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打破魔咒的四六级

当双十二遇到一年两度的四六级，也得乖乖让步。倒不是为了那坊间广为流传的廉价劳动力：八点二十前得准时赶到新校区，持续工作到下午六点四十左右，回到家应该在八点前，这么掐指一算，至少要十三个小时。加上我这种车技差、胆子小、面子薄的，能十四个小时拿下已实属不易。如果按照一场200元计算（天地良心，我到现在都不知确切数字），那么单位每小时就是30元左右。不过今年物价比较低，这么算下来突然觉得还是可以买30个土鸡蛋的，即刻有种天高云淡之感。

不过四六级的意义远不能被如此低俗地界定为几筐鸡蛋，印象中除了有一年领导没要求报名，以至于我的众同事们（包括我自己）像摆脱梦魇似的纷纷选择放弃鸡蛋。可是，好景不长，领导们看破了其中的端倪，旋即便制定了一系列关于这种“鸡蛋类”考试的有效措施，规定每年必须参加四次大型监考任务。都不用劳烦脚趾头，便能算出领导们的苦心。

话说我们光荣的人民教师觉悟也是在线的。别说还有几筐鸡蛋，即便是免费考，我们不也是责无旁贷地奔赴考场吗？只是今年的我实在跟考试八字不合（这么一看，前阵子的电动车遭遇还真不算啥）因为今年几次监考，不是交通左拐灯走到直行道被罚200元，就是从楼梯上惨烈摔下疗伤一月左右，当然还附赠新车撞护栏一次。可谓是“莫参与，参与必受罚”。

其他考试能躲就躲，可四六级还得硬着头皮来，毕竟这学期也就勉强应付了工作量，关键时刻还得好好表现。可为了把可能的成本和损失降到最低，几经思想斗争，我选择了骑电动车。一是通过几次有惊无险的经历终于牢记停车熄电的秘诀；二是即便电动车有闪失，比起汽车的使用成本还是低很多，不至于监考一次还要像之前那样倒贴钱；三是我已预订了午餐，就在租住西园的表妹家吃，这样电动车可直抵她楼下，免去了穿梭在整个一大工地的龙河区之苦（对了，必须说明这次有幸抢到老校区，无疑降低了时间成本）。或许是习惯了辩论，每逢大小选择，总会从正反方简单论证，然后就愉快地决定了。

从暖气房出去的我全副武装，还没体会到寒冷就到了学校。一路上除了被一挺横的工人打扮的男士从后面狠狠撞击一下，其他都很顺利。不过有点生气的是明明是他从后面超车不当，却甩了句“你会不会骑车？扭来扭去的！”我想我又不是骑的自行车，如何扭？再说也容不得我分辩，人家早就一溜烟跑了。这种人早晚要出事，不过为一陌生人动气犯不着。

到了主楼门口，才觉得决策果然英明。如我所料，目测按照我的技术，方圆几十米都没有停车位。一进主楼，就被门卫引领着去试卷集散中心，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教务处老师让我先去教室等候。我上二楼教室一看，同监考的男教师正在黑板上写注意事项，让我坐着休息一下，他说咱们考场只有三位考生，前面工作他全做好了！这运气也太好了！我站在暖阳下望着外面迷人的风景，憧憬着可口的午餐，感觉这将是一次美好的监考之旅。

果然，三位VIP考生在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注下顺利完成了考试，我也和许老师完全没有悬念地在众争先恐后交卷的老师中稳居第一，赢得了无数的惊诧和羡慕。教务处的老师甚至不安地问：“有没有发朋友圈啥的？”我淡定地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我心想，这碰巧安排到尾考场有啥可显摆的呢！还发朋友圈！不过再一细想，还真有点show show 的必要呢！毕竟咱生活中可圈可点的地方太少了。只是昨天忙着跟表妹叙旧，顾不上显摆了。今天又错过了新闻价值，有点惜过的意味。

神速交卷后，便再奔赴表妹家。不过需要补充一下的是许老师真是全程把gentleman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把签名单送到我手上请我签了几次名，其他就全一人包办，还一再让我先走，很有在后方掩护战友的豪情。可是我觉得做人也不能太自私，还是耐心多等了几十秒，目送他完成全部的任务，才安心离开。

话说疫情期间，之前去表妹家的路被封了，虽去过一次，可是在表妹夫的引导加下楼迎接完成的。路盲的我找了一圈似乎又失忆了，只好再次联系表妹咨询。几经周折，站在楼上的表妹夫终于看到快冲下一陡坡的我，便在上面玩命阻止，引导我调整路径，总算找到了家。一进门就看见表妹夫在忙着烧鸡。我多次表达过只想吃蔬菜，越简单越好的心愿，可他们每次都一意孤行地大鱼大肉伺候。

这个表妹是我大姨的二女儿，比我小十一岁，可谓我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去嫁到山里的大姨家走亲戚是特别开心的事之一，除了疼爱玩命的大姨每次去鸡鸭鹅款待，大姨夫还要去镇上买肉买鱼，其次就是还有两个特别可爱的表妹（最小的三表妹是我读大学那年才出生）。这两个表妹从小尤其喜欢我，不夸张的说，是带有崇拜性质的，应该是小小孩见到大小孩那种。因为老妈在外婆家排行第一，我以绝对的年龄优势在众表弟表妹中居于首位。所以她俩是否有一种我能罩住她们的心思到现在也不得而知。总之，每次看到她俩那爱慕的小眼神，我就很陶醉。最关键这俩表妹对我一直是忠心耿耿，虽说不上言听计从，但基本也八九不离十。

所以自从二表妹来到合肥，从上学到结婚、生子、工作，我便毫不挑理地去过她租的房、买的房、换的房，不论新旧，甭管大小，我都会兴冲冲第一时间造访。也不知有多少次，骑着电动车或开着汽车的我走在路上，都会很幸福地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放着自己舒适的家，那么喜欢去表妹家？后来想想，估计是可重温小时去挚爱亲人们家做客的感受。啥时去表妹家都能看到他们溢于言表的欢乐之情，连之前一学英语就被我呵斥的小侄子都能乖乖的主动把好吃的零食找出来给我，天气稍微热一点就会把空调打开，弄得我再训他时，多少有点不落忍。

午餐五大盘菜没有汤，虽然有两个两盘一模一样的，不过全特别合我胃口。我这边还在胡吃海塞时，那边表妹就开始故伎重演，力邀我晚上继续来吃。我当然是愉快地答应了，虽然到她家或许比我回家还麻烦，而且还没暖气。但是，我乐意，当然不再是为了吃喝，因为估计这中午一顿会让我三日不思肉味。

吃饱喝足，表妹已经把床铺好，让我小憩一会儿，她知道我有午休的习惯。每次来家都这待遇。我想跟他们聊聊天，不想睡了。可他俩力劝我去休息，盛情难却，我还真睡着了几十分钟。粗心的我把时间设到凌晨一点五十八，醒了正纳闷咋闹铃还没响时，表妹过来叫我了。然后我今晨被闹铃活活叫醒，联想到这周四中午把煤气灶打开后点艾条，然后就忘了关火。晚上六七点钟到家，进厨房一看，蓝色的小火苗一直都在。我那个后怕呀，幸亏火不大，幸亏关了窗没有风，幸亏旁边没有易燃物，否则我把家烧了不说，岂不是要把整个楼给烧了！太可怕了。难怪大王经常感叹我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不过下午监考倒很顺利，同监考的化院梁老师也是熟人，因为考前激动地电话联系我，她昂贵的手机被要求暂时上缴，她就一直在手机是否会被拿错中忐忑度过了漫长的监考时光。即便这样，她还是主动承包了绝大部分工作，说我之前是发射的，这块业务不熟，让我在后面坐着歇歇。真是善解人意啊！

考试结束后已是暮色一片。我换了个方向去表妹家，结果又完全找不到了。在表妹的遥控下终于完全弄明白了路径。表妹夫修车去了，让我们先吃。

虽没啥胃口，还是在表妹的花式劝说下吃了不少。吃完，我们就开始热聊。她说我最近看起来好多了，她很开心，说起两年前我住院的情景，居然眼圈红了，还开始抹泪了。我估计是吃得太心满意足了，居然一点不为所动，笑着说：“你们这一个二个咋回事，看着我就哭，哭得我好瘆得慌哎！”表妹被我说笑了，擦擦泪继续聊。

不过别说，我那段生病期间，几个表妹都没少去看我，虽然我一再不让她们去。可平时特讲究的表妹妹夫他们不仅频繁造访，还把孩子也带去。表妹虽然很忙，还总在下班途中绕道买许多我爱吃的送去，顺便陪我聊聊天。让漫长的住院生涯充满期待。

临走时，表妹还给我准备了两大袋他们单位发的各种消毒用品和水果。把我送到电动车旁看着我骑走。那一刻，好像她比我大十一岁似的。

冬日的夜幕下没有太多的喧哗，奔向暖气屋的我也没有太多的不舍和牵挂，毕竟，住得太近了，见面也太容易了。可是，心里终归是暖暖的。因为这份暖，好像一天的考试都成了陪衬，而我，只不过借机又体会了一把亲情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