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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名媛严幼韵,112岁仍穿旗袍踩高跟,在薄情的岁月里优雅到老

 沧海一粟1951 2023-03-07 发布于江苏

王晓东

首先在这里抛出几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象过自己90岁是什么样子?100岁时又是什么样子?假设每个人都能活到100岁,那么你希望自己的100岁是什么样子?

很多人可能会说,活到100岁也许得了一身病,痛苦不堪,与其这样还不如死掉。

以常人看来,一个人年纪大了就会疾病缠身,对生活敷衍了事,食之无味又觉得弃之可惜。

可对于这样的生活,严幼韵一开始就说了“不”字。

严幼韵是何许人?她是上海滩的富家大小姐,是第一个将小轿车开进校园的“复旦女神”,是“民国外交第一人”顾维钧的晚年伴侣,是联合国首批女外交官......她还算的上当时最懂生活、最乐天的“奇女子”之一。

不管上述哪一个标签单独用在她身上,都显得单调无比,因为她的人生履历太过丰富,以至于不能三言两语草草写完她的一生,她的人生就像一首诗,永远活得丰富多彩。

98岁那年,严幼韵被诊断出大肠癌,可手术后不过5天她就回家了,只字不提过程的疼痛。

几个月后,严幼韵画上精致的妆容,穿上合体的白色绣花旗袍,脚踩一双金色高跟鞋,手拿酒杯,出现在了自己的98岁寿宴上,惊艳众人,还与为她手术的外科医生跳了一支舞。

近百年的岁月磨砺似乎没有伤到她分毫,她似乎永远笑意盈盈,对生活永葆热情,挥洒自己开朗乐观的性情,不耿耿于怀于阴影。哪怕到生命的终结,112岁的时候,仍坚持对生活的认真:穿旗袍、踩高跟鞋、做发型。

据她的女儿回忆,这是母亲的典型作风——不纠结往事,永远朝前看,永远乐观。

严幼韵常说:“我不觉得自己老嘛,可以吃,可以睡,还可以打麻将。”

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则是:“每天都是好日子,本来事情更糟糕呢。”

严幼韵不是没有经历过苦难,甚至她一生经历的灾难并不比别人少:丈夫杨光泩烈士英年被害;幼女不幸英年病逝;她最喜欢的珠宝首饰三次被盗......但她却化悲痛为力量,以更大的勇气面对现实,永远轻快、淡然,在薄情的岁月里优雅地活着。

上海名媛的由来

关于严幼韵的故事,要从1905年讲起。

这一年,严幼韵出生在沪上一个官商家庭,她的祖父严信厚是近现代著名实业家,早年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由于为人诚信,童叟无欺,严信厚很快就将自己的产业发展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严信厚做的是盐商,赚了一些钱之后,他在上海和天津等地置办了不少实业如机器轧花、榨油等。

严信厚将实业做得风生水起,与此同时他还遇到了生命当中的贵人——胡雪岩。胡雪岩是著名的商业家,名誉和口碑早就是人尽皆知,有了他的赏识,严信厚的事业可谓是一帆风顺。后来,胡雪岩还将严信厚介绍给了李鸿章,这样一来,严信厚在“商界”和“政界”都获得了支持。

后来,严信厚当上了中国通商银行,也就是中国第一家银行的董事长,同时,他还担任了上海商业会议公所首届总理,这可是当时上海第一个商界团体。由此可见,严信厚在上海商界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作为独子,严幼韵的父亲严子均继承了严信厚留下的庞大家业,并将它继续发扬光大。由于长期的耳濡目染,严子均早就明白了父亲在生意场上的门道,再加上自己从小就接触这些,因此他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也是游刃有余。

严子均十分重视子女的教育,思想也非常开明,他专门请了两个大学老师来给自己的子女当家教,一个教国文,一个教英文。严幼韵后来能成为两任外交官的夫人,便与她自小便积累起来的英文底子有关。

严家的几名女孩,都是在上海最出名的贵族女校读的书。因为学校离严宅有一定距离,因此严子均专门安排了马车接送她们,加上严家姐妹花都长相不俗、还经常穿着一身洋装,气质非凡,所以每次姐妹几个坐在马车上回家的路上,总会惹得路人围观。

严幼韵

严子均家里住在上海,环境比较潮湿,这让严子均的夫人很是头疼,因为她受不了如此潮湿的天气,因此多次向严子均提出想要去北方居住。恰逢这时严子均在天津有生意要处理,严子均转念一想,不如就搬到天津。

于是过了不久,严子均带着全家都迁到天津居住了。

复旦“爱的花”

在天津,严幼韵与两个姐姐严彩韵、严莲韵先后进入中西女中学习。

按照规定,入学考试需要朗诵一段英文,这对长期接受西方教育的严幼韵姐妹几个根本不是问题,等到她们考试的时候,果然是手到擒来,凭借一口流利的英文,顺利通过了入学面试。

姐妹几个里面,属严彩韵的成绩最优秀,她在中西女中连跳了几级,15岁就高中毕业了,考上了南京的金陵女子大学。这也算给姐妹们带了个好头。

1925年,严幼韵考上了沪江大学。

沪江大学中国最早男女同校的教会学校之一,校规严苛,学生平时必须住校,且每个月只能回家一次。这让生性爱自由、不愿被约束的严幼韵呆的并不舒服,恰逢1927年复旦大学开始招收女生,严幼韵得知后欣喜不已,她赶快跑去报了名。

最终,严幼韵转校来到校园氛围更为宽松的复旦大学,在这里念商科,还成了这里“风云人物”。

严幼韵具体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精彩的故事已经不得而知,但是我们仍然能从严幼韵的几位校友写的回忆录里找到答案。

其中,校友齐云回忆道:平常顽皮爱捣蛋的男同学一见到严幼韵,就像是人力车夫见到了交通警察,唯恐触犯交通规则,一动也不敢动,变得谨言慎行,衣履清洁,内务整洁。甚至在功课上,这些男同学也较往昔加倍努力,唯恐落后。

她的同班同学章宗钰则这样描述道:无法形容严幼韵美在何处,但不论她在哪,都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例如邱正伦教授的公司理财课,她每次必迟到,门声响处,皮鞋答答,大家一定'向右看’......

尽管严幼韵非常聪明,但她于功课并不大用心,因此每次学校让交作业或报告的时候,她总会借同学的作业一看。同学们都以自己的作业能被严幼韵“借”感到非常荣幸,严幼韵把作业还给同学的时候,往往会在作业本上洒上香水致谢。

严幼韵长得好看,也非常喜欢打扮自己,她经常到南京路的绸缎庄上买布料,然后回来让家里的裁缝给她做新衣服。她挑选布料时总是会挑选当季最流行的颜色和款式,裁缝的手艺也很好,经常变着法地给她做衣服。

严幼韵刚刚转入复旦的时候,由于女生宿舍还未修好,她每天都往返回家,这也正合了她不想住校的心意。严幼韵给自己配备了一辆轿车和一名专职司机,专门接送自己上学。由于严幼韵自己也很喜欢开车,有时候就让司机坐在旁边,由她驾车回家。

严幼韵每次驾车回家,总是会引起学校很多男生的驻足观看,那些男生有的就守在学校门口,想亲眼目睹车子的“芳容”。由于严幼韵车子的车牌号是84号,英语应该读成“Eighty four”,如果念成上海话的话就是“爱的花”,于是那些男同学经常管这辆车叫“爱的花”。

“爱的花”的称号一经流行起来,就出现在了上海的各种报纸、杂志上,当时也算是红遍了整个上海滩。

2012年严幼韵的女儿回忆道,当时她去拜访一位年长的朋友,那位朋友一听到严幼韵的名字就回想起了“爱的花”,不得不说“爱的花”在当时是很出名的。

与杨光泩结缘

值得一提的是,严幼韵和第一任丈夫的相识也是源于“爱的花”。

当时杨光泩在南京政府外交部工作,某一天他走在街上时,便看到了严幼韵正在驾驶着“爱的花”,出于好奇,杨光泩就跟了一路。

结果,杨光泩惊奇地发现他们要去的居然是同一个地方,都是为了参加朋友的聚会。就这样,在朋友的介绍下,两个人在聚会上相识了。

杨光泩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个长相精致、身材出挑的女人迷住了,随即就开始了对严幼韵的猛烈追求。杨光泩自从开始追求严幼韵后,严幼韵整日收到的鲜花不断,两人还一起去看电影、跳舞。严幼韵觉得杨光泩这个人还不错,为人稳重、浪漫,她的芳心很快就被杨光泩打动了。

于是,两人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1929年,严幼韵和杨光泩举行了婚礼。婚礼由外交部部长王正廷亲自主持,邀请的宾客高达一千多人,场面一度十分壮观,他们的婚礼也很快登上了报纸的封面,成为上海年轻男女的标杆。从那以后,严幼韵又多了一个身份——外交官夫人。

结婚后不久,杨光泩就要出使海外,严幼韵也跟随丈夫一同前往。1938年,杨光泩需要赶往菲律宾担任中国驻马尼拉总领事,也就是中国在菲律宾的最高外交代表。等杨光泩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妻子带着三个女儿也来到了马尼拉。

严幼韵的到来帮杨光泩分担了不少工作,她陪同丈夫出席各种外交礼仪活动,还帮忙招待菲律宾和美国的官员。后来她出任了华侨妇女协会的名誉主席,带领那些华侨妇女共同为祖国贡献力量。

即使远在菲律宾,严幼韵也没有忘记为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她积极组织华侨妇女们赶制医疗急救包,还发起了爱国募捐活动,鼓励华侨妇女向菲律宾的街坊、商店、工厂募款募药。这些日子她忙上忙下,格外辛苦,但她只字不提自己的辛苦,只是淡淡地说:“能为国家尽一份力就已经很好了。”

严幼韵(中)

1942年1月,马尼拉沦陷了。

1月4日,三个日本宪兵来到了杨光泩的住处将他带走,杨光泩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回到房间拿了准备好的衣服就走了,临走时告别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不出所料,杨光泩很快就被日军监禁了起来,对于日军的严刑拷打,杨光泩丝毫没有妥协,就这样被关了几个月之后,杨光泩和那七名一同被抓来的外交官都被日军杀害了。

丈夫牺牲的事,严幼韵全然不知,直到抗战胜利,她才知道这个噩耗。

杨光泩被捕之后,严幼韵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作为总领事的夫人,严幼韵觉得自己有责任把那七位外交官的妻子儿女照顾好,就这样,她担任起了这个大家庭的“总管”。

要知道,严幼韵本人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以前都是别人照顾她,现在轮到她照顾别人了,面临的挑战也是很大的。

她不但要解决一大家人的吃饭问题,还要协调各个小家之间的矛盾,当一个“和事佬”,不管谁的心情不好总要找严幼韵抱怨一番,但她也只能尽快适应这种生活。

严幼韵也十分担心丈夫的安全,但她都自顾不暇了,也就不会想太多。

1945年,美国军队打下了马尼拉,严幼韵这才结束了她的艰难生活,带着三个孩子去了纽约。到了纽约之后,严幼韵才知道丈夫去世的消息,内心悲痛不已,抱着三个孩子大声痛哭起来。

严幼韵与三个女儿

携手顾维钧

严幼韵在纽约安定下来以后,为了养活三个孩子,她必须要出去工作。恰逢当时联合国刚刚成立,每天都要接待各个国家的贵宾,任务日益繁忙,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严幼韵从小就习得一口流利的英文,也当过外交官夫人,她觉得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就自告奋勇地联系了联合国秘书长的助理。

严幼韵在面试的时候表现优异,礼宾司司长很快就聘用了她,她顺利成为了联合国礼宾司初创时期的五位成员之一。就这样,严幼韵由一名外交官夫人变成了联合国官员,在此期间经历的磨难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凭借这份工作,严幼韵给女儿们找到了进高等学校受教育的机会,她的三个女儿长大后在各自的领域表现得很是出色。

严幼韵就这样一直在联合国工作了十四年,直到1959年她才离职。同年9月,严幼韵与顾维钧在墨西哥登记结婚。严幼韵和顾维钧是如何认识的?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呢?

严幼韵和顾维钧

1945年5月,严幼韵初次到纽约时,她的二女儿突发急性阑尾炎,需要赶快动手术,就在严幼韵不知如何是好时,顾维钧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当时顾维钧是一名著名的外交官,正在带领中国代表团出席旧金山会议,他看到严幼韵母女在美国孤苦无依,曾给予他们很多帮助,严幼韵也感恩在心。

实际上,严幼韵和顾维钧很早就认识了,当时顾维钧还是杨光泩的上司,不管两人交流不多。在严幼韵的印象里,顾维钧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怪人”,他没有几个朋友,总是喜欢独自一个人,也不太喜欢说话,平时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两人在美国相遇之后并没有对彼此产生不一样的情感,而是互相帮助、彼此扶持,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两人才正式登记结婚,这时候的严幼韵54岁,而顾维钧已经71岁了。

顾维钧的生活是非常正式的,他就算在家里吃饭也要悉心打扮一番,就好像要出席宴会一样。而严幼韵母女的生活习惯与顾维钧大不相同,她们在生活上总是很随意的,这让顾维钧看起来很“不合群”。

时间一长,顾维钧的生活习惯就被严幼韵改造过来了,不但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还喜欢上了过生日。因为每次顾维钧过生日的时候,孩子们总是会过来祝贺,家里一下子变得非常热闹,顾维钧也很喜欢这种氛围。

顾维钧虽然年龄大了,但是他的心始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女儿们去滑雪的时候他也要跟着去,谁劝也没有用,这时他仿佛已经忘了自己已经是72岁的老人了。自从跟严幼韵母女在一起后,顾维钧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越来越喜欢出去社交,也很乐意去参加各种社交活动。

严幼韵和顾维钧在滑雪

严幼韵一共与顾维钧度过了26年的时光,在这26年里,也是严幼韵一生当中最为安定的26年,顾维钧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

在顾维钧97岁高龄的时候,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后来,严幼韵将他的遗物全都捐献给了上海嘉定博物馆,只留下了一对玻璃小猪,这对玻璃小猪是顾维钧送给她的,上面还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顾维钧致严幼韵手迹

严幼韵的一生是个传奇,不论她经历了多少磨难,她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积极乐观地面对人生。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她选择独自一人将女儿们养大成人,对她们的教育也毫不松懈。即使年龄过了112岁,她还是会坚持穿高跟鞋和各种时髦的衣服、喷香水,绝对不允许自己蓬头垢面。

对于严幼韵,我们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优雅永不过时。

一个人的人生是否鲜活,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态度,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如何度过自己的人生,即使跟别人不一样也没关系,因为人生从来就没有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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