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r. 24.2023  ▽ ▽ 路旁的桃花开了，粉嫩透白像少女的两靥。“画楼春早，一树桃花笑。”因此我只想到最早开的桃夭，可他却说这是梨花，我不理会，也不争辩，无所谓的，这就是我心目中的桃花流水。 儿时最喜欢与人争辩黑白，很多疑惑都要研究到彻底明白方才罢休。后来一知半解也觉得无大碍，直至现在毫不在乎真相如何，甚至极度自以为是，全然唯心，难得糊涂。 眼下春意盎然，但温度仍停留在凛冽的冬天。我从不觉得春暖花开来得突然，因临海的原因，这里的季节变换总是被拉得很长。或许也正因为临海，这次空袭多地的沙尘暴才没有绕道而来。有时候觉得，这里虽然明媚，但等待的日子却胜过了严寒与酷热，于是就这样将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交付给了春秋的过渡。好像春天真正来临以前，雪从未消亡过，而夏天的热浪荡悠悠划过梧桐，直到第一场雪落下才记起枯萎凋零。  几天前街角的迎春花开始崭露头角，我也一向以那朵最早开放的小黄花为傲，觉得春风得意，正是身心舒畅的好时节。可直到黄灿灿的花压满枝头，还不觉得温度喜人，西风仍簌簌地萦绕在海畔。这股湿润的季风，不分昼夜落在人们心上。那种不知真正的暖春何时亮相的心情，像天边盘旋的海鸥，目光正落在鱼群产卵的海潮之上。 换季的衣物还是入冬前的那些，阔别了新年的喜庆，这些布料贴在身上仍保持年前的平淡，仿佛跨年的烟火与温情是属于厚重的外衣和轻薄的内衬，至于流光辗转的情分，既不浓艳也无荒诞，就留给那些等待寒与热的间隙里了。突然觉得，或许等待才是人生的目的吧。毕竟极端的环境只有短暂的日子，更漫长的岁月里，我们是踟蹰于遥远盼望的。 在我目睹的所有遥远之中，流云般飞逝的人和事都不曾停住脚来给瞭望的人浅浅问候，很多时候，我期待的遥远都会如注定般安然地等在未来。清楚记得儿时的那个午后，我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仰头望云，蔚蓝的天空被硕大的云朵占据，那抹白色像是静止的，没有抽丝剥茧的变幻，只有静默的停留和守护，万物寂静，让人觉得那一刻的时间是不会逝去的。行走在人间，如果不是刻意抬头仰望，便无人发觉被覆盖的命运，正如那天我们被巨大的蘑菇云袭击，竟没有人疑惑头顶的阴霾究竟是什么？  如今迎着春光仰望天空，记忆里的那朵云早已消失无踪。它去了哪里呢？是化作一场雨淋湿了地面，还是悄悄地老去，成为了树木的叶，花蒂的绿。或是与那些平生所见的陌生人一样，依旧存在于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声有色地活着，色彩斑斓地雀跃。 也许，这便是属于人间的趣味吧。诸事皆有定数，以至于我们每每回头望去，一路上所见的人、所经的事、所有选择和迷茫，都是无法回避的，而我们也注定了会成为此刻的自己，这其中的任何一种变化，其实都一成不变，像一棵椿树自然会以弯曲的树干成为“无用之材”。正因如此，那些曾经被视为动力的目标，才更像是对我们身心的诅咒。一个不断诅咒自我的人，是不会感受到自由的。 此春仍健，遥远的草木热烈地在土壤之下蠢蠢欲动。一路走来伤势痊愈的我们仍满怀希望，期盼着那些本该属于我们的温暖与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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