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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聽蟋蟀

 企愚書櫥 2023-03-08 发布于湖南

清夜聽蟋蟀

    夜深了,坐於簷下,聽金聲玉振式的蟋蟀叫聲,也自然是一種難得消受的清福。

    年輕時讀《詩經·七月》,對於“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等詩句,僅只能囫圇吞棗地背下來。而今,隨著年事轉高,閱歷亦深,那蟋蟀的叫聲作爲時令更替的信號,已牢固地貯藏在我的大腦的記憶區間中,同時也加深了我對《七月》中詩句的理解。

    工畢歸家,自然是夠勞累的了,晚餐後,我便一人照例坐在陽臺的簷前歇憩。槐枝葉疏,月光皎潔,伴隨那冷月清暉投下的參差斑駁的黑影,簡直就是一幅映在地上的素淨的水墨畫。夜風清幽幽的,拂過我疲勞的身軀,夠舒適的了,而那裹挾在清風中的蟋蟀的叫聲,聽後則更使人心神駘蕩。特別是夜深時,孩子們的歡噪聲早已消失了,電視機聲也稀小了,街市上的車輛聲也不再那樣喧鬧了,則更是聆聽蟋蟀這位天然樂師演奏的難得的良辰。茶宜清,風宜輕,星宜少,月宜淡,而那蟋蟀的吟唱聲也就更清、更脆、更耐人涵詠。

    清夜往往也是最容易觸發人的聯想之時,劉彥和在《文心雕龍·物色》中說:“是以詩人感物,聯類無窮”,這是一點不錯的。每當我聽到這些小生靈的情韻時,我便聯想到封建社會的權貴乃至天子,他們何以要將這些小生靈蓄養起來,當作互相廝鬥的玩物呢?這在《聊齋·促織》一文的記載中,就夠令人深思的了。將這些原本是時令至美的清韻進行人爲的破壞,強加給它們以鬥殺之爭,不知其中究竟有何樂可言!倘若那些權貴們真能有一段閒心,他們自然會消受得起這時令的至美天籟,也就不會人爲地暴殄天物了。

    人若無械鬥之心,又何必驅遣那些小生靈去打鬥呢?倘若人們鬥心頓息,各人心中自有一段風清月白的良辰美景,那就是人人受用不盡的清福。爲此,筆者勸君放卻那盆中作鬥的小蟋蟀,靜聽這月下促織的“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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