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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人们对苦楝树是什么印象。由于离开家乡已经有几十年了，我对老家苦楝树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那就使劲想吧，看看还能挖掘出多少来。 苦楝树树干高大，枝杈不多，喜欢三两根叉枝簇生，向四周斜长；叶柄楔形，互生；奇数羽状复叶，对生；叶片椭圆或披针形。
小孩就喜欢爬树。苦楝树枝干上的皮比较细嫩，攀爬时不伤手脚，所以小孩子最喜欢爬的就是苦楝树。它的枝杈比较粗壮，可以站、挂、登在上面，即使摇晃也不至于折断。孩子们做捉迷藏、抓特务游戏，个个身子灵活，动作敏捷，时而像猫一样藏在草丛里纹丝不动，时而像猴一样窜到树上。每棵苦楝树都被爬得油光发亮。而那些刺槐虽然隐蔽效果很好，但由于浑身长刺而无人敢碰一下。 苦楝树幼苗时期长得很快，长大了就缓慢了。它喜欢阳光，光合作用旺盛。叶柄肥粗，上面的叶片水平生长，更好地接受阳光。越是阳光充足，光合作用产生的绿色越深。它不怕炎热，越是天气炎热，它的绿阴越浓，所以孩子们喜欢爬上去招招凉风，避避暑热，十分惬意。 苦楝树的花与其它树种相比很特殊。它不像杏花、玉兰花、桐花那样先花后叶，也不像桃花、梨花那样花叶齐发。它是先长叶，叶子长了很长时间，已经浓密满树了还不见开花。它是要等到春末夏初农忙时节才开花。它是二十四番风信花中最后一花。花簇生在叶柄基部，圆锥状花序。朵小，四瓣细长的花片向四面展开，柱头较长较粗，突出花心，花色白中带紫，气味淡香。它藏在树叶里，好像不愿意让人看见，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清纯，淡雅，似有几分柔弱之态。 正当开花之际，家乡的早稻秧苗长成了。乡亲们拔秧插秧。春末的小雨整天飘洒着。孩子们赤着脚，背着书包，走在落满苦楝树花的地上。流水冲洗着地面，带走白中带紫的花朵，看着太可惜了，不忍心踩上它。但孩子们有时也会忍不住爬上树去，轻轻地采下几串，凑近鼻子，深吸气嗅它那浓浓的香味，连鼻子都粘上了花粉。  我喜欢它的紫色，或许紫色表示一种深沉而素雅的意思吧。它不像其它的花娇艳，让人高不可攀。但我也不会上树采摘它。我只会找一根低垂下来的树枝，踮起脚跟去嗅嗅它的气味。再看那沾有雨水的树冠，绿亮绿亮的，树叶与花互相映衬，一派生机盎然。 苦楝树的花在农事上是一种物候，它一开，表示农业生产正式开始了。小时候常听母亲说：“楝树开花你不做，蓼子开花把脚跺。”意思是错过这个时机，以后就没法补救了。 看起来花一落就剩一身绿色了。其实不然，只是刚结的果很小，小得跟菜籽粒一般大，藏在树叶里看不见罢了。绿绿的，一簇一簇的，慢慢地长着，一直绿到深秋。秋风一吹，苦楝树的叶片由绿变黄，一天一天地脱落了，但一根根楔形叶柄还没掉落。这时苦楝树的果子一下子露了出来，颜色已经是黄的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变黄的，由于是藏在树叶里，人们是看不出来的。随着气温进一步下降，等楔形叶柄落完了，树枝全部露出来，就只剩下长在树桠处的状如葡萄串的苦楝树果实了。 果实圆形，如小孩玩的弹球大小。看上去很是诱人。当然只能引诱孩子们上当。小孩子们望眼欲穿，迅速爬上树摘下来，用手捏，很硬，用牙咬，苦涩。（其实苦楝树果是有微毒的。）孩子们上当后就再也不尝试了。但继续摘，摘下来当子弹，用来弹人，很好玩。这些果子虽然成熟了，但就是不掉下来。到了冬天就成了各种鸟类的食物，特别是灰喜鹊最喜欢叼食苦楝树的果实。如果没有叼食完，到了第二年春天，当新的树叶长出来，新的花朵开出来，果实和树叶树花并存。
这就是苦楝村的一生。从发芽，到开花，到结果，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地循环地生长着，遵从着大自然的规律。 苦楝树的特性，一个字就是“苦”。但它生命力强，绿意浓浓，不显山，不露水，花朵细碎，气味幽香而不外露，果实虽没什么大用但也没什么大害。如同一位柔弱内敛的女子，多愁善感而初心不改。故名“苦恋”。这是不是因为它花开花落正值春末，万花凋落而唯己独开，一手不能挽回春天的盛况了？但它却开启了一个全新的季节——夏天。 2022年4月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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