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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惆怅

 企愚書櫥 2023-03-09 发布于湖南

            莫名的惆悵

    伴隨熱帶季風所裹挾的雨幕來襲,著實讓我們這裏涼快了好幾天,可隨著風雨一去,仲秋的燥熱繼踵而至,仿佛又回到了夏日。除了燥熱難耐之外,天空好似也不如以前那麼清爽了,就像沒洗乾淨的孩子臉一樣,灰濛濛地難看極了。江水消退,佘荒者活躍在河灘,佘荒所冒起的濃煙正好與煙霧朦朧的天色相襯,尤其是落日時分紅日隱約西沉的輪廓,特使人想起古人“千里黃雲白日曛”的詩句。加之陣陣西風拂面,群群鷗鷺翩飛,偶有酒醉醺醺的浪子酣歌江堤,這便釀造了一種濃烈的傷感氣氛,讓人生氣一種莫名的惆悵。

    反思自家人生,雖然不說事事均好,但至少可以問心無愧,古人所謂“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地”,在吾身庶幾存焉。而今自思,書也出完了,事也做完了,既沒有給後人留下什麼債務,又沒有其他負面影響交給他們,正好是與他們分手的好時節。趁自己現在還不用後人侍候,頭腦也清醒,灑然回歸,未嘗不是一件美事。若是耽擱下去,體能日耗,起居不能自理,則自然成了後人的負資產,無論對人對己均是壞事。

    迎受著江畔的颯颯西風,目極紅輪入水,西天滿是紅暈,就是看不甚明透,而我的思緒也在若隱若現地蹁躚。忽然間,我也進入了紅輪西沉的境界裏,儼然與而今的暮色打成一片,達到了真正的天人合一。古時喪歌有雲“紅輪決定沉西去,未委魂靈往那方”,而今我也不知魂靈存焉亡焉,還是若存若亡。

說誠實言,俗間所謂人之死亡是否壽終正寢,便決定了其來生能否獲得正果之說,雖然有益於懲戒選擇非正常死亡者,但畢竟無益於生命的實存。事實上,人之生死皆須自家承當,沒有人能夠替代,這是上至王公下至庶黎最公平的事情。想想看,當生命結束時筋骨寸斷的痛苦,無論是正常或非正常死亡,並無異樣,均要亡者實在承受。又何必去計較是否正常死亡,更無須在意死後的面相,至於那些慣於哄人以撈幾個錢者所編造的鬼話,更是不值得采信。面對死亡給生命造成的痛苦而言,相對地說安樂死者還是要幸運一些,因而倭國及今臺灣盛行吞炭。因為安樂死對於亡者採用了麻醉手段,這樣也就減輕了亡者承受死亡痛苦的感受,這未嘗不是一種死亡的好方法。

朝看日出,暮看日落,作為太陽,其出沒本是自然,因而無論日出與日落,均是那般任運,那般灑脫。那麼,作為生命的存亡,也是一種自然現象,既有呱呱落地的生命降生,也有葉落歸根的生命消逝。而在死亡之事上,我始終認為不必在乎是否正常死亡,而要在乎其生命的實存是否有作為,是否作出了應有的貢獻,至於生命之久暫、死相之凶瑞並不重要。如果是庸庸碌碌一生,哪怕活過二百歲,哪怕他死後種種瑞相示現,均是無意義,用我的話來說便是他多浪費了些糧食。

          二〇一三年九月十六日

寫完文章之後,想起日本的川端康成,其創作成就無疑是世界公認的,可是他竟自殺於工作室。還有臺灣的三毛,其著作可謂等身,其文筆也可謂瀟灑縱橫,然年方四八便自殺了。可見,具有成就的人是不會戀棧的,相反那些碌碌無為的人反而貪戀世間,這無疑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生命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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