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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童年(十)

 opheliazq70 2023-03-07 发布于安徽

童年生活如果说快乐,可能是因为不懂得太多的忧愁。其实每次背着书包在爸妈似乎永无止息的争吵声中离家去上学,都是胆战心惊的。可是,去了学校,便开心了。以至于后来无论我多么黯然神伤地离开那硝烟弥漫的家,都会有一种信念:到了学校,便会有一片艳阳天,一切的烦忧都是过眼烟云。

再稍微大些,我便有种奇怪的逻辑。就是爸妈每次争吵时,我便赌气不吃饭。他俩便双双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然后就是各种骂或打。但是,即便那样,我也觉得比听他们吵架要好。

这一点,弟弟比我要超脱太多。他甚至有点唯恐天下不乱。每次父母开始摔碗砸东西时我都会又哭又叫,老弟却胜似闲庭信步,该吃吃,该喝喝。为此还深受爸妈赏识。可我就是典型的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人。他们反而说我动不动就qiao(俗语生气的意思吧)。可是我是真心提心吊胆啊!

从我懂事,就特别羡慕和和睦睦的家庭。感觉我去过的任何一家都是那样的,唯有我家是整日的战火纷飞。虽说那时爸爸每天给我吃一勺加了白糖和炒米的黑芝麻粉。我们家吃饭的小碗碗底有一条让人浮想联翩的小红鱼。可是这些美好在当时都似乎没有爸妈相安无事地过一天更重要。而且我似乎对他们的争吵越来越敏感。以至于他俩吵完很快就说说笑笑了,我还沉浸在无尽的悲愤中不能自拔,结果往往又引火上身。后来仔细分析,或许我是想努力改变些什么吧,可是现在想来,成人的世界永远是高深莫测的。

为此,我愈发叛逆。一次在外婆家,妈妈当众说了我几句,我觉得羞愧难当,便跑到镇边的马路拦了一辆装沙的车回梅渚了。估计那时已经是四五年级了。爸爸每个暑假都要去合肥阅高考卷,家里没人。可是我们家外面搭了一个小厨房,门是简单扣着的。所以我就一人回去住在厨房里。我居然还上街买了些酱,自己在家炒,炒湖了,隔壁的邵老师闻糊味赶过来。那晚我在又闷又有蚊子的小板床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老妈带着弟弟赶回来了。居然没有打我。因为估计那是她可以预想的最好的结果了。因为后来听说,我赌气跑走后,外公旋即就追出来。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居然那么快就坐车走了。他跑了几里路都没有找到我,外婆都急得快要病倒了。

妈妈回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我们先去了郎溪,然后从小路走回长乐。那长长的熟悉的土路,我们走得格外欢畅。可是,从那之后,我经常会有一种要离家出走的冲动。

童年,确实是人一生性格和习惯重要的塑造期。其实想想,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曾经的惯性使然。

小时候最好的习惯是老爸让我坚持长跑,下雨也要求我和弟弟打着伞在外面跑。所以,后来做什么事情都能坚持下来也是与此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另外一个好习惯就是很小爸爸教我们正确的刷牙方法。我一直那么认真地做,所以可以说是一口整齐的好牙。可弟弟就不同了,通工减料不说,还胡捅一气。

再有就是记日记。即便想偷懒,我也是会在各种刊物上摘选一些高大上的名言警句来交差。只是有时摘得过于频繁,老爸会批注警示一下。可是弟弟是每次老爸一检查,他就开始补写好多天的日记。质量是可想而知的。而且最烦的一件事是就是他经常偷看我的日记,还在老爸已经批注后的再重新写一些诋毁我的话。这让我无比气恼。可是,如同我找他藏的零食一样,他找我的日记也是有天分的。无论藏在哪,都难逃他的魔爪,还斗胆写那些字来刺激我。如果我告状,就中招了,因为爸妈会觉得我们整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而各打三十大板。可是我又不敢打他,因为那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哭哭闹闹大半天也不用学习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看见我陪挨打便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刻。

即便这样,童年确实是有太多美好的生活点滴。

许多个春节,我们在农村看玩龙灯、踩高跷、舞狮子表演。他们会去家家户户拜年,外婆外公就会塞点东西给他们,他们就敲锣打鼓地到另一家。我们就跟着后面跑着看,怎么也看不够。虽然我从小就特别惧怕放炮。

爷爷奶奶家那满池塘的菱角也是我特别心驰神往的。看着人们坐着小船在上面采菱角,真是好羡慕。当然,爷爷在地里挖红薯和花生的情景也是历历在目的。

还有小姨,笑着承认她小时之所以不喜欢我是因为每次外婆给我吃蛋糕时,她只能看着,苦苦恳求下,也只能吃一丁点,她至今还记得是五分一块。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这种区别对待。后来想通可能是我比较挑食,不好好吃饭。也听妈妈说过给我灌牛奶我喷出来的囧事。看来小时候就比较能zuo啊!

在写的过程中,也不断读到好友们暖心的留言。不知道是文字本身就具有欺骗性,还是岁月已经风干了太多的惆怅。大家看见的更多是欢乐。其实对于童年,苦与乐已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只是,它是一种记忆,一段岁月,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最宝贵的一段人生。

之所以黑白,是因为那是一个朴素的年代。电影里也只有两种人:好人与坏人。一切都是那么简单,那么纯真。如水墨山水,淡淡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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