就回家盖新楼,让妻儿过得幸福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水田村刮起一股建楼风,不少人家开始在国道边修建新楼,样式精美,堂皇。看着此起彼伏的小洋楼,文丽自然也希望能把房子建到国道边去,毕竟那儿交通方便,去县城在家门口就能搭到车。

水田村的人们渐渐地从村里搬了出去,村子里留下的住户就不多了。村子虽然清静了许多,可文丽反而睡得更不安稳。葛清亮的父亲葛祥龙与文丽不住在一个屋子,葛祥龙的老婆几年前去世,年近半百的他,一个人住在一间矮房里,独自生活。

按理来说,葛祥龙应该与儿子一家生活,也好照顾孙子。可文丽不同意,原因是公公在村里的声誉不好,有过偷人的前科,丈夫出外打工,怕别人风言风语,才分了家。

葛祥龙一个人生活,倒也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是平日里显得无聊。沈三娘是个寡妇,比葛祥龙小几岁,按照辈分却比葛祥龙还长一辈。葛祥龙有事没事就上沈三娘家转悠,不言而喻,就是想着沈三娘的热被窝。别看沈三娘已是半老徐娘,可女人味还十足,不失雍容,还有几分华贵。

沈三娘不喜欢这个“侄子”,撵又不好撵,可葛祥龙却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就连洗个澡都怕葛祥龙躲在屋外某个角落偷看,搞得她疑神疑鬼的。沈三娘丢过几次内衣内裤,她记得明明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可第二天早上发现内衣内裤不见了,当初还认为是被风吹走了。有一次,文丽看见自己家门外有女人的内衣内裤,沈三娘听说后,她去看了,那些东西竟然是她的,当时她怀疑是葛祥龙干的。

一个初夏的夜晚,葛祥龙喝了点酒,想沈寡妇想得怪难受,乘着月色出了门,他已习惯往沈寡妇家的方向走走。就是见不着寡妇,只要能听到寡妇说话,哪怕就是一声咳嗽,他心里似乎也会得到一些慰藉。葛祥龙快要到沈寡妇家时,忽然发现一个黑影进了寡妇的家。葛祥龙觉得奇怪,谁会去寡妇家呢?难道是小偷?

想到这里,葛祥龙来了劲,这可是在寡妇面前表现的机会,千载难逢。他也如小偷一样摸进了寡妇的家,仔细一听,楼上似乎有窸窣的声响,这小偷好像是个惯偷,对寡妇家的环境还是有点熟悉。葛祥龙蹑手蹑脚上了楼,仿佛听到有人说话,他把耳朵贴在门上,门没有关。

葛祥龙把门推开了一点,窸窣之音清晰可见,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声音竟然发自床上。葛祥龙惊出一声冷汗,他心里明白了几分,是寡妇的相好与寡妇在干那事。

“奶奶的,不要脸,在我面前总假装正经,背地里却偷汉子,总算让老子逮着了,看你沈寡妇以后怎样做人。”葛祥龙心里得意起来,他想以此要挟寡妇,不怕寡妇在他面前不肯低头。葛祥龙想让人来见证,他拿出手机,给村长打电话。

电话通了,这时寡妇房间里也响起手机铃声,葛祥龙挂断了电话,想听听房间里接电话的人是谁。然而,房间里静悄悄的,只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在说话,最后听到男人说:“妈的,我日你娘,这个时候打电话。”

葛祥龙听男人这么一骂,也不再想给村长打电话,怕打扰村长。他找了一根大约七八十公分长的木棒,推门进去,摸索着打开了灯。床上有一男一女,赤裸裸的,女的是寡妇,让葛祥龙万万没有想到,男的竟然是村长。

村长见到葛祥龙,也是吃了一惊,脸色一下子变得比猪肝还要难看,他阴着脸说:“好你个葛摆子,你还跟踪我,你想干什么?”葛摆子是葛祥龙的外号,因为小时候打过几次摆子,村长边说边穿衣服。

“不是,不是。我看到有人进了三娘的屋,以为是小偷,才跟过来,想不到是你。”葛祥龙不敢得罪村长,但心里在骂:你这个王八羔子,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老子连“吃”的都没有,小心你下身长疮,烂了你的xx。

“你想好了,这事不能传出去。至于你以前要求贫困户的指标,我给你办好,以及政府发放的一些救济,我都给你留一份,听到没。”村长想以此堵住葛祥龙的嘴。

这出乎葛祥龙的意料,心想这还差不多。他赶紧说:“不说,肯定不说。”村长出了门,葛祥龙还站在那里,寡妇盖着被子背对着他,葛祥龙心里有点难受,但他不得不跟着村长走下了楼。

自此,沈三娘对葛祥龙客气了许多,只是葛祥龙提出与沈寡妇要干那事,被寡妇拒绝。村长也找过葛祥龙,自然是让葛祥龙不要再去骚扰三娘,并答应给他找个老伴。

感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如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样,葛祥龙就喜欢沈三娘,可人家沈三娘看不上他,况且还与村长有一腿。在村长的干涉下,葛祥龙不敢再去骚扰三娘。

葛祥龙爱上了喝酒,有时一喝就喝到半夜。一天晚上,葛祥龙喝过酒后去撒尿,看到文丽洗澡房的灯亮着,在酒精的驱使下,葛祥龙轻轻地向洗澡房靠拢。从窗外,能看到文丽裸着身子的影子映在窗帘上,阿娜多姿,轮廓分明。因为有窗帘,葛祥龙除了能看到一个美妙的影子,他什么也看不到,他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有要敲碎玻璃窗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

自此,葛祥龙爱上了看儿媳妇洗澡的影子,仿佛看皮影戏一般,十分过瘾。只是久了,就感觉腻了,甚至遗憾,那毕竟是隔着一道墙。不久,葛祥龙趁文丽去地里,便在洗澡房打了一个小洞,很隐蔽。当文丽洗澡房亮起灯光的时候,葛祥龙的心几乎就要跳出胸口,他就把眼睛贴在洞口,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具美妙无比的胴体。文丽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肌肤依然嫩白,身子圆润。

每次偷着儿媳妇洗澡后,葛祥龙就难以睡觉,身子里如有无数虫子在爬动,全身痒得难受。几个月后,文丽无意间发现了洗澡房那个洞,让她惊恐万分。她知道,一定是她公公的杰作,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偷窥她洗澡,但这事又不好传扬出去,她决定治治这个不要脸的老色狼。

文丽没有堵澡堂的小洞,只是在洞口摆放了东西,刚好堵住了外面的视线。葛祥龙看不到儿媳妇美妙的身子,心里怪不是滋味,看文丽洗澡,就如看毛片一样,他已经上瘾。葛祥龙愈是看不到,他就愈想看。

葛祥龙仿佛受到了煎熬一般,水田村的留守妇女也不少,葛祥龙听人说起过,说老蔡的媳妇不安分,他找到老蔡媳妇。

老蔡媳妇说:“老不死的,你家不是有现成的,还来找我这老妈子。”

“免子都不吃窝边草,哪有公公与儿媳妇干那事的。”葛祥龙说。

“女人嘛都一样,有手有脚,有眼有鼻,你儿媳妇难道缺哪一样?”

“感觉自然不一样,老头子就得找老妈子。”葛祥龙与老蔡媳妇干了那事,不过葛祥龙给老蔡媳妇干了半天工。

葛祥龙有时想起老蔡媳妇的话,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女人嘛都一样。他去暗示过文丽,可文丽装聋作哑,有几次还去敲过文丽的房门。文丽很害怕,以至于夜晚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

盛夏的夜空,皓月当空。夜虫与青蛙的叫声,弥漫在水田村上空,葛祥龙见文丽睡觉时没关窗户,心里暗喜。大约半夜时分,朦朦胧胧中,文丽听到窗外有响动。她仔细一听,是人的脚步声,她赶紧披上衣服,顾不上穿裤子,只穿了一条内裤就来到窗边,把早已准备好的鱼叉握在手里,两眼睁得大大的。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爬窗户,当一个头伸进窗户的时候,文丽看紧时机,对着来人的劲部用力刺去,只听到“哎哟”一声叫喊,窗外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响……

文丽一夜没睡,第二天,文丽发现窗外有一堆血,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公公的屋里。

几天后,葛祥龙死了,葛清亮回了家。据葛清亮说,葛祥龙是他的继父,因为喝醉了酒,摔了一跤,脖子刚好踫到了鱼叉上。

【作者简介】袁国奇,现居绍兴。作品入选《散文时代》,《浙江散文》,《散文诗世界》,《散文选刊》,《散文诗》,《小拇子》,《中国散文诗年选2018卷》,《诗与远方》中国散文诗2019,《抛物有迹》中国散文诗2020,《老友》,《诗刊》,《新大陆》,《长安文学》,《中原散文诗》,《大沽河》等多种刊物及网络平台。其中《年味是故乡浓》获全国首届新春主题文学大赛铜奖,《夏曲》获2019年"墨海初心"全国诗书画印大赛一等奖,《拯救水源》获绍兴市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父亲的土地》获邵阳市诗词、散文、小说组一等奖,《红色的征程(组章)》获《散文诗世界》杂志社优秀奖,《花园阁,人间仙境》获绥宁旅游散文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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