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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 1 孔小瑜 ■在近百年的中国画坛，曾涌现出一面面旗帜性的人物，他们以自己鲜明的艺术个性巍然屹立于民族艺术之林，将中国数千年代代嬗传，生机不绝，始终贯穿着具有民族性和中国风格，并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中国画艺术推向极致。而孔小瑜作为海派最有成就，且最具代表性的画家之一，他在今天所留下的大量的艺术珍品，为我们研究绘画发展的同仁们提供了生动的典范。 孔小瑜先生是一位擅长人物、山水、花鸟的全面画家，且尤以博古花卉为艺林所称道。早在三，四十年代便已独步画坛，开博古花卉一派之新风。同时孔小瑜又能融汇古今之法，吸取百家之长，注重对生活的提炼，胸罗万有，并广涉人物、山水、翎毛、走兽、鱼虫......且无不精妙，呼之欲出，其出众的表现力被誉之为是继“任伯年后第一人”。 2005年岁初，笔者应《美术世界》艺术总监章飚，总编张松的委托，在杭州之江公寓尊受居就孔小瑜先生生平和艺术方面的一些问题采访了孔小瑜次子中国美术学院教授，著名山水画家孔仲起先生。
艺为人生 丹青永耀 ----孔小瑜先生的绘画艺术 文：余建军 一、 孔小瑜，1899年---1984年，族名宪英，以字行，系孔子第七十二代世孙，世居上海。自祖父开始，累代丹青。祖父孔杏荪，雅好书画，以画芦雁见长。父亲孔子瑜，专擅博古花卉。家学渊源，故先生能外不求师，而臻于成。年未弱冠即为父代笔谢客。二十一岁时由父友王一亭代开润笔单，开始职业画师生涯，并取室名“思撷馆”。海内名宿王一亭、郑午昌、吴湖帆、张大千、钱瘦铁、陆俨少、柳渔笙、唐云、江寒汀等均乐与之交，且过从甚密。三十年代初，孔小瑜即以博古花卉誉满画坛。当时在上海有这样的传颂：张（善子）虎，熊（松泉）狮，沈（一斋）凤凰，瓶甏罐头孔小瑜。
孔小瑜 松菊延年 先生正直善良，笃诚勤朴，在生计艰难的少年时代，亦箅食飘饮，不改其乐。中青年时，他除了顾及一家十口的温饱生计，将主要精力都置于对绘画的研究与探索上，清白做人，踏实做事。随着他在沪上画名日盛，依然谦虚淡泊，讷讷如古君子。晚年则更是宽厚和平，教书育人，勤于创作，与世无争。唐云先生誉其“糊涂”，后学后进称其“菩萨”。
孔小瑜 博古 可是一临国家危难之际，孔小瑜忧国忧民之思便一览无余。在他的身上也最真实地反映出一位具有高度民族责任感和使命感的艺术家所特有的高尚情操。1932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东三省，他与张大千、熊松泉合作《醒狮图》以唤起民众，并作《五鼠闹东京》，其意观之昭然。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又挥毫绘制了一幅《战袍诗》。画中一位年轻美貌、端庄而又娴静的女子聚精会神地在殷红的战袍上飞针走线。款云：谁在战场上勇猛杀敌，我女子愿与他婚配为妻。先生将其满腔爱国热血全部倾注在他的作品中，借此以鼓舞中华儿女奔赴抗日救亡的疆场，保家卫国。
孔小瑜 三妙三菩萨 1951年春，正在香港的孔小瑜先生，毅然放弃了亲友邀他定居香港的优越条件，回到故乡上海，参加在内陆的建设。在朝鲜战争爆发后，先生不顾已年过半百，积极创作，筹备义卖画展，所得均悉数捐给国家以购买飞机大炮，支持抗美援朝。
1955年，国家决定抽调一批艺术家支援安徽建设，其中包括赖少其、陆俨少、孔小瑜、宋文治、徐子鹤等书画名家。后陆、宋因故未能成行，去皖的数位画家中，最终唯孔小瑜先生一人终老安徽。先生不但积极参与安徽农展馆的建设，次年还将户口从世代所居的繁华大都市上海迁到合肥，同时任教于安徽艺术学院。育人无数，桃李满天下。他对安徽画坛所做出的奉献是有口皆碑，在安徽艺坛是一位承前启后的大家。
孔小瑜 旭日东升 十年动乱之后，先生以垂垂耄年，他历经百年风云际会，览尽人间兴衰荣辱，而这些也使他的艺术创作有着深厚的社会底蕴。其绘画也从“师法造化”升华到“道法自然”，笔墨已臻炉火纯青、返朴归真之境。其精神焕发，老而弥坚，纵情于艺术天地，酣情丹青之间。他的艺术天赋也得到极致挥发，艺术创作愈加辉煌。他以独特的感受和审美情趣，紧随时代。在他的《百花争艳》、《国运鼎盛》、《春郊放牧图》等作品中均反映出他对祖国欣欣向荣景象的喜悦与讴歌，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良好祝愿。
孔小瑜 春郊放牧 孔小瑜先生与世无争，但他时刻关注社会。万家忧乐，笔底波澜。而晚年躬耕淝上，不求闻达。其友朋、弟子均言及，先生是真正具有佛子心肠的人，诸恶不作，众善奉行，而且广被教化，利乐有情。他曾与唐云合作《印光法师传》插图，画过《慈爱--观世音菩萨》、《助人为乐》、《雪中送炭》等直指人心的作品，至于他精心创作的《西方三圣》，至今仍为各大寺院供奉为宝图。
孔小瑜 书斋清供 二、王伯敏先生有诗云:“春浦画师淮水游，平生春早日迟迟。万毫内储野王力，宜与徐黄共一楼。”对孔小瑜的绘画艺术予以高度赞誉。陆俨少先生亦撰文云：“小瑜先生擅写三代鼎彝鬲之属，一经寓目，墨记在心，随手勾出，不劳参取模拟实物，而锈蚀斑斓，形制奇古，号为：'博古’，尤非他人所能及。又及鱼虫鸟兽，人物仕女，色色精能，不仅取誉士林，即劳动人民，亦无不喜爱之。”
孔小瑜 桃李园图 孔小瑜在绘画艺术上的成就是令人瞩目的，其笔下题材之广，画路之宽，我想惟有他之前的任伯年堪与匹敌。先生二、三十年代便在沪上以卖画为主，然在旧时代靠画以谋生计的画家，大都要取悦顾客，以至有悖于画群，然而先生却不愿如此。他为弥补文理修养之不足，注重接触画界前辈高手，参加各种学术性社交活动，博览群书，请教真谛，择其要旨。其作画虽已名闻海内，但仍虚心求教，精益求精，且尽量不落世俗，创作态度极为严肃，绝无草率敷衍之作。每创作一画，均煞费苦心，所以他的精粹之作都凝铸着他的心血。石涛论画云：“搜尽奇峰打草稿。”这对孔小瑜先生而言，“奇峰”不仅仅限于山水，人世间种种社会相，大自然中的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这些都是他搜寻的对象。艺术来源于生活，师法造化，是孔小瑜在绘画艺术上取得卓越成就的基础。因而他的作品，无论造型，用色还是构图等方面无不散溢出一股灵气，蕴蓄于画面之中，看的见，嗅得出，清香芬芳，雅俗共赏，且摆脱了传统文人画的既定形式。确如唐云先生所云:“艳不伤雅，通俗还从脱俗来，掬晨露冶作胭脂红，溶兰叶为翡翠绿，黄金绛玉气象不凡，乍看无奇，久观不厌，秀出一帜，不容他人混淆。”
孔小瑜 博古图 30岁以后，孔小瑜先生着力于任伯年画风的研究，并四处寻访真迹，悉心揣摩。有时亦从海上名家吴昌硕、王一亭、朱梦庐、程瑶笙等人的作品中，间接得到熏陶与启示。最令先生折服的是任伯年的写生能力，任氏当年在笺扇庄默记客户形象绘制肖象的故事，使他深为叹服，并立志要做任伯年后第一人。据孔小瑜次子孔仲起先生介绍孔小瑜先生有着过人的“强记默写”的能力。他注重观察，善于心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体察都是他创作中的素材。在其笔下，花鸟虫鱼，翎毛走兽，山水人物，无所不有。而求画者立等立索，先生也无一物对照，全凭胸中记忆信手而就，客人所需求的物象无不一一现于腕下，就连一些前辈名家亦自叹不如。其中如养蚕的小篓、蟋蟀的小笼、吊灯之类均刻划精微，逼人玩兴，其表现能力之丰，实令人叹为观止。
孔小瑜 博古花卉 孔小瑜曾按长子伯容和儿媳生肖猴犬作(儿媳生肖图)，犬腾跃上顾，猴从树枝上俯首下盼，兼工带写，生动传神，且乐趣融融。应学生程志武之请，作(乳猫博雀)，立等立就，画中戏雀的小猫和一只拼命挣扎的麻雀，便鲜活地呈现在眼前，观者无不拍案叫绝。作《春趣图》，画中乳猫戏蚕蛾的情景，这无不是他对生活中各种事物细心微察与体验的结果。先生对自然生活的无比热爱和真诚都通过其精湛的笔墨技巧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他的人物、山水无不匠心独运，功力深厚，别具风神。《雪中送炭)、《双鹤图)、《茅屋幽居图》、《战袍诗》、《太白醉酒》等均堪称其代表之作。
孔小瑜 松风涧水 孔小瑜的博古花卉，雄视近百年的中国画坛，堪称独步海内外,片纸寸缣，人争宝之。他笔下墨绘的博古图，古物凉静，花草郁茂，蓬蓬勃勃，带着朝露，形象华美素心，富有青春色调。画中古器也避免了颖拓形式，吸收古拓风神，既厚重，又有很强烈的质感，石、玉、铜、瓷、陶等各具特点，与鲜明的花花草草，隔一两千年而欢聚一堂。青铜古器，锈蚀斑斓，形制奇古，均有根据，实非他人所能及。在孔小瑜的笔下，凡入得其画的，率皆色色精能，而后学有习其艺者，但摭一技，皆足以名家。
孔小瑜 博古 三、孔小瑜先生自五十年代执教于安徽艺术学院，他放弃大城市的优越生活及个人发展的无限前景，以一位艺术家崇高的责任感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安徽的艺术教育事业。门墙桃李，滋荫繁茂。在长期的教学中，孔小瑜始终提倡“艺德双修”,主张“授业不忘传道,言教不忘身教”。他认为,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教育承传现象,中国画教育的意义应该并不仅仅在于传授那些优秀的传统笔墨技巧以使之发展进步,它的责任更在于应将本民族的优秀精神诸如气节、情操等,从道德的意义上去感召学生,从而使他们在不久的未来既具备作为一个艺术家应具备的艺术才能和创作力,同时还能接受并自觉承担起一定的文化使命,也即应使他们具有良好的文化素质。先生在教学中注重“因材施教”,发掘和培养不同的美术人才。他一方面将早年用于创作的各种绘画技法有系统有步骤地总结归纳,以深入浅出的课徒稿形式让学生临习,另一方面又继续勤于观察体验生活,从生活中不断挖掘可入画的素材,拓宽画路,探索新的笔墨技法与表现形式,并将它运用于课堂教学。在课堂上,先生十分注重教学中的因势利导、即兴发挥。他投身教学,毫无保留地倾其所学,但同时先生又不希望学生墨守成规,拘泥于古人或自己的门户之内而不敢逾越。他常告诫学生要取众之长,兼收并蓄,要多读书,虚心求教!先生对长子孔伯容、次子孔仲起亦指导甚严,言传身教,最终伯容以画牡丹博古花卉名世,孔仲起则为浙派山水画之一大家。伯容、仲起亦从父亲的身上感受到了他在艺术和人格上的魅力,并始终以“为艺先为人”来实践着自己的艺术。
孔小瑜 秋光淡雅 孔小瑜数十年于中国画教坛默默耕耘的经验告诉我们：通过实际技能的悉心传授可以使学生们获得艺术创作的外在手段，而通过教师自身的人格力量的无声感化又可以让学生们同时获得艺术创作的真正灵魂美、善、健康、关怀和爱，从而使他们在更高的精神和道德的意义上获得一种品质的升华。先生以数十年从事教育事业，培养了难以计数的学生，为安徽国画艺术事业造就了一批具有高度艺术成就的后继者，先生的慈容笑貌也一直是其学生为艺为人的最好的尺标。
孔小瑜 年年大吉岁岁平安 孔小瑜先生去世已三十余年,然其作品日见光辉，世人共睹。对先生的人品和艺术成就，我想用四个字可以慨括，那就是“高山仰止'。
孔小瑜 博古四条屏
孔小瑜 西湖游乐图
孔小瑜 岁朝清供
孔小瑜 金桂飘香
孔小瑜 晓风抹画燕
孔小瑜 金鱼紫藤
孔小瑜 岁朝清供
孔小瑜 博古
孔小瑜 花卉蔬果
孔小瑜 菊花钟鼎
孔小瑜 正是春风时
孔小瑜 岁朝清供
孔小瑜 四季平安
孔小瑜 富贵满堂
孔小瑜 博古
孔小瑜 牡丹佛手
孔小瑜 博古
孔小瑜 博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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