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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德一的妹妹

 生活料理坊 2023-03-15 发布于江苏

儿时的天是蓝的,空气是清新的,虽说厂里大烟囱天天在冒烟,但那时并没有感觉太多的不适,更没有听说过 “雾霾” 这个字眼。许是排放总量比较少,或许东南西北的风变换不停,对住在家属区老平房这一方向的影响感觉不是很大,当然难免也会听到大人们骂上一两句:这个鬼风,又把灰刮过来了,仅此而已。

那时也没有 “宅家” 这个说法,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除了做家庭作业和帮家里干些家务活外,其他的时间几乎全在外面野了。特别是星期天,父母都会在家忙着家务,而孩子们则会一直在外面玩着野着,直到屋山头的大喇叭停了才想起要回家吃饭了(那时,大喇叭礼拜天是八点才开始响,中午饭的时间才停,可能是为了不影响大家的休息吧)。也许 “将心都玩野了” 这句话就是这样来的吧。

其实,那时也并不是在外面野,还经常会去看大人们下象棋。印象比较深的是几乎每个星期天的下午,王亚西(音)叔叔和娄阳豪(音)叔叔、华容泉(音叔叔等经常会在女生宿舍西面屋山头下象棋,围观的除了我们这些爱玩的孩子,经常也会有不少大人。大人们常常会指手划脚,比下棋的叔叔们还要着急,而孩子们只有起哄的份。特别是当一盘棋结束时,观棋的大人们总会指责输了的一方,说那步棋该如何如何,最后免不了来一句 臭棋篓子”,于是孩子们便也跟着起哄:臭棋篓子、臭棋篓子!喊过臭棋篓子之后孩子们一般都会散去,否则便会被输棋的叔叔骂上一两句:小兔崽子!

那时还没有网络,也就不会有什么网络的流行语了,但 “臭棋篓子” 在当时的水泥厂,特别是在那些喜欢象棋的圈子中一定是流行的。

还有一句话是从朱学仁(音)叔叔那里听来的。记得那时的厂里还没有宿舍楼,大塘还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大塘的样子:塘的东南两面都是土路,西面和北面的大部分好象是菜园。塘边长满了杂草和树木,树以柳树和杨树居多。塘的西边菜园边上是一自然形成的流水沟,水沟的西面是围墙,东面便是一条小土路。从厂大门进去,在小小的传达室东面往北一拐只须几步便踏上这条小路。

小路与大塘的西面几乎一直平行,过塘之后便向东北方向延伸到几排平房,那时这里是厂里制作水泥包装纸袋的地方,记得应该叫做纸袋组。爱玩的孩子在放学后会跑去纸袋组向糊纸袋的阿姨要牛皮纸(那时我们称为水泥纸)和纸条,以便叠手枪,或者糊风筝玩。有时也会带上从厂医务室要来的空药水瓶子向阿姨们要一瓶胶水,一来可以糊风筝,二来可以将胶水倒出来放到一个大瓶盖子中放上一天,抠出来便磋成球玩,弹性十足,绝不亚于后来出现的蹦蹦球。

那天和几个玩伴从纸袋组出来,在大烟囱下向后勤仓库前面走去,准备从大塘的东南面沿着塘埂出厂回家。我想 “老人” 们应该还记得那两红两黑,两高两矮的四个大烟囱吧,大烟囱在纸袋组的东南面,其北面的一排平房是五七一工人大学,南面的一排平房就是后勤仓库了,也就是现在办公大楼的位置稍微偏西一点。

当走到后勤仓库的南边大塘边上时,听到一个很大的声音在说:那不是狗咬屁股啃腚(肯定)的吗!侧转过头,只看到朱学仁叔叔和另一位叔叔(好是崔叔叔吧)站在对开着的大门内,再往里面是一个宽宽长长的桌子,上面还放着玻璃。记不得两位叔叔在比划着说什么了,但那句 “那不是狗咬屁股啃腚(肯定)的吗 ” 却一直牢牢地记住了,而在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对于一些肯定的事情,玩伴们总会引用一下朱叔叔的话:那不是狗咬屁股啃腚(肯定)的吗!甚至现在,偶尔还会冒出来这句话来。

说起黄昌平(音)叔叔,可能大家知道的不多,但说起黄大肚子,水泥厂的人可能没有不知道的。风趣而又幽默,常常会对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说着那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那时的家属区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是木头的,厂里每两年都要挨家挨户将所有的门窗重新油漆一遍,油漆之前是需要重新刮腻子的。
记得那天黄叔叔捧着一杯茶,摇着一把大蒲扇,一条蓝白相间的毛巾绕过脖子搭在胸前,一条足有两寸款的黑色皮带系在他那高高挺起的大肚子上,正在说着他年轻时候的故事。这时倪阿姨(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过来为黄叔叔家的门刮腻子,不知道是因为嫌刮腻子的次数多了,还是嫌整个油漆时间过长味道老是不散,只见黄叔叔慢慢的挪动了一下脚步,略微转了一下身子悠悠的对倪阿姨说:你们这样搞哈真是那个那个的话啊叫作家(ga)门口栽秧,门稻(道)哈是真不少呢!那种神态、那种腔调直到现在仍然记忆尤新,而那句:“ 家门口栽秧,门道不少 ” 便也深深地刻在记忆中。

如果说上面这几句经典的话语本来就是歇后语或是民间的俚语,不过是在特定的场合被叔叔们精彩地说出来而令我难忘的话,那么下面这句话则一定是水泥厂的原创,几乎走遍大半个国土的我除了在水泥厂,或者从水泥厂人口中听到过以外,从来没有在任何其他人的口中听说过。
记得一次和安全科的赵庆波科长、全质办的钟福林主任等人一起去矿山车间进行安全生产大检查,然后在矿山车间办公室进行一个简单的碰头会,不知道是因何缘由,赵庆波科长说了一句:“你们这样一弄,那还不是刁得一的妹妹刁得芝啊! ”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赵科长的原创,但我是第一次从他那里听到。而此后在厂里的日子里便也能经常听到这句话。后来离开了厂子渐渐地将这句话淡忘了。直到那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的耳边再次想起这句熟悉的话,便再也没有忘记过。
不知道上面提到的那些叔叔阿姨和领导们现在如何了,衷心地祝福他们健康长寿,也衷心地祝福厂里工友们开心快乐,任何时候都要保重身体,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否则就可能会是:刁得一的妹妹——刁得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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