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当作于文宗开成三年(838年),李商隐在王茂元泾原幕府时作。 《旧唐书》记载:开成三年六月,出宫人四百八十,送两街寺观安置。 据此推测是李商隐听到这个消息后,与同在泾原幕府的韩琮谈论此事,韩琮拿出其旧日在长安送宫人入道的诗,李商隐读后、感而和之。 上句用了《独异志》中太白星与织女侍女梁玉清、卫承庄私凡人间、被天帝遣使追还的典故。下句用了《云笈七签》的典故:凡行玉清之道,出则给玉童玉女,琼轮前导,凤歌从后。 上句“星使”是天帝的使者,喻帝王的使者,这里指送宫人入道的人。将宫女比作下凡人间的仙子。 下句“双童”指王童玉女。“绿琼辀”是仙人所乘之车。 首联的意思是:宫女本是降到人间的仙子,现在由天使追回,由玉童玉女簇拥着她们登上绿琼之车重返仙道,真是不自由啊。 颔联承首联“不自由”,分写宫女们不自由的两个场所。 下句“三素云”指道观、“侍玉楼”指侍候道观里的人。 上句“凤女”用弄玉的典故,为尾联铺笔。“颠狂”意为放荡不羁、不受约束。 这句的意思是:宫女们早就告别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少女生涯,去道观亦如是。 这句的意思是:宫女们只能像月中的孀独的嫦娥一样、彼此相互作伴。 尾联顺着“凤女”的思路合笔,进一步写宫女在感情上也是不自由的。 此联用《搜神记》中韩童和紫玉的典故,戏谑地扣主题送宫人的“韩录事”。虽说字面戏谑,但内容却一点都不戏谑,因为这个典故是个悲剧。 这一联的意思是:如果宫女当时像紫玉一样爱上韩公子的话,也会到死(埋骨成灰)都余恨不休的。 冯注笺本及中华书局本均认为韩童不符合韩琮的身份,不是用的此典。真是胶柱鼓瑟!不知道用典只取一点、不计其余吗?如果像冯注等的观点,简直没法用典了。 早早就告别了少年时代的无拘无束的生活,身单影孤,倍感寂寞。 蘅庐兄一言道破:“都是说自个。和谁(的诗)都是和自个(的心声)。千古同慨。”深得诗之要旨。 一、首联总写“不自由”后,颔联分写、颈联合写,使用了合分合的手法(有点像学生写作文“总分总”的文章结构)、巧妙地将送宫女入道一事与自己的身世遭遇结合到了一起。 二、这首诗有别于一贯以来的宫怨诗。一般的宫怨诗,要么借古讽今、要么感慨时光易老,总之都是自己的感慨、但与自身世都无关系。 但李商隐这首,却是独具角度、把宫女的身世和自己的身世,贴切地结合到了一起。 李商隐,总是能找到贴合自己身世、从而引发感慨的事物。 首联以“不自由”总起。颔联承首联,分写不自由的两处场所。颈联转笔,合而写身体不自由之状。尾联承颔联,进一步写在感情上的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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