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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单方面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王悦微。没错，当然是通过书认识的。 她是一个小学语文老师，写了好几本书，我看了她的《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孩》，阅读过程中，我总会很舒服地流泪。 大概是我会把书中真实的学生、父母、教师，投射到我自己的童年和未来吧，亦幻亦真。 我太喜欢了，于是又去找了她记录和点评学生作文的书《我们一班的作文课》。 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得知她是有微博的，还算是一个有名的教育博主。于是，我去关注了她，刷刷她的微博。 再之后，我看到了一条有关拔河的微博。 我便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
忍不住，是因为拔河勾起了我对于小学甚至整个学校生活的凌乱回忆。 大学的大把时光，我用来回忆和疗伤，主要是一些很明显的伤害。在这个漫长而又折磨的过程里，我基本上保持的是受害者的心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均衡一些，过去一些年里我对自己深深的责备和折磨。但渐渐地，随着我的生活收获了更多的爱，看到了人的复杂性，以及在专业方面，对学习科学和教育心理学的了解加深，再来回忆，我会站在很多立场来分析，伤害我的人，旁观者，父母，我自己，长大了的我自己…… 我不敢说我的童年时不幸福的，父母拼命给我最好的，客观来说，我学习也不错。 但在学校的记忆，任我怎么搜罗，也没有什么快乐的事。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不可能，我在学校里，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丝快乐，但再也想不到一件具体明确的，属于我的快乐的事情了。 也许是自我屏蔽，出于生理心理对自己的保护，不许自己对那些时光有一丝留恋。 甚至再仔细想想，从小学开始，我在课堂可以安静地坐着，但很难集中注意力。胆大一点，知识方面的学习，基本上，我就没有依靠过老师，或者说，对我来说在知识层面，又有什么是真正被教会的呢，都是自己跌跌撞撞学会的。 也是因为这个，我才能在十几天里学完两个学期内容然后跳级，好像是一个学霸。 也是因为这个，到了高中我整个人都非常拧巴，活生生一个学渣，因为我知道我拥有全市最好的老师，我应该认真听他们的课，完全他们的任务，但却完全控制不了。 直到看到脑科学与教育学融合的一本课堂中的依恋关系相关的书，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哦，我是不可教的学生，我也不是唯一一个，不可教的学生。 是跳级前，也是我自我意识已经萌发的时候。 不记得当时班主任知不知道我下学期就要走了的事了，也许已经知道了，所以已经没把我当这个班的学生了吧。 年级组织拔河比赛。我是班上很高的，体育很好的女生。 但是选队友只是举手，然后班主任挑，一共十个名额，一、二、三……一个个，有些一看身体力气都没有我大的同学，也被选上了，那我，为什么那么辛苦地在最后一排举着手，选不上呢？ 七、八…… 我无法理解，但我做出了一件，现在的我很佩服，也一直在坚持做类似的事情的事情。 我自己站到了拔河队员的队伍里，老师应该看到了，但没有赶我走。点了点人数，凑齐了，就该上场了。 拔河进行中。 第一局很顺利，第二局怎么比也比不过，结束了才知道，对面的班级老师也在帮着拉。 这怎么能行？在小时候的我朴素的价值观里（现在也是），我带着几个和我一样义愤填膺的同学，去声讨公平正义。 裁判员，两边的班主任，笑了笑，没说什么。 最后的结果，我们班第二。 然后，我哭了。 我哭得很克制，也很小声，但回到班级，还是被一些同学告诉了老师。 “哟，张静怡同学哭啦，又怎么回事呀？来来来，大家快欣赏一下。” 齐刷刷的目光，带着些看戏的、同情的、不明所以的眼神，向我射来。 多难为情啊，我憋住眼泪。 “比不过别的班就哭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 声音如此整齐，如此洪亮。 “可是他们班老师帮了，我们才比不过的啊？” “他们班老师帮了吗？谁看到了！？” “xxx和xx还有很多同学都看到了，还和我一起去说了呀！” “没有，没有，我们没看到。” “你听到没有，没人看到。” “大家说，得了第二名，满不满意？” “满意！” “你看你怎么这么输不起！” 哦，终究是我，做错了事情啊。 哈哈，王老师分享的微博勾起了我这段回忆。其实相关的类似的回忆，有很多。 小时候的我在当时的环境里，似乎有种神奇的能力。再好的事情，在我这里，都会变得很局促不安。类似的，运动会，体育课，和运动有关的，困窘的回忆，放在之后，有缘再写吧。 现在分析当时的事情，无非是一群大人只是当成游戏的一件事，被我看得很重，我把一场比赛，当成一场比赛，我有着不该在此处释放的集体荣誉感和对公平正义的执着。可是我怎么知道，大人只是当成了游戏呢？ 站在当时成人的立场上，我是一个很讨厌的小孩了吧。 没有叫你来参赛，也许只是想让更多同学锻炼一下呢，你自作多情站到队伍里。 老师帮了一下，又怎么啦，老师下场玩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呢，看你能的，还跑过来举报？ 没拿到第一，还好意思哭，还好意思让同学看着你哭，还好意思再一次举报？ 我告诉你，你活该被围观，不被支持，因为你的表现，是一个很讨厌的小孩的表现。 好，我可以理解。 只是我现在长大了，我想表扬自己了。 你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孩。 老师是那么权威的存在，你还在发现了队伍的不合理性，主动站起来，为班级出一份力。 对方班级有老师的帮助，你也没有泄气，尽最大努力完成了比赛。 你还那么勇敢，一身正气去维护比赛的公平。 你哭了，没事，我抱抱你，我也很难过呢。 难过不是什么坏情绪，它和快乐一样，是情绪的一种。 在我给你的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人因为由于正义没能主持，没有拿到也许有了你想要的正义，就能拿到的第一名哭而讽刺你，嘲笑你，围观你。 你可以尽情地哭，像王悦微老师的学生一样，哭半个小时也没关系。 在我给你的这个世界里，有人为你主持公道，你不是输不起，我想如果公平的比赛，你尽全力得了第二，你也会很满意的。 我还想告诉你，如果当时我来迟了，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爸爸妈妈，或者，至少告诉你的爸爸，他会给你很好的建议。 在爸爸妈妈那里，不用怕丢脸的。 甚至任何时候，你都不用怕。 因为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孩。
如果你还在那个时空里，小孩，你听到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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