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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程正辉的随笔《亦凡亦奇话乌桕》

 黄石新东西 2023-03-19 发布于湖北

亦凡亦奇话乌桕  

程正辉

记得是前年夏末,那天我带小孙女去楼顶玩,无意间,在角落的一蓬杂草中发现了一棵熟悉的小树苗。之所以说眼熟,是小时候在乡下老家上学,路边就有一棵这样的小树。因为长在陡峭瘦脊的河沿上,记忆中一直没见它长成大树。因为不起眼,也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它的名字。  
惊奇这个小生命的来历之余,更惊叹它是如何在这干旱的八楼之顶,那一点点沉积的渣土中,历经炎热的盛夏而生存下来的。强烈的好奇心,使我对这棵幸运的小树苗充满了兴趣,我一边拔除它旁边的杂草,一边心里想着,等适当的时机,为它找个好点的生长环境。  
看到我对小树苗呵护有加,一旁的小孙女立马也参与了进来,她好奇地问:“爷爷,这个是什么植物呀?”“这是一棵小树苗。”我说。她显然对我这个笼统回答不满意,于是又追问道:“那它叫什么名字呢?”是呀,它叫什么呢?想起手机浏览器有识物功能,此时不是正好可以派一下用场么?于是我对孙女说:“它叫什么爷爷也不知道,我们一起来向学识渊博的'百度老师’请教吧,让她看一下就知道了。”  

点开手机浏覽器,再点搜索框中的相机图标,选择识物功能后,对准小树苗拍照,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乌桕,别名腊子树,属大戟科。”因为没戴眼鏡,当时我将“乌桕”看成了“乌柏”,心里不免犯嘀咕,叫“乌柏”怎么不属柏科,而且长像与我认识的柏树一点相似度都没有。可疑惑归疑惑,前人命名总该是有他的道理吧,也便没有再多想。  
为了了解更多关于它的知识,回到家里我戴上眼鏡,又输入“乌柏”开始查询。结果首句便是:“乌柏,一般指乌桕。”具体都是介绍乌桕的,当时我便想,也许本来是叫“乌桕”,只是“柏”与“桕”两字相形,以致众人之误吧。可怎么叫这么个难听又拗口的名字呢,难怪过去从没听人提及它了!  
再看下一词条,是视频图解。画面配有字幕:乌柏,《汉书·朱傅传》载:“(御史府)列柏树,常有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后以“乌柏”借指御史府。我想这个显然与树名来历无关,却定然与混淆“乌柏、乌桕”传讹树名脱不了干系。  
回头再看乌桕详解::“乌桕,别名腊子树、桕子树、木子树,落叶乔木,高可达15米许。”原来它可以长这么高的,以前真是小看它了!乌桕是典型的阳性树种,对土壤的适应性很强。在红黄褐紫棕各色土壤,从沙到粘不同质地,以及在酸、中、微碱性的土壤,均能生长。此外,它抗盐性强,不但耐干旱瘠薄,还能耐短期积水,同时还有一定的抗风性,对有毒氟化氢气体还有较强的抗性。因此,在我国民间广泛栽种。通过这些描述可知,乌桕名字古怪,其“骨格”还真是有些不同凡响!  
不搜不知道,一搜傻眼了!实在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它不但不是我想象中的无名之辈,而且是我国特有的经济树种,至今已有1400多年的栽培历史。乌桕的成年树干,色白,坚硬,不翘不裂,纹理细致,可制作家具,可剜造瓢勺,可用作雕刻,用途甚广。其种子呈黑色的圆球形,外面包着一层白色蜡层(假种皮),俗称“桕脂”,溶解后可制蜡烛和肥皂,种子榨油,适于制作涂料,可涂油纸、油伞等。叶可制黑色染料,用来染衣服。根、皮和叶均可入药,根皮可治毒蛇咬伤,树皮和叶子能润肠通便。  
不仅如此,乌桕还是花蜜丰富的蜜源树。乌桕花不仅产蜜量多,而且产蜜时间长,花期长达月余。乌桕花蜜富含葡萄糖和果糖,还含有少量的氨基酸、维生素、活性酶、矿物质等。含有各种酶类物质,具有很强的抗氧化作用,清除自由基,防止人体细胞受损,抗衰老,预防多种慢性疾病及癌症,对辐射也有很好的抵抗作用。中医认为,乌桕蜜性寒,可以清热解毒,排毒活血,具有泻下逐水、消淤散肿、利尿通便的功效,可以用于辅助治疗肝硬化腹水、肾炎水肿、大小便不利、疮毒、湿毒等病证。  

乌桕还是一种色叶树种,春夏翠绿荫浓,秋季红艳夺目,不下丹枫。早在南北朝民歌《西洲曲》中就有了它美好的身影。“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日暮时分,送爱人去往西洲,有伯劳鸟归巢,有风吹动着岸边的乌桕树。风啊,吹动着乌桕树叶,也吹拂着离人不舍的情思。南宋爱国诗人陆游非常喜欢乌桕树,他的很多诗作中都有提到乌桕。其诗作《秋思》中有“乌桕微丹菊渐开,天高风送雁声哀。诗情也似并刀快,剪得秋光入卷来。”秋天了,乌桕微红菊花渐开,天高云淡,南去大雁的哀鸣随风飘来。诗人诗情迸发,剪下这一片秋光,留下这清丽诗篇。而《明日又来天微阴再赋·乌臼赤于枫》中,“乌臼赤于枫,园林九月中。天寒山惨淡,云薄日曈曨。旋摘分猿果,宽编养鹤笼。身闲足幽事,归卧莫从容。”这里将乌桕与枫叶比较,“乌臼赤于枫,园林九月中”,诗人认为乌桕比枫叶还要鲜红,其对乌桕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有如此好的观赏性,还有那么美的诗意,我想公园和道路绿化带一定少不了它的身影了。为了印证前人所言非虚,深秋时节我特意选了个晴朗之日出门去寻找。沿湖滨小路,一边走一边在树丛中搜寻。果不其然,在绿荫如盖的绿化带中,时而可见一团霞光冒出绿树丛中。我一处一处前去验证,都是乌桕腾腾欲燃的身姿。在湖滨公园中,更是到处有它簇拥成趣的精彩画面!  

对于乌桕树名的来历,就不能不提到一种比乌鸦小、名为“乌臼鸟”的黑色小鸟,有学者指出,唐张继《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中的“乌啼”说的就是这种小鸟,这种鸟黎明即啼,声音清脆,它以吃乌桕树的种子而生存,与乌桕树相依相伴,“乌桕”树之名或许就是由此而来吧!  
通过网络查询,终于认识了这棵飞来楼顶的“小家伙”的品性,也对它的家族有了深入的了解,这更增强了我要好好安顿它的想法。  
人们常说:“十月小阳春。”转眼到了移栽的好时节,我和孙女一起将小乌桕苗移栽到了一个废弃的塑料桶中,精心栽培。原以为短时间内可以成为它的安身之所,谁知移栽时还不到20厘米高的小不点,一年时间便长到了我四岁多的孙女一般高。这其中虽然有我和小孙女精心护理的功劳,但所见所闻之一切告诉我,这家伙定然非“桶”中之物,我还得为它找一个更大可以寄托终身的地方。  

程正辉,阳新作协会员。以朴实的文字书写平凡的人生。偶有诗歌、散文、随笔见诸报刊或网络。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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