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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的某天，一条来自东欧小国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真理报的消息传遍了全世界： “在新的生育政策的推动下，罗马尼亚在1966、1967两年的人口增长率分别达到了0.96%和1.67%，成功逆转了自罗马尼亚建国以来便一直持续走低的人口增长率，并保持了惊人的增长速度，仅在1967年一年，罗马尼亚便实现了0.71%的超高增速，这是罗马尼亚的胜利，也是770法令的胜利.”  （罗马尼亚） 看到这条消息时，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口学与社会学专家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与长久的担忧之中。 震撼在于：罗马尼亚的人口增长率变化极有可能是人类文明历史中首次出现的人口自然率逆跌，是值得载入史册的一件事情。 而令他们担忧的则是，罗马尼亚为了实现人口增长而执行的所谓“人类最极端生育法”——770法令。 似乎并不是为人类寻找到了的一味解决人口增长问题的良药，更像是打开了人类在生育历史上的潘多拉魔盒。 一旦该法令被其他国家所模仿，那么整个人类社会都有可能成为一项社会实验的牺牲品。  （罗马尼亚1962—1971年生育率变化） 科学家们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毕竟罗马尼亚770法令的内容实在过于让人难以接受。 比如在法令中，罗马尼亚强制性要求所有的45岁以下的女性生育最少四个孩子，如果不结婚不生孩子的话，便要支付高额的生育税…… 这不禁令人好奇，在罗马尼亚这个东欧小国中究竟发生过一段怎样不为人知的历史？ 为何会以如此强硬的手段来提高生育率？被人口学家视为“潘多拉魔盒”的770法令究竟是什么样子，又收获到了怎样的结果呢？
一、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
1944年，随着德国法西斯的江河日下与苏联的愈发强大，代表着共产主义的苏联红军如同天兵下凡一般冲进了被德国法西斯占领的罗马尼亚。  （罗马尼亚独立战争） 于是当地共产党顺势举起反法西斯的旗帜，在罗马尼亚国内发动武装起义，并最终与苏联红军一起解放了罗马尼亚全国。 1947年的12月30日，政权逐渐稳固的罗马尼亚共产党宣布罗马尼亚共和国成立。 作为一个面积相当于中国广西壮族自治区大小，人口却仅有两千万的小国而言，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发展条件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在罗马尼亚成立之后的二十年内，凭借着其国内极为丰富的自然资源以及苏联给予的大量优惠待遇与直接性的经济援助，罗马尼亚的经济发展十分迅猛。  （罗马尼亚国内对于斯大林和苏联的崇拜） 据记载，在这二十年间，罗马尼亚的人均实际收入增加了三倍有余，其中普通工人的薪水每年递增6.7%，国民平均生产总值更是的超过了1000美元，与当时世界上的欧美发达国家处于同一水平。 而伴随着经济的增长，罗马尼亚国民的受教育程度也跟着水涨船高。20世纪60年代的罗马尼亚，几乎已经消灭了文盲，国民识字率接近100%。 这其中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比例也达到了万分之五十，跻身进入了当时世界先进教育国家行列。  （罗马尼亚大学） 同时，由于国民受教育程度的总体提高，罗马尼亚国内的女性群体也逐渐的参与到了社会生产建设中。 不再将自己的身份拘束于妻子和家庭主妇，越来越多的罗马尼亚女性开始自我觉醒，追求独立平等的爱情观与社会观。 总之，在经济发展的催动下，罗马尼亚共和国国内呈现了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状态，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体制之下，罗马尼亚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与所有发达国家所遇到的情况相同，正当罗马尼亚的经济腾飞时，罗马尼亚政府敏锐地发现，本国的人口自然增长率自从建国后便长期处于下降趋势。
尤其是在1966年，罗马尼亚的人口自然增长率更是直接从1959年的0.96%锐减到0.59%。  （参与工作的女工们） 原来，当一个国家的国民生活越富裕、受教育程度越高、参与工作的妇女越多时，这就意味着这个国家中更多人开始摒弃传统的婚姻观念与生育观念。 开始更多地看重自身的发展与享乐，不再将孕育生命看作是自己的责任，进而导致生育率的逐年降低。而这也导致该国劳动力的直接减少与老龄化社会的加速到来。 这样的后果是罗马尼亚身难以接受的。因为根据当时罗马尼亚人口学学者的推算，如果不对罗马尼亚的生育政策加以鼓励的话，罗马尼亚的生育率将在70年代到来之前进入负增长。  （不婚主义） 面对这种情况，罗马尼亚共产党心急如焚，为了缓解国内的生育问题，一向恪守斯大林主义和苏联模式的他们，决定为罗马尼亚的生育政策下一剂猛药。 于是，最具争议的770法令便由此诞生。 二、770法令1966年10月，为了振兴全国的生育率，罗马尼亚政府首脑尼古拉·齐奥塞斯库迫不及待地在770法令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向全体罗马尼亚人民宣布了这一项伟大的法令。 在该法令中，罗马尼亚政府首先对国内女性的堕胎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宣称此前的人工流产行为在罗马尼亚完全非法，除非是以下四种情况： 1.年龄达到45； 2.已经生了四个孩子； 3.患有生育就会影响生命安全的重大疾病； 4.因遭受性暴力或者近亲性爱而怀孕； 如果有医生以非法的途径，对正常怀孕的女性进行堕胎手术，那么这名医生将被判处最多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甚至罗马尼亚政府还成立了专门的秘密警察部队，负责潜伏在罗马尼亚国内的各大医院的妇科进行监视。 重点关注那些有能力执行堕胎手术的医生和已经怀孕的女性，确保她们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落地。 其次，罗马尼亚政府还将全国的避孕药物与堕胎药物统统收回，并不在允许国内的任何群体以及个人进行售卖，将避孕药看得比毒品还重。 在这种近乎变态严苛的管制下，罗马尼亚的黑市中渐渐流传开了这样一句俗语：“如果你来买毒品，应有尽有，但你想买避孕药的话，请向警察局自首。” 尽管770法案不近人情，但对于罗马尼亚本国不断下跌的生育率而言，确有一定作用！ 眼看下跌势头有所止，罗马尼亚共产党总书记尼古拉·齐奥塞斯库马上为770法令增添了另一条“鼓励法案”： 宣布一个家庭中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将会被征收一笔巨额的生育税，将金钱与生育挂钩，用经济压力倒逼人口增长。 与此同时，罗马尼亚政府还深知社会文化对人们生育观的影响，开始操控罗马尼亚的媒体与文娱部门，要求他们将能够生育的女性标本为国家的偶像进行宣传。 另一方面，罗马尼亚的“催生”工作不仅限于成人，还向学生以及青少年群体大肆地铺开。 为此，罗马尼亚政府直接将国内男女的法定结婚年龄下调至15岁，鼓励青少年多与身边的异性接触、交流甚至恋爱，并在当地的小学和中学课程中安排性教育课程，鼓励正常性爱。 总之，在当时的罗马尼亚，生育是重中之重，为了生育率的增长，罗马尼亚政府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但不得不说，急功近利或许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效果，可由此导致的后遗症却是影响深远的！ 三、潘多拉的魔盒罗马尼亚的强制生育政策与770法令延续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由于国家首脑齐奥塞斯库的大力支持，这些政策与法令直到1989年的东欧剧变时才宣告结束。 那一年中，由于罗马尼亚的国家经济近乎崩溃，民情激愤的罗马尼亚人民自发地走上街头。 带着对强制生育政策的愤怒，带着对770法令的愤怒，将那位独裁的领导者推上了断头台。  （东欧剧变罗马尼亚） 但必须承认的是，从1967年到1989年，强制生育政策和770法令以奇迹般的方式将罗马尼亚每年的生育率维持在正增长，为这个2200万人口的国家带来了200多万新生儿。 在之后的20年中，也为罗马尼亚的各行各业输送了数十万计的人才，可这一切的背后，罗马尼亚同样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 由于罗马尼亚对于堕胎进行了非常严格的管控，所以很多女孩在意外怀孕之后，只能偷偷找不正规的黑医生为自己做堕胎手术。 然而这些不正规的医生大多都没有设备和仪器，操作手法比起正规医生更是相差很大。 这就常常使得这些女孩在堕胎的过程中，极有可能因医生的操作不当而发生意外！而在强制生育政策的22年中，罗马尼亚共有9600余名怀孕的女孩死于黑堕胎手术中。
至于那些侥幸从黑医生手中“幸存”的女孩子中，也仍然有一大批人遭受到了永久性的身体创伤。
可由于770法令的存在，那些受到黑医生伤害的女孩子却连报警都不敢，因为警察一旦知道了她的堕胎行为，必然会给予更加更重的惩罚。 毫无疑问，罗马尼亚的强制生育政策就是对女性赤裸裸的压榨，是将女性物化成了生育机器，这更是对人权和女性权利的蔑视与侮辱。 好在当时的罗马尼亚女性中，已经有一大批女性觉醒了自我意识，尝试着去冲破强制生育计划的束缚。 另一方面，有一部分罗马尼亚男人同样因强制生育政策而受到了伤害。要知道，这些男人是母亲的儿子，是妻子的丈夫，也是女儿的父亲。 这便意味着一个罗马尼亚男人，可能会同时看到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同时承受怀胎十月与分娩的痛苦。 而且假如他没有四个孩子的话，他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会被税务局征收一部分。 假如他有四个孩子的话，他就要他同时承担养活四个孩子的责任与压力，这些压力足够毁掉一个成年男性。 因此在强制生育政策推出后，罗马尼亚的男人和女人们便日复一日的愤怒，甚至为此与政府爆发了流血牺牲案件。 再后来，为了重拾的民心，罗马尼亚当局决定在维持强制生育政策的同时，为生孩子的家庭按人头发放补贴： 每生一个孩子，每个月就能多100-200罗马尼亚列伊的收入，虽然不多，也算是一种鼓励政策。 可是令罗马尼亚人民再次感到愤怒的是，罗马尼亚政府的所谓补贴，大部分的钱都不翼而飞了，只有小部分的补贴真的进入到家庭中，发放到那些生育了四五个孩子的女人身上。 四、最后的反抗在这样的情况下，罗马尼亚人逐渐地开始反抗。70年代末期，难以忍受国家压迫的一批罗马尼亚人悄悄地利用纸媒、传单等方式，宣传反对强制生育法案的内容。 该方案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对罗马尼亚的强制生育法案的推进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越来越多的罗马尼亚人站了出来反对该法案。 面对这种情况，齐奥塞斯库于1980年再次出台了另一条丧心病狂的法律：《大罗马尼亚打字机法》。 （齐奥塞斯库） 该法律规定：任何拥有打字机的罗马尼亚公民、企业、事业、机关、学校等单位，都必须向警方申请打字机拥有许可证，如果你想要成为打字员，那你就需要再去考取一个打字员资格证。 此外，你所以要打的文章与稿件，都必须向政府上交一份样品同时上报，等政府审核通过之后才能开始打印。 最为离谱的是，一个打字员去世后，他打字机的继承必须得到政府同意，继承其打印机的打字员，需到得到政府的面试和审查，审查通过之后方可继承。 重重限制下来，打字机便成为了罗马尼亚政府以及部分企业的私有物品，普通人想要使用打字机极为困难。 齐奥塞斯库通过该法令，彻底将罗马尼亚人的反抗之火扑灭，正如那句谚语所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但是罗马尼亚人不会屈服，他们压抑许久的愤怒只需要一个时机来点燃。1989年东欧剧变，罗马尼亚人民爆发了激烈的抗争，反对罗马尼亚共产党，反对齐奥塞斯库，并最终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讽刺的是，在这一过程中，斗争最激烈、思想也最为激进的正是齐奥塞斯库强令出生的那一批罗马尼亚年轻人。 结语：其实自打人类诞生以来，生育率便与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等因素呈现出明显的反比，无论是在任何时期，一个繁荣的社会都会遭遇人口自然增长率的逆增长与负增长。 虽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诸多国家都曾试图用金钱和补贴鼓励催生。但像罗马尼亚这种强制生育政策，将人民改造为生育机器的法令却是史无前例的。 因为这不仅仅是对国民的压榨，更是对人类独特生命权的侮辱，只是简单地将人民看过国家的零件，而非一个真正的人，这是反人类罪一般的恶劣罪行。 尽管国家需要新生人口，但也要调查研究国民生育意愿低的真正原因，只有对症下药，才能从根本上扭转局势。 像罗马尼亚这般，一纸法令就将人民逼到绝境的手段，不能长久也不会奏效！ 参考资料：侯文若 罗马尼亚人口发展剖析 刘 勇 冷战时期罗马尼亚的社会制度转型及其相关档案文献述略 徐荣明据《罗马尼亚经济评论季刊》 罗马尼亚出生率下降，政府采取生育措施 罗马尼亚真理报 罗马尼亚人口继续下降 编辑：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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