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达室的老刘 作者：张秋良
老刘是两年前经人介绍到我们小区守传达的。传达室条件较好，一室一厕一厨，自来水，电视都有。老刘是农村来的，50又5的年纪，1米7的个子，人憨厚勤快，待人和气，大伙都称他为刘爹。 初来传达室时，老刘对这里的条件很满意，时不时妻子也来陪他守传达。单位传达室的大门是电动遥控的，在房里的墙上还挂有一台电脑，但这台电脑没有玩游戏的功能，全是小区里几个角落安装的监控视频画面，是个九宫格。白天晚上老刘不用出门，观看视频画面就能彻底掌握小区院内的安全情况，开门也可不迈出房门半步，只要把挂在腰间的遥控钥匙一按，电动大门就缓缓地打开了，真的很轻松。老刘非常喜欢这项工作，他工作责任心强，凡是外地人进入小区，他要反复地盘问，问他找谁？被找人的姓名，楼栋房号，双方间的关系，还要对方在登记薄上详细登记自己的姓名，手机号码住址，只有完成这些，然后核实后方可进入。小区的卫生也清扫得很干净，只要发现地方有树叶或其它杂物，他就要清扫干净，夏天高温，老刘每天还要给院子里的树草花丛浇灌一次水，以保证所有植物不受旱灾。 传达室的屋檐下有块空地，大约4分地大，长满了杂草丛林，草林是春长冬亡，年复一年，枯死的草丛堆积得象张绒毯，由于阳光难以射入，枯草下的泥土常年保湿，并呈现了黑色，看来这块空地是天生的肥沃。老刘在家是常年与泥土打交道，他深知这块地是天赐的种作物宝地。在这里守传达，虽然每天有做不完的事，但比起在家他觉得过于清闲。而今自己已儿孙满堂，他觉得如此太轻松反而会增加自己的懒惰，他时刻明白“生命在于运动”的道理。他要把这块荒地开发出来种上蔬菜。 九月的天空，格外地高；九月的天气，格外地爽；九月的风儿，格外地柔，九月的大地绿意依然，一大片一大片放肆地铺向远方尽头。九月，没有七八月的炎热，少了寒冬的刺骨，温顺而和熙，平和又安详。 老刘细细地看了看土质，觉得这块荒地常年没开发，虫子和病菌一定存在，只能适宜种植雪里蕻。雪里蕻由于它自身有一股刺鼻的辣味，虫子和鸟儿也害怕接近它。这种菜根系发达，成活率高，长势快，容易管理，次年二月就有收获。 一天，老刘要儿子送来了一套劳动工具和一小包雪里蕻种子。他利用晚饭后的休息时间将这块杂草空地全部深翻，并把块状土锄细，然后分成三厢，中间还抽出水沟，以防止积水导致植物烂根。 刚深翻的土壤他说还不能急着播种，起码要让太阳晒上一个星期。因为土壤长期不深翻，地皮会变得结实，不疏松不利于植物的根系发育，同时土壤里会残留许多植物遗留下来的有害病菌和有害虫的卵子。曝晒后的土壤还要用水浸泡一两天，然后再次疏松土壤后方可种植作物。曝晒主要是利用阳光将土壤里潜伏的有害病菌和害虫卵子杀灭，放水浸泡是让水带走土壤里的盐含量，改良土壤环境，利于作物生长。 雪里蕻播种前也是有讲究的，老刘选好饱满的种子后，再往土壤中施入腐熟的茶枯饼肥料，然后将种子均匀播种到土壤中，埋入深度大约两到三厘米左右，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土壤。播完种后，他接着往土壤中浇透水，之后覆盖上一层薄膜来保温保湿。 老刘认真细致地完成了这些步骤。10天左右，雪里蕻在土壤里长出了嫩芽，渐渐地又吐出了小叶片，随着时光的流逝，青绿色呈齿轮状的叶片一天天在长大，大约长到5片叶子的时候，老刘将它们全部移栽在土壤里。雪里蕻发育快，根系长出的枝叶较多，间隔距离不能太密，每兜约为20公分间距。太密既不利于生长，还会因为温度高而导致叶子发黄，不利根系发育。为了保证其有充足的营养，老刘每隔两天就给雪里蕻施些有机肥。毕竟年底了，气温有点下降，雪里蕻长到15公分左右也没有9、10月份长得快，不管怎么浇肥它就是长得不敏感，也许是受气温低的影响吧，老刘也懂得这个道理，他觉得只要不被雪霜冻死就是万幸了。 今年的冬天还是不很冷，大雪大霜没有出现几次，雪里蕻的生命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稍微受到点“伤寒”，不会有生命危险。冬天土壤里湿度大，不需要浇水施肥。 冬去春来，是雪里蕻需要肥料的时候了。过去老刘用的茶枯饼，他发现这东西浇菜生长太慢，便改用了传统的枯饼肥。一天上午，老刘跑到市场上买回二个黑色塑料桶，每天晚上夫妻俩将小便全部集中在桶里，第二天早上和水一块放置在另外一个桶里发酵几个小时后再浇在菜上。用人的屎尿浇菜，这是一种很好的传统施肥方法。据有关资料显示，人的大小便含有大量的钙、镁、钾、钠和无机盐，是一种上乘的有机肥。 春天到来，万物复苏，冬眠的树枝吐出了新芽，鸟儿也欢快地哼起了春天的歌谣，太阳也时儿露出笑脸，这就是春天的美。二月的天虽然还是有些寒气，但雪里蕻却在健壮成长，当然这与老刘三天两头浇一次肥料有关。眼前的雪里蕻真是长势喜人，每兜有脸盆大，嫩绿的枝叶象一把把锯片，掩盖了黑色的泥土。老刘每天看着它们疯长的速度，心里乐开了花。他说三月中旬就要收割了，否则就会开花结籽。蔬菜是有时令限制的。 老刘要利用好天气把它们收割了变成佳肴。天气预报显示，3月中旬的这几天天气晴朗，老刘将土里的雪里蕻全部收割了，堆在地上就象座小山。老刘说，新鲜的雪里蕻不能象其它绿叶菜清洗干净后就能直接炒着吃，因为新鲜的雪里蕻有一股怪怪的辣味。他先用开水把雪里蕻烫上1到2分钟，一边烫还不停地一边用锅铲来回翻动，这样烫的均匀。焯水后的雪里蕻颜色变得绿油油的，之前坚硬的枝杆也会变得鲜嫩。老刘用手捏了一下被烫的雪里蕻，觉得时间差不多后，便用漏勺将其捞出来放在菜篮子里沥干水份即可。焯水的雪里蕻口感也比较好，还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辣味而呛到喉咙，吃起来很可口，很新鲜。如果要让雪里蕻保存时间久，就放在太阳下曝晒4天左右，再用封口袋密封好放在冰箱就可以了。原来要吃上美味的雪里蕻还有这么多的要求。 老刘今天忙碌了大半天，从收割到焯水，夫妻俩忙得晕头转向，地上堆满了三大盆，足足有近百斤重。一些住户看到老刘今天收割这么多雪里蕻，不免有些嘴馋，但又怕开口，毕竟人家是用空余时间，空余土地种植的，辛辛苦苦几个月今天才有收获。殊不知，老刘慷慨大方，凡是从传达室出入的住户，他都大方地送给每人几斤雪里蕻。 当初老刘开发这块荒地时，许多住户讲闲话，说他是小区养的闲人，单位某些领导得了他的好处惯着不管，还有人说他种的菜是孝敬某些领导的，风言风语此起彼伏。今天他这一举动竟使住户们的脑袋里转了个360度的大弯，大家收到老刘给的雪里蕻心里喜滋滋的，都夸老刘雪里蕻种得好，鼓励他来年继续种，老刘憨笑地连连点头：只要住户喜欢，我一定抽空种下去。住户好希望多吃到老刘的绿色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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