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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快车道 • 散文三篇 || 总第1570期

 作家新视野杂志 2023-03-14 发布于山西



征文快车道 ·(散文)
 ZHENGWENKUAICHEDAO

【本期作者】老马、罗崇亮。(排名不分先后)











修水库纪实

文/老马(山西/文学群)

我们翼城县素有“晋南咽喉、平阳门户”之美誉,境内有好几座水库,如西梁水库、南梁水、小河口水库等,其中小河口水库是最大的水库。

这里说的主要是修小河口水库的事,因为这座水库是我母亲和我两代人,经过两个时代亲自参加修建过的。

我出生于一九五二年,一九五九年上的学,当时随母亲去修水库时,还没上学,但也大概能记住当时一些情景,估计也就是一九五七或一九五八年的事吧。

那时候,修水库的活儿比较累,比生产队在农田干活累多了,(这也是后来我长大后,参加修建水库才体验到的),除了累,还要离家搬到水库附近的村子找地方去住,十几个人挤一个房间,统统打地铺。每个公社建一个食堂,吃大锅饭,所以一般人都不愿去,于是生产队里只能轮流派人去,凡是十八岁以上的成年劳力,干一个月换一次人。

我家三口人,父母和我,父亲是干部。当时那个时代是不讲面子的,母亲在劳力范围之内,尽管还有我这个孩子也不行,也要去修水库,于是只能带着我一块去工地干活。我想当时可能也是那个(特殊)时代吧!

我们公社当时驻扎在水库附近北冶村,当时我还是个小孩子,只能随母亲住进女人宿舍。

去的时候怕我挨饿,于是母亲便给我带了一些干粮。我们这里有一种馍,老百姓叫圪烂坨,现在人们给它起了个学名,叫石子饼,就是从河里拣一些指头蛋大小的河卵石,洗干净后,第一次要抹点油,放到鏊里加热,翻上几次,到一定温度,把石子挖出来一半,把面饼铺上去,再把挖出的石子盖在上边,过一会儿便熟了。这种馍一般在八月十五中秋节来临之际,家家户户基本都要做一次,平时一般不做的。这种馍存放时间长,一般不会坏;于是母亲便给我做了十几个这样的馍,是用玉米面和麸皮面混合做的。那时候白面是很缺的,做好后,用绳子串起来,吃的时候,往下拽一个。

其实吃饭倒不是大问题,食堂炊事员有一个就是我村的一个近邻,我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他们看着我可怜,便让我随便吃的。吃饱后,我就跟着往工地送饭的炊事员一起去工地,他们用桶担着饭菜前边走,我就跟着他们屁股后边,一块去工地转转,见见母亲她们,等吃完饭,再跟送饭的一块回来。

水库究竟怎么修,那时也没个清晰的“模子”。

转眼过了十来年,我已初中毕业,也就上世纪六八或六九年吧,正赶上文革停课闹革命期间,无处升学,我又回到农村参加生产劳动,这时小河口水库还没修完,还是轮流去修水库,按道理十八周岁我还不到,但村民们说十八虚岁就是十八了,就该出差修水库了,于是我便被纳入修水库的行列。

这一次我是真正体会到了修水库的劳累与艰苦。

那时修水库,也是三班倒,但每人每班都有定额,当时用的是小平车,自装自拉,一个班三十车土,有专门发票计数的人,拉一车发一张票,想偷懒是行不通的。

大坝是从沟底往起筑的,我这一代人修时已修好多半了,但仍然是从沟两岸高坡上往下拉。那土是提前用水阴过的,比一般的自然土要湿且发粘,拆起来特费劲,从小一直上学,没怎么干过活的我,干起这种活,实在费劲;人年青,腿脚利索,拉车还可以,只是这装一车土实在费劲,但没其它办法,只能咬牙坚持。

拉车不累,可有一定危险性,因为那是从山坡上往下冲,他们叫飞车——就是下坡时,两手抓着车辕往下一压,往起一跳,再压再跳;一个脚尖点一下地,飞一截落下时,再用单脚尖点一下,便于掌握方向。就这样一直飞下去,故称飞车。

说它危险,是我有亲身体会,有一次飞车时,刚飞到半坡,车后边堵板掉了,我一下连滚带爬摔在地上,车两辕杆擦着地还顺下坡之势往我身上冲。也可能是我年青,反应快,一翻身脸朝上,两腿一弯,用膝盖顶住了车前边横梁,车才停下来。

当时的情景,正好被公社带队的副书记看见了,开大会时专门表扬了我说:……车是翻了,一个小人也看不见了……

那时唯一的机械设备,就是坝上有一台东方红链条拖拉机,任务就是把我们拉上大坝的土摊平后,来回一遍一遍地轧实。

唯一在修水库过程中,能使我满足的一件事,就是能洗澡游泳,因水库已修了十来年,水库下半截已存了不少水,因我从小就学会了游泳,也是在下大雨后,村子里有修的泼池,聚的水主要是牛羊饮用,还有老百姓洗衣服用的,在那池子里学会的,而且在本村可以说是游的最好的。于是每到下工之后,我便跳到水库里去洗澡游泳,且向水库中心游去很远。这时在岸边的同村大人们便有些着急,害怕出意外,便大声喊着:“快上来,快上来!……”

事情过去五十多年了,现已年老,参加了县里一个老年自行车队,也经常同他们一起骑到水库那里玩,每到这时,就会想起当年那些往事。

水库是哪年开始修的,是哪年完工的,我也没去具体考究,但这条大坝上,却曾留下我母子两代人的汗水和脚印。

【作者简介】马长达,山西人,生于一九五二年,一九六八年毕业于山西省翼城中学,一九七一年三月参加工作,为地方国营砖厂,一九七三年调入翼城地方国营针织厂工作,期间曾任车间主任等职,于二零零七年退休。







2023






◎承认年轻(外一篇)

文/罗崇亮(河北/8群)

为了不影响大合唱队伍的美观整齐,我把七年没染的一头白发染成了黑色,连“白眉大侠”的眉也染黑了一部分。改变了旧山河,像换了个人一样。

这下可好,刮了很多朋友的目,最多的说我年轻了三十岁,最少的也说年轻了十岁。是真的吗?合唱团的歌友盯着看了又看。河北梆子戏友们说还是吹笛子好,越吹越年轻。泳友们也说这回一口气游200米也不会觉得累了。同学们也纷纷说认不出来了。我的学生也凑趣说把师生的关系重新编排编排。诗友们也劝我写首小诗庆贺一下,名字叫“承认年轻”。这么多人说咱年轻了,咱自个也真有点感觉。原来这头发不仅仅是自己的,更重要的是给大家看的。

其实年轻也没有什么不好,大不了就是坐地铁没人给让座,况且咱一年也不一定去坐一次地铁。

那年春天的一个下午

上初二那年,我十五岁了。可能是营养欠缺,个头儿比一般孩子稍矮。上课间操排队时,跟在女生后面,是女生大个的排尾,男生小个的排头,属于身体偏弱的一类。尽管如此,我还是利用课余时间,向李志毅同学借来自行车学本领。慢慢地掌握平衡,虽然也摔过几回,居然学会骑车啦,后来竟然能带人了。那份满足感与现在学会开大卡车基本差不多。

那年春天的一个星期三,同班同学夏继红找到我,让我借辆自行车,下午上完两节课后,把他妈妈送回家去。我打心底里感激,她竟然把这么光荣的任务交给我。我找到十八班刘德生大哥借来自行车,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车又名牌儿又好骑。夏继红家住孙楼村儿,距县城大约十七八里路。路况不太好,是土公路。宽倒是够宽,平可是不平。被大车小车轧得沟沟不少。且路面多有厚厚的浮土。

自行车一路颠颠簸簸,好歹赶上小顺风。我和坐在车后的大姨,有说有笑,一口气走了十来里。前面大盘古村的村树已隐约可见。正行间,一个老太太迎面走来。说那人是老太太,一点儿都不过分。看上去有六十上下,头发花白,一脸的皱纹。看见她,让我想起了我奶奶。我奶奶是裹了足的小脚,三寸金莲的那种。这个人的一双脚也大不了多少,走起路来有点蹒跚。我心想,把大姨送到家后,或许能回来捎上他一程。于是我双脚加大了蹬车的力度。如同给汽车加油那样,很快的我们就进了盘古村。大姨说到合作社买点东西,我把车子支在商店门口儿,进了商店。大姨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买东西的速度相当快。她买的什么东西我没注意,反正时间很短。她转过身对我说,盘古到孙楼还剩五里多路,她说要自己走着走,非让我返回,还说怕耽误我的晚饭。

出了商店门儿,我骑上车,原路返回。紧蹬紧蹬又紧蹬,心中一直丈量着那个老太太所在的位置。如果她半路转了弯儿,我捎不上她,又没把夏继红的妈妈送到家门口,那该是多么遗憾的事儿。没大功夫,老太太的背影就浮现在我眼前。那时候的路上车辆很少,人也少,中国还不兴汽车,最多是三里五里碰上辆大马车,多是木轮子的,偶尔也会有辆胶皮轮子的。     

赶上了老太太,我二话没说就把老太太扶上我的自行车,拿出我小年轻的劲头儿,使劲儿骑呀骑,蹬啊蹬,心里美得不得了。还没走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大声喊:“站住,站住!”我以为是老太太家人追来了。因为从刚才我们的谈话中知道,老太太在家中和儿子媳妇儿生气啦,今天要去县城找法院去告儿子。没想到来人一把揪住我的自行车,大声说:“可抓着你啦!”我一下子蒙圈了。原来心里有事儿没注意,在商店门口儿推错了车。怪不得总觉着车座子来回游动。之前有点儿感觉,也没有多想,本来车子也不是我的,是刘德生的。直到六七年之后,我才有了自己的自行车儿,那时我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此时此刻,我只有说对不起的份儿啦。老太太也打圆场说:“你看这孩子,老实巴交的,像偷车的吗?”来人本来也没想给我扣上“偷车贼”的帽子,他知道刘德生的这辆车比我“偷”的这辆车还要好上百分之三四十,只不过是敝帚自珍罢了。还好,来人把车给我换过来,我和老太太就又上路啦。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没多大工夫,大风起兮尘飞扬,西北风从四级到五级,一会儿变成了六七级。老天好像今儿个要试试我的力量。我驮着老太太可费劲儿啦,喘着粗气也不管用。车轮就是不转。我浑身发热,开始冒汗。风沙抽在脸上,眼泪直往外渗。老太太说不能再坐车啦,心里过意不去。老人家越是这样,我的劲头儿鼓得就越足。说话间就听“咔嘣”一声。脚蹬板儿折了。哎,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骑车偏遇顶头风啊。我算体验了一把西北风的韧劲。我干脆脱掉上衣,拉开弓步,让老太太在自行车上坐稳了,一步一步推着车子。谈不上什么速度啦,如果是柏油路面儿,脚蹬板儿不折,或许能骑骑歇歇,歇歇骑骑,可现在就连这样的假设都是一种奢望了。

没了速度,正好腾出空儿来说说话。一边儿使劲儿推着车,一边和老太太唠着嗑儿。也不觉得累,年轻真好。原来老太太有个儿子,虽然给他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儿,可现在跟没有儿子一样。去年老伴儿去世后,儿子就在门口门洞里打了个隔断,给她造了个“新屋”。老太太实在没法子,要到法院去找那个老字头、李字身“孝”为先的理儿。我说天太晚了,恐怕法院锁门儿了。老太太说今天住城里侄女家,侄女就住在南街公安局的后身儿。我们终于走到了老太太侄女家门口儿,老太太说:“到啦,谢谢你,孩子。”她说她已经改变主意啦,在侄女家住一两天就回去。不去告儿子啦。我问:“为什么呢?”她说:“当初儿子也想上学,我和他爸硬是没让,说谁上学谁别吃饭。如果他也和你一样上青县中学,那该有多好啊。”不知为什么,老太太的眼圈儿红了。

回到学校,天抹黑啦,晚自习的时间就要到了。传达室的穆师傅一看我浑身上下简直是个土猴儿。他探出头来问我是怎么搞的。我来不及多说,因为我知道,每天晚自习,那个长长脸的教导主任都要来检查。我们都惧怕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幸好穆师傅还剩了个馒头,我急急忙忙吃了几口,赶紧给刘德生大哥去还车,告诉他,脚凳子折啦,需要多少钱,我来赔。德生大哥笑了笑说:“没事儿,不用你管。”我转身跑向教室,心想,幸亏刘大哥没让我修车,否则这一周的伙食费就进去啦,因为我每天的伙食费全靠奶奶掐草辫子换钱,可丁可卯。铃声响啦,正好儿上自习。夏继红见我进了教室,向我点了点头,微微笑着,松了口气,看样子她一直惦记着我。教室里鸦雀无声,可是我还是浑身发紧。

屈指算来,这件事已过去快六十年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仍然充溢着一种满满的幸福和甜蜜:

回想当年沐春风,

导师思想满心胸。

不敢妄称身许国,

痴心不改是初衷。

【作者简介】罗崇亮,河北青县人,中共党员,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教书育人十七年,后从事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任泊头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文明办主任。《合理化收入原则与思想政治工作》收录《中国社会科学文库》,1999年被录入《中华魂·中国百业领导英才大典》。2000年评聘为高级政工师。喜欢文学创作,出版《老罗儿歌一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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