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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离开母体后的一生追逐

 雨萌小站 2023-03-15 发布于辽宁

Mar.

15.2023

夜里梦见尸骨满山,自己也化作魂魄赶去与父母道别。临行时我安慰他们不必伤心,既然人有魂魄,那么便可无惧生死了。醒来后夜仍深沉,我转身睡去,不知刚才的灵魂飞去了何处,从哪儿摘得阎罗鬼火,此时明晃晃地亮在帘后,让我朦胧中误以为天已大亮。

真正醒来后,暗暗觉得脊背发凉,便随手拿来暖腰的热宝,通上电,紧贴在腰后。未及天光笼罩的窗外阴森呼啸,暖宝的红色小灯在房间里犹如烛火般摇曳。我感到渐渐升腾的暖流在腰间煎煮,不时便心安许多。

等待天明的时间里,我一个人回忆梦里的情形,寒意森森,突然感叹世间难得的不过一种坦然无惧的心安。而这种常伴我左右的安全感,如今为何又得而复失了呢?

或许我从未真正感受过那种彻底的心安吧,多年来追寻的安稳只不过是弥补印象中的波澜,从小到大尽管被保护得很好,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世间荆棘密布,危险重重。

想来安全感来自两个方面,一种精神,一种物质。精神层面聚焦在与人相处时,如果周遭都是可信的人,说到做到,诚实可靠,那么必然会让人感到踏实愉悦。而聚焦在个体身上时,有稳定的能力或被外界认可的付出,也能让身心畅然。物质方面除稳固的钱财来源之外,还有鉴别价值的眼光和拥有喜爱之物的闲情。

每每提到“安全感”一词,思绪便会马上回到高三那年。在高考前夕,内心的惊恐随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与日俱增,那种一人携戟赶赴沙场的孤独,让我至今仍常于梦中颤栗惊醒。那时我想:安全感是一个属于时间的问题,等到高考结束的那日,无论结局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比此刻更有安全感。可见,那时的我并不害怕失败,而是因不确定的结果而坐立不安。

如果说高三那年是我最没有安全感的时段,那么最让我觉得安全感爆棚的时刻,便是录取通知书邮寄到家的时分。那种多年付出被认可的欣喜,加之家人的欣慰一同点燃了冉冉上升的自信。我好像从未如此坚定地看到过自己的前程,仿佛日后再无苦难波澜,余生只剩顺遂平稳。

然而,那种安全感的存在却是很短暂的。我很快就看到了这世间更复杂的不确定因素,比高考前的象牙塔更现实无望。走向社会的这几年遇人不淑,看见了很多社会的阴暗与矛盾。随着疫情蔓延的外患,让很多从前觉得牢固的东西都变得飘渺虚无,一些基本的生活保障甚至都在波动的时代下孱弱易破,于是更加恐慌迷茫,加剧了安全感的消散。

如今成家立业、为人妻母,这才发现原来问题来自于内部。由于我的敏感与情绪化,身边发生的每件事我都会下意识地用情绪将其支撑稳固,然后一桩一件垒在心墙之内。放眼望去,这些年的波折飘逐都历历在目,所生经验感悟也紧密地垒砌成了坚定的认知,可仔细看去,那些所学所识都如青砖般被情感粘黏,那胶漆本就柔弱无力,稍稍情绪波动就会让高墙坍塌,而我的全部脆弱也皆来自于此。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座宫殿,安全感来自于对外的布防。有些院门高高在上,城墙坚固外敌难破。而有些院落则对所有人都坦诚相待,门庭若市,熙攘无碍。这两种性格的人都能在和平中感受和平,却在霍乱之时体现得截然不同。

思来想去,安全感或许是我们离开母体后的全部追逐。我们的一生也可以看成是不断在安全感中进进出出的过程,有人将它紧裹在周身,形成厚厚的皮壳,也有人将它扩充,带到世界的许多角落。期间的我们奋然一生,拨雪寻春,拥抱一切光明美好的事物,也许不过是为了安抚婴儿时期的那一声深夜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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