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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此爱绵绵无绝期 ——聂耳与袁春晖的初恋 文/戴存有  （娜扎饰演袁春晖《为国而歌》海报） 1932年，远在上海的聂耳在家乡女友袁春晖的照片后面题写了一首短诗，诗曰：“记得你是一朵纯洁的白兰，清风掠过，阵阵馨香，我心如醉，愿人世间常留你的芬芳。记得你是一只小小的鹂莺，百转千回，娇娆娉婷，声声迎来阳春似锦，辽阔大地，请容和我共鸣。”诗中“鹂莺”是聂耳给袁春晖取的昵称，而“请容和我共鸣”，则是倾诉聂耳的爱慕之情。 袁春晖祖籍石屏，出生于声誉卓著的名门之家，是云南清代特科状元袁嘉谷的侄孙女。 袁春晖从小爱好音乐，天生一副好嗓子，音色清脆甜润，那时昆明有很多人都知道袁家有个三姑娘很会唱歌。1927年秋天，这位东陆大学（云南大学前身）俏丽的女生袁春晖和她姐姐袁令晖，经音乐教师张庚侯介绍，认识了在昆明云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的聂耳。由于大家都喜欢音乐，便常常聚在一起，一帮朋友成立了“九九音乐社”。这是一个自娱自乐、自拉自唱的合唱团，由张庚侯和聂耳负责伴奏，袁家两姐妹唱《小小画家》《三蝴蝶》《春潮曲》《闺怨》《葡萄仙子》等当时流行的歌曲，大家唱得风生水起，玩得喜笑颜开，一起度过了学生时代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1929年，“九九音乐社”的合影（后排右起为张庚候、聂耳、陶汝泽、李奂若、前排右起为袁春晖） 聂耳4岁时父亲去世，母亲通过努力依靠卖药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袁春晖虽出生于书香世家，但父亲也很早就过世，两人都是在单亲母亲的抚养下长大。相似的家庭环境，共同兴趣爱好，促使两人交往频繁，从相识相知到相恋，很快成为好朋友。 袁春晖15岁，比聂耳小一岁。那时，他俩常常约着一起爬西山龙门，去大观楼游览，到滇池上泛舟、游泳，昆明翠湖以及西郊的一片“玫瑰田”，更是成为他俩经常去游玩、放歌的地方。 他俩的称呼也很快变得亲昵、有趣起来，袁春晖会半开玩笑地喊他“聂四狗”，聂耳则直接送她昵称“吹吹灰”，时间一长，朋友们就把这两个昵称当作他俩的外号了。 他俩常坐在翠湖公园的长凳上诉说心事，畅谈理想，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在一次漫步时，面对水木清华的翠湖美景，聂耳对袁春晖说，将来一定要写一支关于翠湖的歌。 袁春晖家有一棵缅桂花树，花开时节，她喜欢把缅桂花戴在纽扣上，聂耳总是把袁春晖戴的缅桂花要去，夹进各种书里并且带在身边。聂耳去世后，人们在清理他的遗物时，从他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发现不少缅桂花瓣。 不到3年短暂的时间，成为他们人生历程中永恒的初恋。 1929年，昆明发生了军阀争当云南省主席的混战，反对龙云的军阀围攻昆明，负责昆明治安的孙渡、胡道文下令把原来存放于北门外商山寺的大量火药迁入北门街西苍坡江西会馆。由于其主事者事前未周密计划，搬运过程中又疏于检查，导致7月11日火药发生大爆炸、死伤许多百姓的惨案。中共云南省地下党见此情况，立即以党的外围组织“互济会”组织青年学生服务团，公开向群众进行宣传教育，揭露地方军阀争夺权利，造成巨大灾害的事实。聂耳思想进步，积极参加了街头反对军阀的游行和宣传活动，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被列入黑名单。1930年初的一天，袁春晖在省政府秘书处任职的一个亲戚在整理将要呈送龙云签批的文件时，发现这份文件上有聂耳的名字，就赶紧找人把宪兵要抓他的消息告诉袁春晖。袁春晖听后吓了一跳，为了掩护聂耳，连忙叫了一辆黄包车跑到昆师找到聂耳拉着他回头就跑，跑出学校后找了个背静处停下来，才把批捕的事细细讲给他听。聂耳当然心中有数，但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妥当的办法。袁春晖急中生智，劝聂耳暂时到昆明威远街口藩台衙门对面的李公馆（同为九九音乐社成员的李奂若家）处去躲避一下，于是，又叫黄包车把他俩拉到李公馆。  1945年，袁春晖（左二）李奂若（右一）一家 到了李公馆，袁春晖把聂耳交给李奂若，过了几天看看风声小点，才找了件带风帽的女士大衣给聂耳穿上，由李奂若叫了一辆黄包车，两人坐上去，装做先生送女士去医院的样子才把聂耳送出城去。聂耳又在城外躲了几天，后来觉得在昆明不能久留，适逢上海“云丰申庄”请聂耳的三哥聂叙伦去沪当店员，聂耳家里才商定让他顶替他三哥的名额去上海，到这家云南的商号去打帮工，负责采购、拉货、包装和邮寄香烟回滇的工作。聂耳、袁春晖哪里知道，这一走，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袁春晖（右）与好友 到上海时间不长，1931年3月，因“云丰申庄”倒闭，聂耳失业了。1931年4月，聂耳在上海《申报》上得知联华影业公司所属学校招演员和乐队练习生，他以紫艺名报考，经黎锦晖主考合格，在随明月歌舞剧社的演出中，得到小提琴老师王人艺的指教，演技有很大进步。1932年进入联华影业公司，1933年初，由田汉介绍，聂耳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年与任光、张曙、安娥等人发起组织了“中国新兴音乐研究会”。1934年聂耳进入东方百代唱片公司，担任音乐部副主任以后，迎来了创作的高潮期，《毕业歌》《开路先锋》《新女性》《大路歌》《金蛇狂舞》《翠湖春晓》等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就产生于那个时期。 1935年，聂耳得知老搭档田汉草拟了剧本《风云儿女》的故事框架，为影片创作了主题歌词《义勇军进行曲》的消息，便主动要求作曲。聂耳还没拿到脚本，田汉就被当局逮捕，所幸歌词还在，聂耳接过歌词，仅仅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初稿。 当聂耳正准备进一步修改时，党组织来消息说，他又上了抓捕名单，需要去日本暂避。4月15日清晨，聂耳坐上了开往日本的邮船“长崎号”，到达东京后仅半个月，就修改好曲谱，寄给了国内的友人司徒慧敏。 5月9日，东方百代唱片公司第一次录下了歌曲唱片，5月24日，《风云儿女》在上海金城大戏院首映。响彻中华大地的《义勇军进行曲》发出了时代最强音。影片上映不到两个月，7月17日，聂耳在日本神奈川县藤泽市鹄沼海滨游泳时，一个大浪猛扑过来，不幸溺水身亡，年仅23岁。 聂耳去上海之后，袁春晖曾任昆明市第五小学的音乐、国语教师。1947年，34岁的袁春晖与丈夫李奂若（新中国成立后，李奂若为个旧工商界著名进步人士，曾任云南省第一届政协委员）携带家小来到离昆明300多公里的锡都个旧，在个旧度过了两人的后半生。 1980年5月，云南省和昆明市政府决定迁葬、重建聂耳墓地时，袁春晖也应邀参加了聂耳的迁葬仪式。那天，除云南省、昆明市有关部门和人士送花圈外，还有国家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全国文联和上海音协、电影协及聂耳生前友好周杨、阳翰笙、夏衍、赵丹、安娥、蔡楚生、于伶、王人美、陈燕燕、黎莉莉、赵沨等，场面极为隆重。碰巧的是，1959年就主演过新中国第一部音乐传奇片《聂耳》的著名演员赵丹也来到现场。经人介绍后，赵丹问她在电影《聂耳》中扮演的聂耳怎样？她回答说：“很成功”。同年8月，旅居个旧33年、年近68岁的袁春晖，在一篇回忆文章中满怀深情地写道： “我在1927年的一个秋天认识了聂守信。他生于1912年2月14日，我生于1913年1月9日，我们因为都爱好音乐，因此感情就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我们常常悄悄地两个人跑到西郊（现在的西坝）去玩，过去那里有一丘一丘种着玫瑰花的地，我们就把它取名为玫瑰田。初初我们去玩的时候路很窄，路旁还长满了粘人草，后来才慢慢开了马路，盖了房子。 聂耳这名字是他在上海以后，参加了明月歌舞团社才改的。 每次我和他去玩的时候，他听见鸟叫声、水流声、划船声、蝉叫声等等，他都要用1234567（简谱）把它谱写出来。回想这些，我认为就是他终成为一个音乐家的萌芽阶段。 他的一句话是很令我佩服的，就是他说他要用音乐为政治服务，他的话不是证实了吗？他的《义勇军进行曲》不是已经起到了这样的作用。后来作的《大路歌》《开路先锋》《新女性》等等歌曲，不都是这样的内容吗？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所谈的都是他作曲教我唱，我们希望这一生就这样地生活下去、努力下去！不幸的是他那么早，还不满24岁就离开人间…… 过去他常唤我'小三晖’，我就叫他'小四狗’。在他离开我以后，第一次在我生日他送过我一只皮玩具的'小四狗’，他说让'小四狗’永远伴着他的'小三晖’，我是很珍贵地留着，不幸的是被日本的炸弹把我心爱的'小（皮）四狗’夺去了。 日本的海水夺去了我的真四狗！日本的炸弹夺去了我的（他送我的）皮四狗，至今遗痕难消。”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爱绵绵无绝期。是的，聂耳到上海以后，他俩还经常有书信来往。为了兑现对袁春晖的承诺，聂耳写信给袁春晖和昆明的朋友，让他们帮助收集了一些云南民歌、云南花灯、洞经音乐等曲谱，为创作提供素材，《翠湖春晓》《金蛇狂舞》等民乐作品就是在此基础上创作出来的。《翠湖春晓》之所以引人入胜，因为它不仅仅是对春天的礼赞，而且饱含着作者纯洁无瑕的爱情和浓浓的思乡之情，如同一幅风景人物画一样，袁春晖也被定格在不朽的《翠湖春晓》这幅音画中了。  袁春晖回忆聂耳文章 1982年，一位作家采访袁春晖时，在谈到是否还留有聂耳的遗物时，袁春晖遗憾地说：“'文革’中，我收藏着聂耳的很多遗物都被毁去，剩下的几张照片后来被云南省文化局征集，但不能忘记的是，我还能从《义勇军进行曲》的歌声中听到他的心音，这是永存人间的有声纪念！” “记得你是一朵纯洁的白兰，清风掠过，阵阵馨香，我心如醉，愿人世间常留你的芬芳。”这首1932年聂耳题的情诗，跨越90年，言犹在耳。或许，有过初恋，只要心系对方，便已此生无悔；或许，是恋情的遗憾成就了聂耳的爱国情怀，一曲激励中国人的《义勇军进行曲》从此让民众崛起，响彻中华大地！  聂耳 聂耳是中国著名的音乐家、作曲家。 他开辟了中国新音乐的道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音乐先驱，其作品具有鲜明的时代感、高昂的民族精神和卓越的艺术创造性，为中国无产阶级革命音乐的发展指出了方向。他的音乐创作生涯虽然短暂，却留下了许多经典歌曲。 1949年9月2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全体代表一致通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未正式制定前，以《义勇军进行曲》为国歌。 后来，因为田汉入狱，从1966~1978年，《义勇军进行曲》仅作为中国运动队参与国际赛事，中国代表出席国际会议时“静默演奏”所用。 1978年2月26日至3月5日，第五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决定国歌曲子仍然采用聂耳谱写的原曲，而歌词由集体重新填写。 1982年，随着田汉被下狱罪状经查不属实，经第五届全国人大第五次会议决定，中国国歌又恢复为田汉填词的《义勇军进行曲》。 2004年3月14日，第十届全国人大第二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正式将《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国歌写入宪法。 1998年1月，国务院公布昆明西山聂耳墓地为第三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09年9月10日，聂耳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 2019年10月，由团中央宣传部、云南省委宣传部联合摄制、以人民音乐家聂耳成长并创作《义勇军进行曲》为主线的电影《为国而歌》，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献礼片在中国内陆上映。影片首次将聂耳、袁春晖相遇的枝叶末节还原，再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两人不负时代、不负韶华、纯真无瑕的恋情。 天生一根草，各有露水珠。 因为袁春晖，聂耳留下了一段铭心刻骨的纯真情话。 因为聂耳，云南在共和国的土地上永远都闪烁荣光！ 参考文章：2017年个旧市政协出版的《历史的背影》第六辑《一件往事》一文 作者简介  戴存有，地方文史工作者，原红河州政协办公室副调研员。 2005年出版《红河民族图案集》（图案：白祖文 文字：戴存有）。 2010年7月，接受红河电视台专访并在红河电视台新闻零距离“百味人生”栏目作了《亦文亦武亦人生》的专题报道。 2010年9月，撰写出版了35万字的文史专著《红河人文拾絮》。 2012年，在红河州政协文史委、红河州图书馆编辑的《报日人民中的红河》（1946—2010）一书中，担任副主编。 2013年，个旧市编辑出版长篇历史小说《国锡之战》，被聘请为历史顾问。 2015-2016年，个旧市政协编辑出版文史资料《历史的背影》（3-5集），被聘为史料核对和资料征集人，并为该书撰写文史稿件19篇。 业余爱好；武术气功。 座右铭是： 观史知今，当晓进退； 读书养志，可识春秋。 - E N D - 主编：赵鹏江 编辑：刘芳 来源：“个旧市文联”公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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