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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DJ ◆ 这里有着一群对写作怀有热情，对生活抱有热爱的年轻人，他们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希望在每天夜里，讲给你听。 （你所有的赞赏，都会原封不动地交给他们） 这次的推文，JANUS是用繁体字给我的 我问：用繁体吗？ 他说：用繁体吧。转成简体也行。 但是我选择了尊重写手最初的想法，尊重他们自己的理解。 而且，这篇故事写得很动人，很有味道 希望大家能够耐心地读完。 ——很久没更长篇想去写的DJ Lunatic  Let the story begin 九八年，他的腳掌被人抓著，往印泥里蹬一下，再對著紙面蹬一下，這麼一個七釐米長的腳印，就留在上面——這是他的出生證明。 這腳淘氣得很，人仰躺在床上，還非要騰起來亂蹬一通，手不住的揮舞著，嘴角的涎水溜過臉頰，嘴巴還發出『啊，額』之類的形聲詞。 他好像夏天躁動的闡，吵鬧不止卻又讓人嗅到幸福的味道。 哪怕一歲了，這腳還是不懂得道理的。當一雙大手從腋下把他托起，舉在空中，腳便在舞動；當把他摟在懷裡，緊貼胸口，腳便使勁踹著那雙手；就算當他落在一塊軟軟的肚皮上，這雙腳也忍不住要踩來踩去，好似按摩一般，叫那肚腩不停上下起伏，笑個不停，最後他自己也笑個不停。 一開始，腳和手是最好的朋友。 在沒有穿上那雙吱呀吱呀還會閃閃發光的小鞋子之前，他喜歡手腳並用的在涼涼的地板上摩擦，一直到手也髒髒，腳也髒髒，膝蓋也髒髒，這才被那雙仍然有力的大手抱起，抱到衛生間洗澡去了。 當手學會了拿湯勺，端碗，握筆，寫字；腳已經穿上了鞋子，他的背上也多了個小背包。 他在母親單車後座上，腳踩著踏板，但是仍不安分，時不時要懸在空中踢來踢去，期待著腳底離地面的距離變得更短一些。 因為腳離地面近一吋，他騎上單車也就少一點忐忑。 那雙給他安全感是的那雙大手早已抱不動了，他就喜歡貼在母親的後背，聽著裡面呼啦呼啦的聲音，在後座『噗嗤』笑出了聲。 終於綁上了紅領巾，走進了灰黑色水泥地面的教室。 這對腳印常常把教室外拖得鐙亮的走廊踩花臉，那是因為他和同學在嬉鬧。 但有的時候，這雙腳也會并得緊緊，挺得筆直——那也許是他在教室講台上帶早讀；也許是他在廣播室一絲不苟地念著改了三個錯別字的廣播稿子；但更多的應該是每週一早晨，在花崗岩砌成的升旗台上，他凝視紅旗，帶著大家用不懂得滄桑和悲壯的嗓音齊唱國歌。 紅旗下，這雙腳曾和他的聲音一樣抖得厲害，但當聽到背後數百個聲音響起，腳又漸漸地有力了起來。 後來，校卡上的『XX市第一小學』改成了『XX市第二實驗中學』，母親的單車也鏽得吱呀叫了，他的腳第一次踏上了顏色顯眼，有空調，還有一排排塑料座椅的校車。 從此，校車第八排左邊靠窗位置地上會轟轟震動的鐵板，就是他最喜歡的地板。 那三年，他的腳印落在有些破舊的塑膠跑道，落在水泥鋪成的籃球場，也到過主任辦公室——當然，有時是在挨罵，有時則是被表揚。 還有，他也學會了怎麼仰躺在水面上，用腳掌撥弄出最大的浪花，學會了怎麼在沙灘上，一下子踢起高高的沙土；學會了怎麼形容那兩串因為把沙子提到弟弟臉上，相互追逐而遍佈海灘的腳印——他在日記里寫：『那些在腳印里發光的鹹海水，是他和弟弟笑出來的眼淚。』 初中三年過後，沒住過學校的他下決心去了離家三個小時車程的S市念高中。 回家時，在出租車後座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而回學校的時候，那個狹小的車座又顯得更加讓人煩躁不安。 高中的一年零一個日夜，他的腳印在上下起伏但又灑滿樹蔭的校道，在大汗淋漓的排球場，在白色聚光燈下點亮的校園歌手舞台，在煤渣鋪成的四百米大操場；在悶熱又擁擠的自習室，在擺滿藏冊的圖書館，在永遠不能忘懷的高一十九班，高二十九班，高三十九班教室的最後第三排。 雖然腳印是成雙的，但能夠找到另外一對腳印，來相互陪伴走過秋天涼風陣陣的長廊，是美妙的。 如果看到兩串腳印是並排的，那是他和她週末晚上躲著老師偷偷牽著手在教室外散步，如果腳印是相向的，兩點連成了一條線，那一定是她從教室出來后看到倚在墻上的他，他跑過去，她跑過來，兩個人蹭著袖子肩膀去吃飯。 如果發現兩串腳印突然變成了一串，那也許是每晚在走過通向各自宿舍樓的路口道別后，哼著歌走了；也許是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她突然攔住他，踩著他的鞋，再踮起腳，輕輕碰了一下嘴唇；也許是她太調皮，把腳給扭了，他扶著她一蹦一跳地走路，最後只能背著她。背著個人雖然累，但那是唯一能夠大大方方『交往過密』a的時候，也是止不住偷笑的時候。 就像手和腳一樣，當腳穿上鞋子，這兩鐵桿就散伙了，到最後手嫌腳不乾淨，腳嫌手嬌弱。 再往後走，兩串腳印走著走著也就成了一串了，陪著自己的，也就只剩下滑落在地上，在鞋尖上的淚水了。 但是四十二碼的腳曾經有過三十八碼的她的陪伴，它覺得很滿足了。 後來，他的腳印也曾在復讀b的門口徘徊，但最後去了另一個方向——去繼續走那條沒有料想過的路。 他騙自己，儘管錯過了一個分叉路口，只要方向是對的，換一條路也可以曲折到達。 但究竟能不能呢？ 每每想起這問題，他就後悔了沒有掉頭重新選擇；他就把頭埋進圖書館一個又一個的人頭裡面，一動不動一整天；他就打開那本夾得滿滿的活頁本，把三年前的隨筆翻閱一回。 大學的日子，和高中的不同。陪在腳印旁邊的另一雙，總是換了又換。 今天A陪B從宿舍走到了教學樓，上完課B又和C踏著石板路走去了飯堂。 似乎誰都不願意一直陪著誰；似乎誰也都不願意把腳步放慢，一步一步走在鑽進山林裡的上坡路，和摯友或另一半對人生和理想侃侃而談；似乎好不容易有了個伴，後來卻還是從手挽手變成了雙手交叉在胸前無言對視，最後又低頭說聲『謝謝有你陪過』，便轉身各往各處去了。 他開始懷疑是否自己的步伐太不尋常，他也試著和學著別人走路，但一次次的嘗試沒有帶來改變，只叫他覺得彆扭，只叫他更感離群。 既然腳步都匆匆，來往不同道，他也不如自己一人走走停停，一人對話談心。 只是有的時候，記起上一個三年，身邊有三十八碼的陪伴，也有一群四十二，四十三碼的籃球鞋排球鞋同路，他會忘記了呼吸，愣了幾秒鐘，才深深地吸一口氣，重重地呼出來。 一個人久了，無非就是想逃了。 於是他逃到了外面，逃出了人人步履匆匆的山里。他坐著高鐵，地鐵，校巴，拖著兩袋重重的行李上學。 本也只是想出來透透氣，但不想，在幾乎無處落腳的人流里，在鋼筋水泥反光玻璃的樓海中，他又驚又喜地找到了新的同路人。 踏足過不同的城市，路過不同的校園，這幾雙腳卻特別合拍。有的一起走過菜市場濕滑的地面，有的一起走過濱海書院空中花園的木地板，但感覺都像上個三年里的每一天陪伴他的那種暢快和愜意。 但這並沒有令人興奮無比，不同地方來的腳印，帶著不同地方的鄉土氣息，最後也會回到各自那一片土壤。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摯友，可惜沒有在對的地方。』 他的心裡還是隱隱作痛。然而相逢和離別就和左右腳一樣分不開，一定會到來的時間點，也沒有必要去改變。只是偶爾你能在雨後的小路上，在看得到海的地方，在瀰漫著淡淡植物香氣的石頭路上，發現幾串散亂的腳印。 沒錯，那是他。 他在為明年的生活做準備了。 『沒有盼頭的日子總會過去』，他說，『但沒有盼頭的日子總會到來。』 他知道，最後自己也會離開。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 『也許就像我自己瞎編的那樣……』，藏不住笑意，他便用手捂住了鼻子嘴巴，『一個人，他得學會自己走路了，才有可能在某一個路口遇到某一位，然後拉著她的袖子，走過公園斑駁的樹影，走過縱橫交錯的街道，走過燈火通明的專賣店窗口，走過從單位送她回家熟悉的路，最後從她的家人手裡牽過她的手，一起走上回到新家的路。』 『哎呀哎呀太甜了，真是想象力太豐富』，說完，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穿上新買的鞋子，又出門去了。 a：念中學的時候，學校為了防止『早戀』的發生，不允許異性同學有過分親密的接觸，類似於坐得太近，走得太近，牽手，擁抱。違反者會被懲罰。 b：重新念高中最後一年，然後再次參加高考。這是高考發揮失常的學生的一條後路，但通常壓力會更大。 End DJ JANUS 签名档 I myself is an army.   喜欢就点赞转发吧 想要把你的故事讲出来吗？ 扫描二维码，今夜，你是DJ 愿在这里 温暖四海 DJ Lunati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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