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遭遇小偷  那个时代的火车客运列车都是“绿皮”车厢,三等小站从列车的头、尾部均可顺着铁轨进入车站
第二天,也即1968年元月5日,我从老家坐汽车,中午时分才到了位于东陇海线的一个三等小站,准备在那里坐火车去河南。当我走到火车站小广场一侧的售票窗口,准备掏钱买票的时候,只见买票队伍排的长长的,如果排在队列的后面,要买到票就要等一段时间。可是,看了一下列车时刻表,火车就要到站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忽然发现,排在队列前头的是一个解放军同志,如果请他代买一张票,不就解决问题了嘛,那时(当然今天也是)解放军同志是非常乐于帮助人的。我掀动黄色罩衣,从左侧下方的棉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钱,请那位同志帮忙买票。那个解放军看我一个毛头小伙,还没有成年的模样,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问我去哪里?然后接过钱替我买了票。我们默默地坐到了候车的椅子上,等待火车到站。那时,人家帮我买了票,我也不知道、也没有向人家说句感谢的话,真是太傻了。 不一会,火车到站开始检票,人们鱼贯而入从检票口进入站台。 天哪,只见长长的一列客车,就象一条绿色长龙停在铁轨上,而每个车门口,都挤满了人。前一层、后一层,左一层、右一层,扛着行李的,背着背包的,提着袋子的,抱着孩子的,都争先恐后的向车上挤去。 这时,我才发现,更多的人从列车两头(不是检票口)向车站涌来。他们肯定没有买票,因为那时这种三等车站,两头没有封闭围墙,就有不少老百姓揩“铁老大”的油,不买票坐火车。一节车厢只配备一个乘务员,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人。即使火车开动了,列车长带队查票,发现不买票的,你也不能把人家推下火车,只能到了下一站,再撵他下车。但是,一节车厢两个门,一个乘务员只能守一个门,而且到了下一站,又是那么多人涌上来,无票客换了一个门再挤上车,又能开始他的“旅行”了。当然,这种旅客大多是短途的,是熟悉沿线车站环境的“老客”。 我急出一头冷汗,这么多人,上不了车,今天就走不成了,有票也白搭。 还好,帮我买票的那个解放军,穿着内有羊毛的黄大衣(后来我判断他起码是连排干部),从这个车门跑到那个车门,寻找“突破口”。而我呢,就紧跟“黄大衣”,他跑到哪,我就跟到哪。 在挤车的时候,我左肩膀还扛着大半袋子大米,左手攥着袋口。这样左侧下方装有钱包的棉衣口袋,就失控暴露在“敌人”(小偷)的“火力”范围之中了。看帖的朋友要问了,那你为什么不把钱包装在上衣口袋里?我上面已经说了呀,因为我身上装的二百元“巨款”,在罩衣里面的棉袄左上方小袋子装有每张10元共80元,右边小袋子里也是80元,头天晚上已被缝好。右边下方的大口袋里,在《毛主席语录》扉页的夹层里还有40元,合计正好二百元(那时没有百元票)。 我左手攥着大米口袋,右手放在右侧罩衣下方口袋中,以保“巨款”万无一失。如果是走路,这种动作还算自然,如果是挤车,就不太合理了。还好,我紧跟“黄大衣”,后面和左右两侧的人们硬是把我一同挤上了车。 上车以后,也没有座位,我把大米袋子放在列车走道中,让那位解放军坐在上面,这才有空检查左下方的棉衣口袋,发现钱包早已不翼而飞。幸好,“巨款”未丢,而丢掉的钱包里仅有买票余下的4、5元钱和几斤粮票而已。当那个解放军同志得知我丢了钱包,很是同情,拿着苹果让我吃,又给我买了盒饭。 提起小偷,不免多说几句。无事网上闲逛,看到有的网友说“那时代”没有小偷,有的网友说那时候人穷,没有东西可偷。实际上,“小偷”这行当,据我的估计,人类自进入阶级社会以来,从个人拥有私有财产以后,从没有断绝过。只是,“那时代”管理的手段十分了得,虽然每个大队、甚至几万人的公社,从没有驻过“公安”,仅有的是每个大队(即现时的村)和公社各配有一名治保主任。公社一级的拿工资,大队的治保主任,以至支部书记、大队长,和公社社员一样,“亨受”的是“工分”。全公社专门管“治安保卫”的就是一个人,各大队一、两千人也是那么一个“治保”,但是就能把“社会”管的井然有序,靠的是什么“法宝”?那就是无孔不入的“思想”教育。人们在这种思想的熏陶下,就是只能做“好人好事”,不能干“坏事”。什么是“坏事”呢,就是那些“损人利己”的行为,比如贪污腐化、偷窃扒拿等等。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下,仍然有小偷“出没”,但绝对是少数。我老伴是农村人,她说她那个大队也就是董大D会偷人东西。至于穷的没有东西可偷,那是瞎话,你看我“三老表”,不是一下子就拿出二百元吗,虽然不多,也相当于现在的二万多呢,更何况,他的兄弟姊妹八个,都是在一起生活的,只有结了婚以后,才会分家另起炉灶。 闲话少说,列车到了徐州,全体旅客均要下车。“黄大衣”在徐州转车北上,我也在此转车继续西行。 至今,每想起此事,我都要默默的向那位解放军同志致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