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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突围战士如火种开花拉起队伍,铲恶霸打据点,创建琼纵三支队

 铁血老枪 2023-03-16 发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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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信、陈永泰、陈美深从母瑞山突围出来的那天,正是部队断粮后的第六天。

三人坐在椰林里,谁也不说话,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现在能干什么,心情沉重得像坠着一块大石头。

这天一大早,他们所在的一团一连,每个人吃了点树叶和草根,在许连长的带领下,借着风雨的掩护,拖着像晒了几个月的芭蕉叶一样虚弱的身体,悄悄地钻出敌人包围圈的缝隙,顺利来到琼东县的边村山。谁也没料到,他们在这里遇上了大批敌人。一番恶战后,同志们纷纷倒下,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想起这些,三人就悲痛得不能自已。陈美深腾地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小刀,咬牙说:“我要报仇。”

但才说这一句话,他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王永信急忙过去扶着他坐下,说:“忍耐一下,仇总有一天要报的。”陈永泰也安慰他,不要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又累又饿,虚弱得一根草可以被任意一根草绊倒,哪还有力气去跟敌人搏杀。

陈美深才二十岁,从小给地主当奴隶,屈辱的生活让他就像一颗愤怒的炸弹,随时要把敌人炸得粉碎。但是现在他只有愤怒,再没法迸发出更多的力量。

情况似乎糟到了极点。他们这三只羸弱的大雁将去向何处?

许连长在牺牲前拼着力气告诫他们,要跟着党,要和群众在一起,可是眼下到处是敌人,白色恐怖如严霜冰剑,他们到哪里去找党,哪里又有可以依靠的群众?

王永信脑袋里满是疑问,眼前迷茫的雨雾遮断了视线,也遮断了他的思考。

陈永泰是一连的副排长,三十五六岁,长工出身,沉着老练。他发出提议,不管情况如何恶劣,他们都必须去找党。另外两人都表示同意。

他们好好商量了一番,决定就近去黄洋村,那里肯定有自己的同志。

三个人抬起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艰难地走起来。还没走多远,陈永泰忽然扑倒在地,任王永信和陈美深怎么喊也不应声。陈美深急了,把陈永泰背起来往前走,刚想迈步走,身子一歪倒下了。王永信慌了,大声呼唤,喊陈美深,喊陈永泰,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低,树摇起来了,地也在动......

王永信醒过时,发现自己已躺在黄洋村黄阿嫂家。

黄阿嫂救了他们。阿嫂和村支部书记梁安贤听到附近密集的枪声,估计一定有自己的同志,便悄悄地出来寻找。阿嫂在椰林发现了他们,就叫人偷偷地把他们抬回了家。

三人在黄阿嫂家住了两天,感觉目标过大,就搬到“鬼山”上去。

“鬼山”就是边村山,传说这里埋着几个被渔霸逼死的姑娘,冤魂不散,白天旋风迷人,晚上鬼火乱窜。这里少有人来,敌人也基本不来搜查。山上树木层密,草深没人,非常适合隐蔽游击。

休息了两天,三个人坐不住了。正好刮起了台风,敌人躲到炮楼去了。三人在夜里,冒着倾盆大雨模进敌人据点,在椰树上刻写“回复红军师!”“巩固苏维埃!”等标语,落款“红一团”。

第二天黄阿嫂回来说,附近群众在传红一团回来了,敌人紧闭着据点们不敢出来。三人听了非常高兴。

“鬼山”无鬼,但有毒蛇和山蜞。住了两天,王永信满身都是一道道血印,这是山蜞干的好事。更危险的是,第三天夜里,陈美深睡觉翻身时压上了冷冰冰的东西,他伸手一摸,原来是条毒蛇。幸亏他眼明手快,抓起毒蛇扔走了,才没有被毒蛇咬。

后来还是黄阿嫂想出了办法,在草棚周围挖上深沟,再撒上草木灰,这才避开那些毒物。

三人在“鬼山”住了一个多月。上午睡觉,下午学文化,晚上到村里活动,配合村党支部做些群众工作。

陈美深用竹子做了根笛子。风雨天哪里也去不了,陈美深就会吹笛子,王永信和陈永泰则跟着哼琼腔,或是唱革命歌曲。

这一段时间,他们难得地度过了一段平静又愉快的生活。

眨眼到了夏收时节。梁安贤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他和上级联系上了,上级命令他们三人立刻离开这里,去接受新任务。

三人无比激动,毫不犹豫地跟交通员何大贵走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陷阱的边缘。

他们在深夜来到何大贵家所在的村子黎村。何大贵把他们安排在村头一个叫梁嫂的女人家里休息,约定明天上午一起研究下晚上的路线,然后他就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过了约定的时间仍不见何大贵到来。斗争经验丰富的陈永泰提醒其他两人,说虽然不应该随便怀疑同志,但也不该放松警惕。

三人向梁嫂交代了两句,便溜到了后山。

刚到山上,他们就看见何大贵带着四个敌人直奔梁嫂家。梁嫂在那里大哭大骂,说何大贵欺负她寡妇人家,半夜领人来,天不亮又领人走,现在还在团总面前卖好。不一会,这五个家伙就走了。

夜里,三人告别了梁嫂回到“鬼山”。然而他们得到了一个悲愤的消息,由于何大贵的出卖,黄阿嫂和梁安贤被捕了。但何大贵也没好下场。梁嫂机智地反咬了他一口后,敌人怀疑他是两面派,把他毙了。

三人彻底失去了和党组织上下的联系,茫然不知所归。后来他们商定,各自回家寻找去找党组织,先找到的人主动联系另外两人。

这是个明月高悬的夜晚,他们在月色下踏上了回家的路。

王永信家所在的村子不远,只有一二十里的路程,他当夜就赶回了家。

一进院子,眼前的景象就让他怒火冲天。房顶被掀掉了,门框被捣得稀烂,院子里到处是锅碗瓢盆的碎片,门上还贴着捉拿他的布告。

他推开房门,屋里只有他母亲和他六岁的儿子秋盛蜷缩在床上。

母亲见到他,马上哭泣着向他扑过来,向他哭诉他父亲被杀、妻子被捉、儿子被毒打的桩桩痛心事。王永信听着,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他在后山隐蔽起来。母亲出去帮他找党组织,但两三天过去却杳无消息。

他坐在山上,看着村里的残垣断壁,怒火烧得他不能几乎自已。他不能等,得自己先行动起来。

晚上,他摸到了莫保长家。村里的这些难事,件件都与这个坏家伙有关。莫保长吓瘫了,跪在地上喊饶命。王永信很想干掉这家伙,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冲动。

他给莫保长指出两条路,一条改邪归正,放他生路;一条继续横行霸道,送他归西。莫保长只求保命,哪敢不听,答应了不许告密等诸多条件。

临走时,王永信从床上拿走了莫保长的枪和一袋子弹。

自此以后,莫保长老实多了。王永信仍住在山里,白天种地,晚上秘密回村,走访贫苦群众。但更多的时间,他都在四乡走动,然而找遍了大山小谷,他也没有与党联系上。

临近1934年春节,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琼东县委委员兼宣传部长林天贵同志,他这只断线的风筝,终于与党连上线了。

王永信立即去找其他两人。

陈永泰顺利联系上了,陈美深却迟迟不见其下落。

他家在敌区,他根本没回家住。后来,他找到他嫂嫂,可她却根本不搭他的话。王永信只好在他们村外苦苦等待。

这天,他在一座石拱桥边溜达,只见远处走来一名敌军官和一个传令兵。王永信急忙闪进草丛。两名敌人走到桥中央,一名青年从桥下突然窜出,飞起一脚把传令兵踢下河,敌军官惊回头,又被青年一刀刺死。王永信一看那勇猛的动作,就知道是陈美深。

这时,敌传令兵从水里爬起,一枪打在陈美深腿上。王永信飞奔上去,背起他就跑。

三人到了县委所在的山莆岭,开始了新的的战斗生活。

他们被县委派往后坡村组织群众,开展斗争。

后坡村东面村子有两个恶霸。一个是联防队长符大头,一个是团总陈智和。两人都是凶残的毒蛇,但有互相看不顺眼。县委决定好好利用这个矛盾。

到后坡村后不久,王永信带着游击队在东和渡口打了符大头一个埋伏,灭了他二十来个人。符大头气得爆炸,天天带队“搜剿”游击队。

王永信计上心头,决定再浇点油,把符大头气死。他们策划了一个计谋,然后把任务交由菇蘑去执行。

菇蘑是后坡村里的一位童养媳,穿的破衣烂衫,长的骨瘦如柴。红军来了后实行男女平等,菇蘑不再挨打受骂,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人也愈长愈漂亮了,随后也参加了革命。

这天,符大头带着大队人马从县城出来“搜剿”游击队,菇蘑挑着一担菠萝迎了上去。敌人一见菠萝,动手就抢。菇蘑假装害怕,撂下筐子就溜跑了。

敌人抢光菠萝,在箩筐底发现一封信,立刻交给符大头。

信是写给陈团总的,为的是感谢他提供了东和渡口的情报,才让红军打了个大胜仗,还希望以往以后能和他好好配合,消灭符大头。落款是琼东县委书记和红军代表的名字。

这封信不啻于一枚重磅炸弹,炸得符大头脑袋碎成了好几瓣。第二天,陈智和被符大头活埋的消息就传来了。

不久,菇蘑和他丈夫苏英芬相继入党。

1935年春,王永信他们的工作向敌区推进,第一个立足点选在陈美深家所在的村子。然而出师不利,第一次派菇蘑夫妇去和陈美深嫂子联系时就出了大事,菇蘑夫妇和陈家母子落入敌手全被杀害了。

凶手是下田茵村的陈家两兄弟。老大是乡长,老二是团董。这两匹豺狼比泥鳅还滑,自从杀害菇蘑夫妇后,他们深知游击队一定会上门报仇,白天黑夜都蹲在炮楼不出来。

王永信他们压着怒火等待时机。

时间慢慢来到1935年除夕,游击队断定这两个家伙一定会回家过年,琼东县委书记肖焕辉亲自带着王永信、陈美深、陈永泰等五人,爬上下荫田村东头的椰子树,准备截击。

一直等到半夜都没见动静。正在纳闷,侦察员报告这两家伙已经绕路回了家,现在就在家里睡觉。

启明星已偏西,天快亮了,家家户户放起了“迎神”的鞭炮,他们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摸到何家门口。大门被拉开,众人一涌而入。

王永信和陈美深直奔何老大房间,这家伙正身披呢子外套在门后洗脸。陈美深一步窜进去,把他脑袋按倒在脸盆,说了声“血债血偿”,一枪结果了他。肖焕辉和陈永泰那组,也干掉了何老二。

经过几年的艰苦奋斗,党组织在各地恢复了。1936年8月,根据特委指示,王永信他们准备组建红军。但此时最大的困难是缺枪。为此,王永信又把主意打在了符大头身上。

特委派来苏觉醒同志协助他们开展工作。苏觉醒嫁给了符大头的一位邻居,一直隐蔽在符大头鼻子底下,把情况摸得非常熟。

从活埋陈智和后,符大头就住到了乡下。原来归陈智和管辖的三十名团丁,二十五条枪,驻在村西头的炮楼。符大头的联防队一半帮他看家,一半驻在西炮楼。

苏觉醒同志争取了符大头的奴隶苦娃,通过她做好了一个团丁的工作,这个团丁又联络了他做团丁的两个表弟为内应。

这时,符大头有所觉察,扣押了几个团丁,其中有一个就是游击队的内应。事不宜迟,县委决定立即行动,夺取西炮楼的二十五支枪,消灭符大头。

当天夜里,正好两个内应值班,游击队三十几个人一声不响进了据点。陈美深带着十几个人摸上炮楼,把二十几支枪控制在手里。

王永信和陈永泰带着十几个人,由苏觉醒带路,直奔符大头家后门。苦娃打开后门,领着他们扑向卧室。卧室门半掩,床上空空如也。大家正诧异,忽听院子里有脚步声,符大头正在三太太搀扶下由厕所往回走。

一进卧室门,符大头吓傻了,转身就跑,被门槛绊了个猪拱地,陈永泰上去打了几杠子,苦娃跟上补了两刀。符大头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罪恶史。

消灭符大头的第二天,特委派人送来了贺信,当场宣布琼崖工农红军第三支队正式成立。王永信任支队长,陈美深为副支队长,肖焕辉同志兼任政治委员。全支队三十二人,二十九条枪。

队伍虽然不大,但它已成为燃烧在琼东的一支火炬。这支火炬它由星星火种而起,必定会成烈火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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