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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 我看着躺在洁白床单上的秀，认真地点头，回答她：“我会的。” 秀那被病魔吓得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我翻看着她放在床头的病历，努力地笑着说：“不，你还是你。至少，和原来一样丑。” “哼！渣渣。” 我合上病历，那几个手写的钢笔字却在眼前挥之不去：乳腺增生导致肿瘤，需要进行手术切除。 “尘，你说，我会不会死啊！我今年可才十八岁耶，还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呢。”秀的家里人对这方面管得比较严，不允许她早恋，能接受的最大尺度就是我这蓝颜闺蜜了。 “你会得到你的爱情的，你这么优秀。” 这话不假，秀自幼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成绩还总是名列前茅，待人又真诚友善。 “唔……但愿吧。”她抬头看了看吊瓶。 - 02 - 我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吊瓶，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很悲伤，很心痛。 “尘，谢谢你翘课来陪我。”秀又一次露出微笑，笑得我心里头有点堵。 窗外正要下雨，我想起我翻出学校围墙时的不顾一切，笑着说：“哪里，能翘课，老子很开心的。” 外面一声轰隆。 老天都知道我在撒谎。 - 03 - 秀被吓到了。 本想平抚她的紧张，我却脑子抽了筋，不合时宜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没有做吗？” 她点点头，说：“在知道我的状况后，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去做，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去尝试。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别人眼里的乖乖女，当我想到死亡就要到来时，就感觉自己像疯了一样，想去烫个大波浪，想戴美瞳，想去纹身，甚至想穿件撕裂风的衣服在校园里走一圈……” 我也笑了，问：“然后你做了吗？” 她抿了抿嘴，笑得令人舒心，说：“当然没有呀！你看我，哪儿有大波浪，哪儿有戴美瞳？我觉得吧，做真实的自己比较重要，死也要死得像自己。”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的内心好强大好强大。 “不过把，也有好多遗憾。如果我真的被告知生命只剩下几个月了，我一定先回班里，讲一节四十分钟的班会课，对班里的每个同学，熟的，不熟的，男的，女的，一人说一段心里话，抱一抱那些关心过我的人。喏，比如你。” 我看着她幸福的表情，说：“班长大人就是不一样。不过，我比较希望你那些话毕业再说。” “毕业，噢，对啊，还有毕业呢！如果死亡真的到来，我一定好遗憾不能和你们一起在高三奋斗，那该是多么美好的岁月啊！不过，我还是很愿意把最后的时光花在班级里的，至少让大家记得我笑的样子。” 但是，说到这里的她，哭了。 这是一场积蓄了很久的瓢泼大雨。 我握住她扎着针管的，薄如蝉翼的手，不敢抓得太紧，不愿放得太松。 “尘，有你陪，我真的挺幸运的。” “别别别，把这句话留给你未来的那个他吧。不然，他现在会吃醋的。”我想挤出一丝笑容，流露出的却是眼泪。 秀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进入了，属于她的，美好梦乡。 梦醒时分，请不要再有遗憾。 “护士小姐！”我喊了护士，让她们将秀送入手术室。 - 04 - 在护士们推她进入手术室时，我喊住了她们，抱歉地挤过她们的身子，看了看秀那张带有笑意的脸庞，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说：“你会没事的。” 目送着秀进入手术室，我知道那一吻她感觉不到，那句话她也听不到。 但我知道我想这么做，说不上为什么。 对不起，秀，我虽然说了“我会的”，但我实在无法坚持到手术结束，悬着的心就让它悬着吧，我怕它触地后会粉碎，或者爆裂。 如果你挺过来了，我相信你会挺过来的，这份经历将对你的人生产生变化，我相信你那善良而强大的心会让你变得更好。 如果你没挺过来，那么，请你给我久一点的希望，别让我太快聆得噩耗。 谢谢你！有你，我也很幸运。 看着手术灯亮起，我下定了决心，冒着瓢泼大雨离开了医院，让心悬在半空，让它去经历风吹、日晒、雨淋，如若它受到的痛苦可以减缓秀的痛苦，我愿意在雨中直到手术结束。 我会看到你回班里的，班长。 End 封面图/网络 文字/DJ Lunati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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