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 CHRISTMAS 前情回顾: 这个晚上,我一直待到酒馆打烊,才被代驾送了回来。 脚步轻浮,大脑清明,眼前的花花世界在我眼前转个不停,就连下楼遛狗的大妈,也分外可爱慈祥。 出了电梯,跺了跺脚,楼道灯没有亮,这物业太不负责任了,我得投诉他们。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没拿住,“啪嗒”掉在地上,一个黑影闻声而起,冲到我跟前,唬得我倒退几步,摔倒在地。 “你这是又去哪里鬼混了?还喝成这样,不要命啦。”老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说:“妈,你咋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等久了吧。” 我开了门,老妈絮絮叨叨:“还说呢,我来自己儿子家却进不了门,都是你那媳妇闹的。我倒想打电话,可手机忘带了。你说你这,啧啧,乱的跟狗窝似的,也不知道收拾……这家里,缺了女人还真不行,得有人照顾你才好。”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四仰八叉躺着,明晃晃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疼。 老妈一边唠叨,一边窸窸窣窣收拾房间,我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早上,被老妈拧着耳朵拽起来,一看,餐桌上的馄饨小笼包还冒着热气,浓郁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孔,有点想哭。 很久没有过这种被人惦记关爱的感觉了,上一次在家吃早餐,还是和夏婉迪。 吃完那顿早饭,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了。 老妈从厨房出来,看我站在桌边发怔,说:“时间不早了,还不吃饭,早上堵,上班别迟到。” 我是真的饿了,昨晚喝得酩酊大醉,现在头还疼,肚子咕咕叫起来。 吃早餐时,我才想起来问老妈:“我爸咋没和你一起来?” 老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把面前的碗一推,重重叹了口气,说:“我和你爸,说不上也得走你这条路。”她探过头来,看着我,说:“儿子,如果我和你爸离婚了,我搬过来和你一起过,可以吗?” 一口汤呛到气管,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大的小的,家里家外,都不安生。 老妈红了眼圈,说:“你爸那个老东西,在老年大学学画画时,被教他们的美术老师给迷得神魂颠倒,前不久,那女人离婚了,老东西回来就和我摊牌,要离婚。” 我抽出一张纸巾,给老妈拭掉眼泪,说:“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还离婚,也不怕亲戚朋友笑话。” “唉,这些道理,那老东西都明白,可他说了,他这辈子尽为别人活了,眼看着黄土埋到脖子根,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一天,死了也不亏。” 我无心再吃饭,点燃一根烟,被老妈夺了去:“抽啥烟啊,对身体不好。儿子啊,你妈要强了一辈子,临到老了,却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我现在只有你了。” 生活真TM的操蛋,这是可着我一个人玩了。 我换了个话题:“那女人,什么情况?” 老妈撇撇嘴,说:“矮冬瓜一个。那腰粗得像水缸,脸大的像脸盆,也不知道老东西什么眼光。”一边伸出手比划。 通过老妈的叙述,我才知道,那女人叫陈敏,是个农民画家,是陕西户县一个有名画家的弟子,她的画作曾卖出过50万的天价,让一生喜欢艺术的老爸膜拜景仰,也征服了一个老少年的心。 老爸像个怀春的小男生,开始对人家各种献殷勤,还请到家里吃过老妈做的饭,谁也没想到,后来他们竟发展到想要双宿双飞的程度。 我一个头两个大,答应老妈周末回家和老爸谈谈。 送走了老妈,我赶到单位,一进大门,就被院长叫到办公室。 老院长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说:“你负责的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下周就要招标,我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我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可我听说,底价已经泄露了?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 “这不可能。”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看看吧。”院长隔着大班台,扔给我一沓纸。 看完之后,我心惊肉跳。 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我以公谋私,以招标为自己揽钱,收受企业贿赂。 “我没有,不信,可以查。” “查什么,早上银行那边,给了份传真,你的账户里,确实多了十万块,转账时间,是昨天晚上8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院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昨晚八点,我在喝酒,压根没和谁见面,翻开手机,还真有个到账十万的银行短信信息,我叫苦不迭。 现在,证据凿凿,我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个项目先交给王工,你先回家等待处理结果。纪检部门会进一步查实,如果没有问题,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可我……”院长已经不想再听我解释,长叹一口气,示意我出去。 拉开门,我看见走廊里三三两两的同事接头交耳,王工笑着走过来,说:“祁工,放心吧,虽然我工作很忙,但你的这个项目,我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我冷笑两声,恨不得在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唾两口,以解我心头之恨。 王八蛋,得了便宜还卖乖,真让人恶心。 我和姓王的积怨已深。 他比我早来设计院三年,按说,资历比我老,但始终不得重用,晋升很慢,比我低了一级。 本来,这是领导们综合考量的结果,和我没有啥关系,但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这么想,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工作中老给我使绊子。 这些年,我一直谨小慎微,害怕落人口实。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我明明拒绝了伊婷,但结果却还是出乎预料。 账户里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是谁在背后坑我? 我回到办公室,收拾好东西,抬眼看到笔记本电脑,除了伊婷,没人动过,会不会是她破解了我的密码? 我拨打伊婷的电话,冰冷的女声告诉我,是空号。 一时气愤填膺,手机被我狠狠砸到对面墙上,门外传来王工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愚蠢,瓮声瓮气答了声没事,捡起手机,屏上蜘蛛网般的裂痕,碎了。 浑浑噩噩回到家,蒙头大睡,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如初。 被一阵“咚咚”的砸门声惊醒时,已是晚上9点,窗外的天很黑,几点灯光犹如鬼火隐隐约约,那是别人家的灯光。 光着脚去开门,冷风携着一个落汤鸡般的女人卷进门来,我打了个冷战,没好气地说:“这里不欢迎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婉迪,冻得瑟瑟发抖。 她自来熟地冲进卧室,找出我的睡衣裤,又冲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我在门边呆愣了片刻,重重地关上门,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卫生间的水声哗啦啦,我再也睡不着。 十分钟后,夏婉迪用我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啪地打开灯,站在床边,说:“你知道我下午看见谁了?看见你爸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真是没想到。”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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