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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夜 夜的钢琴曲(上)

 一闪x 2023-03-12 发布于广东

《写给孤枕难眠的你》是在高二到高三,这最后一段高中岁月写成的一部集子:有情书,有故事,有胡思乱想,有胡编乱造。希望它能陪伴每一个孤独,或者不孤独的你,希望它能给予每个阅读者一晚精致睡眠。

这是

第一次发长文

一共8000字

所以

分两次发

因为

一片推送只能加一首音乐

所以没有办法

我只能说

每一个标题

其实都是由石进写的夜的钢琴曲系列的音乐

这一篇

算是我第一次

成功地用感情来写一个故事吧

虽然

故事都是我虚构的

但是

有时会悲伤地觉得

多年后

可能我也会成为故事中“石进”的那样一个人

看着梦想腐烂

看着生活被梦想毁掉

所以

很多故事

写的都是我自己

会不会

到头来也只有我喜欢这些故事呢?

五年前,一个夏天的夜晚,十二点。

“我回来了

“石进,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

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不要再每天晚上都写这些没有音乐人要的曲谱了?就老老实实地做好你的报社撰稿员,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当上主编的!”女友对刚进家门的石进说。

……我做不到,这是我的爱好。你不能夺走我的爱好!

“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不要这么孩子气?这个社会,不是你想有什么,就能有什么的!”女友提高了音调。

“可是,我不愿意放弃。

女友急得快哭了,说:石进!你每天晚上都窝在咖啡馆,根本没时间陪我。我真的觉得,你爱音乐,胜于爱我。我……我只是想像其他女生一样,可以和男友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这有什么错。但是,你每天晚上都在写音乐,根本没法陪我。再说了,你明明没有天赋,无论用心与否,你的音乐,只能无偿地发布在各型各色的网站上,根本没办法赚钱,更别提出人头地了!

我喜欢音乐,我很热爱音乐,但我也喜欢你。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矛盾。与其说,音乐是我的爱好,倒不如说,这是一直希望成真的一个梦想。

但是,你的这个梦想,是注定用来破碎的!女友受不了他的偏执,尖叫着说。

我做得到的!亲爱的,相信我。再耐心等一等,我觉得我快成功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我的青春是有限的!我没办法再等下去了,我不能就这样毁掉我的青春。

那个夜晚,女友泪花了辛苦化成的妆,夺门而去。只余下石进,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架沉默的,雅马哈钢琴。

他心力交瘁,趴在床上,写了一篇长微博: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

Monday·白羊座的忧伤/一个人的时光

年过三十,仍旧单身,蓄着拉碴胡须的石进,仅仅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报社撰稿人,每天面对大量的新闻素材,窝在电脑前,机械性地写几篇文章交差,就这么让白天迷糊地过去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地仰望着都市繁华的街灯,侧看着街上不息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或低着头玩手机,或抬着头打电话。

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喂,主编,今天的稿子我已经写好了,发到你邮箱了。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每天都重复着这句话,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厌烦了。

夹着公文包,看到快要下雨的阴沉天色,他脸上孩童般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心想:不管天气多么不好,一定要去那儿。这么多年,都快等出一份坚守了。

黑色下的石进,才被允许展露他的悲伤,肆意地通过脸上的表情,表达出他的情绪。

他来到一家熟悉的咖啡店。

又来了啊,年轻人。老板打着招呼。尽管石进已经三十岁出头了,老板对他的称呼,依然像十年前,石进第一次踏进门那样亲切。

年轻人”,一个多么美好的名词,哪怕早已明白自己握不住的青春已经随着时光溜走,他依旧十分享受这个称呼,借以回味那段时光。

嗯。老板,一样。

老板露出了深深的笑容,回头对员工说:热的卡布奇诺。

石进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昏暗的角落,喜欢这里在风中摇晃的几盏橘黄色的灯,喜欢这里被雨水抚摸过的每一扇窗。他坐在熟悉的窗边角落,打开公文包,里面,并没有白天面对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有一本,涂了些音符的五线谱本子。

每天晚上,他都会在这里,点一杯咖啡,坐上几个小时,一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才缓缓地合上笔帽,呼出一口热气,终止今天的努力。

今天,下雨了。你,还好吗?他望着窗上的雨珠,编辑了这条短信。

呆看着手机屏幕很久,恋恋不舍地将这串文字存入草稿箱,这是他,第五百零三条未发送短信。

一个女服务生给他送上一杯咖啡,用甜甜的声音说:先生,您的咖啡。

石进抬起头,看了看眼前已经空着的陶瓷杯,微笑着摆手说:“您弄错了吧,我的咖啡已经喝完了。

女生露出了服务生标准的笑容,说:没弄错。先生,我看您已经坐在这里很多次了,应该是常客吧。我是刚来的实习生,这杯咖啡,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石进明白了,客气地点点头:谢谢。我叫石进,是一名报社的撰稿员。

我叫叶小安,是个在读大学生。咦?原来你不是个音乐家啊。我看你每天晚上都在写曲谱,还以为你是个特别低调,特别有才华的艺术家呢!

石进不禁红了脸,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对这家咖啡店的光顾,能给一名实习生留下这样的印象,已经是荣幸之至了。他低着头,笑着回答道:不是,这只是个爱好,一个坚持了很久的爱好。

哦,那你——得过奖吗?说着,女生不自觉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没有。”石进犯了错似的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概是,我没那个天赋吧。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她是对的吧,五年了,我依旧在这家咖啡馆,依旧在那个网站上,发布无人问津的曲子,每天满心期待着有人会对它们做一番点评,期待着可以得到赏识,到头来,也不过是坐在这家咖啡馆,继续在这盏灯下写着曲子而已。

女生看着他似在叙述故事的眼眸,轻声说:我还要去工作,明晚见。

石进回过神,礼貌地笑道:明晚见。

女生再次露出她标准的笑容,转身走向柜台。

石进望着她的背影,眼皮低垂,陷入了沉思。他转身看向窗外,雨水模糊了窗户,仿佛也模糊了他的双眼。

或许,我的坚持,从十多年前开始的时候,就是错误的。

Tuesday·情人节的礼物/隐形的思念≯

今天,214日,又是一年情人节。

咖啡馆比平时热闹得多,许多对恋人相互依偎。夹杂着咖啡香味的暖气,为了爱情,抵挡住了冬天的余寒。

石进依旧孤独地坐在那个窗边的位置上,看着情侣们戚戚我我,有说有笑,本就泛滥的感情大河在刹那间决堤,他提起笔,颤抖着手,书写下长短不一的音符,仿佛在他的脑子里,一台钢琴早已经奏响着一曲又一曲伤感的动人乐章。

叶小安坐到了他的对面,揩了揩额头的汗珠,呼了一口气,口气有些抱怨:今天人好多,比平时累多了。

石进看着她嘟起的嘴,笑着说:辛苦了。

咦?你是……单身吗?怎么情人节还在这里?

嗯,单身。石进惨淡地笑了笑,说,五年前分手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体验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是放不下吗?

放不下?不如说是不甘心吧。对恋情的不甘心。还有,对自己梦想的不甘心。

啊?你的梦想是啥?为什么还会和感情关联到一起?叶小安的表情有些疑惑。

石进举起桌上的曲谱,将它们抖直,大声地说:它们,就是我的梦想。我想在音乐上有所创造,有所建树。因为,音乐是一种神奇的文字,可以让素未谋面的人之间,产生一种奇异的共鸣。哎,说到恋爱,倒是你,你可是大学生啊,正值青春年华,没有谈恋爱吗?

叶小安缓缓地摇摇头,说:心里,很多年前就住着一个人了。

噢?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趁着你还年轻。

我正在找他啊。可是,当我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和我想象中的差好多。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很温暖的,像一束光一样,照进我生活的人。但是,当我遇见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神圣,没那么温暖,他也会很悲伤,也会浑身负能量,也会让人看着很难受。

“当然啦,你想象中,那个一直可以温暖你的人,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我们都会对一个人牵肠挂肚,这不仅造成了我们的难过,也造就了我们的现在。

叶小安听了他的话,笑了,说:装什么深沉。大音乐家,情人节到了,我能不能,跟你要一样礼物啊?

啊?石进被这个请求吓到了,反问道,你要什么?

我想要,你写一首曲子送给我。” 

石进听到这个请求,开心地笑了,说:原来是这个。好,马上写给你,咳,这可是专门为你而写噢!说完,他转头望向窗外,行走在街边,孤孤单单的行人总能给他丰富的灵感。

叶小安见了,离开座位,不去打扰他,招呼刚进门的客人去了。

四十分钟后,石进直起腰背,举手招呼她过来,双手恭敬地递上曲谱,说:好了。送给你。

叶小安将双手在黑色围裙上拍干净,接过曲谱,感叹道:写得这么快啊,大才子。

哪里,别瞎说。哎,对了,等一等。说笑着,石进轻轻拿回曲谱,拔开油性笔的笔帽,为谱子题上了曲名:《情人节的礼物》。

下面还有曲序:

希望,这个情人节,每一个世间孤单的灵魂,都能因为这首曲子,睡一个温暖的觉。在睁开眼后,还能继续迈开步子,在自己选择的路上,留下一列深深浅浅的脚印。

Wednesday·初恋的美好/回忆的温度

“石进,石进,老板新买了一架钢琴,说要摆在咖啡馆里,想请你去'开光呢!”叶小安小跑着来到桌边,忍不住笑意地说。

“啊”石进一脸懵逼。

叶小安扣住他的手腕,拉扯着他,欢快地说:走啦,去看看,还是名贵的三角钢琴呢!

石进被她拉到咖啡馆的中央,老板正吩咐几个员工小心翼翼地安置钢琴,看见石进来了,笑容满面地说:年轻人,我看你写琴谱很多年了,觉得你应该是个文人,所以,想让你赏个脸,给我们来一小段,陶冶一下我们这些俗人粗鄙的情操。

叶小安听了,激动得轻轻拍手起哄。

石进坳不过他们,也不忍心辜负老板的一番好意,挽起西装袖口,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细细抚摸了八十八个黑白琴键,回忆起自己写的一张张曲谱,力道均匀地按下琴键,让钢琴在弦捶的拨动下,立刻流淌出一条河流。

河流顺着月光而来,不紧不慢,绕着这座都市,时而欢快,时而低沉,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让人心动的故事,迷住了整座城市里的人,让所有受伤之人的心灵,都暂时得到了羽毛般的轻抚。

叶小安听得哭了。

石进一连坐了几个小时,弹得手指酸痛,弹得,泪流得无法自拔。

叶小安坐在了他的身旁,问:石进,明天晚上,我能请你吃饭吗?

然而,此时此刻,石进耳里充斥的都是前女友的话语,眼前浮现的都是前女友的身影,一颗心随着琴音堕入回忆的深渊。这深渊,那么寒冷,却让人意欲沉沦,让人冷得能品出其中一丝相爱的温度。

石进没有回答她,起身,把双手插在西裤的裤兜里,忘记了放在灯下的公文包,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咖啡馆,只留下了一个垂着头的西装背影。

叶小安安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出乎意料的,没有悲伤。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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