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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缺钙，长大后缺爱”这曾是和朋友们之间的调侃用语。 有一天她们调侃我“你缺爱了吗？” 我脱口而出，是啊，我缺爱。 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开玩笑，只有我清楚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我是家中的女孩，但不是唯一的女孩，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家人们都喜欢姐姐，因为她是老大，他们也都喜欢弟弟，因为他是男孩。 唯独我夹在中间，像一根稻草，左右漂浮，无人问津。 我从小就不受待见，这我是知道的，可那时候我还想挣扎一下。 也许你们没有认为弟弟之前，我一定也是备受喜欢的那个，然而并不是。 尽管弟弟没出生之前，家里只有我和姐姐。 但每次考试，只要姐姐考的好都会得到奖赏，而我无论考的多好，他们只是轻飘飘的说一句，“嗯，好好学啊。” 姐姐每年都能穿上新衣服，而我只能穿姐姐不要的旧衣服。 但凡有好吃的，他们只会给姐姐，我只能站旁边看着。 我和姐姐生日相差二十天，想想不免觉得可悲，这么多年，竟从来没有一个生日是专门为我而过的。 每年姐姐过生日，我永远都是被捎带的那个。 他们会带姐姐出去玩，却把我扔给外婆。 姐姐可以上喜欢的钢琴课、舞蹈班，我却不能。 然而只要我做一点点错事，就会被无限放大，他们眼里露出的不满和厌弃，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只能低下头承认错误，用力掩盖着自己内心的失落与难过。 很可怜吧，我永远像一只被冷落的丑小鸭。
我曾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他们才不喜欢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嫌弃我不是男孩。 在我十二岁那天，我听到了这辈子最恶毒的话“你怎么不死了。” 那是一个春节，我和爷爷奶奶一起过，他们素来讨厌我，对，是讨厌，而不是不喜欢。 我蹲在院子自己玩耍，他们路过也会指着骂我两句，说我怎么不是个男孩，然后向我啐一口再走开。 我想找姐姐玩，但姐姐在奶奶的房间，我不敢进去。 我在门口张望，叫着姐姐，脚下一个不留神，摔到门口的一个石桩上，下巴割了一条大口子。 在我的哭声中他们骂骂咧咧地出来了。 我妈扶着我问怎么摔了，奶奶则骂我，大致意思是“大过年的闹腾的不让人省心，怎么没摔死啊。” 你可以永远相信一个长期在村口演绎口水横飞的农村妇女的战斗力，总之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妈看了一眼奶奶没有反驳，我顿时哭得更凶了。 我挣开他们跑了出去，那天下午，我带着一下巴的血，走了七公里的路，去了外婆家。 外婆待我极好，但有些事情让她也很为难。 老人们说女孩子不可以在别家过年，她带我去包扎了伤口，我又连夜被我妈接回去，当然免不了一顿骂。 我缩在角落一言不发，因为下巴疼张不开嘴，我吃不了东西。 自那以后，我便少言少语，我努力学习，想逃离他们，想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渐渐长大，旁人对我的指指点点我都默不作声，我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哭闹。 而有了弟弟后，我原本“低下”的地位只增不减。 全家人都在围着弟弟转，他从一出生就享受到我不曾享受过的温暖。 我从来不喜欢这个弟弟，可他笑眯眯扒拉着我，把他的吃的分给我时，我的心还是被触动了，他不过只是个孩子。 我默默做着他们交代的事情，只要放假，家务、做饭、看弟弟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我努力学习，就算考得再好也不再与他们讲。 家长会上我的座位从来都是空缺的，我也已经习惯了。 高考完我报了离家最远的学校，我终于逃离了那个家。 我遇到自信且活泼开朗的室友，她们是我想要成为的样子，可我与她们却更像是在两个世界。 她们从小在爱里成长，所以她们自信快乐，而我背后空无一人。 我找了许多兼职，每天在学校和兼职的地方来回跑。我只能用不断的工作和忙碌来麻痹自己，那些揣在兜里的才能让我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他们从来不会问我在学校过的怎么样，我也不问他们要生活费，我们的联系只有户口本上的一页纸了。 我开始不回家，用忙碌来填满我无趣的生活和无趣的灵魂。 奶奶是在我大一结束时走的，我没回家，甚至有些窃喜，喜欢孙子，可自己也没陪孙子几天吧。 我承认，只要触碰到他们，我的心理便极其扭曲。 我尝试着慢慢释怀那些日子，可我始终就像活在没有白昼的黑夜里，拼命挣扎，又拼命沉沦。
我很清楚生活中像我这种处境的人还有很多，重男轻女的思想也大量存在着。 它就像毒瘤，生长在社会隐蔽的角落，然后发酵出不可避免的危害。 有时看着新闻报道，“重男轻女”的家庭带来的悲剧，还有的文章写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他们怎么样了，无非就两种，要么逃离，要么忍受着不公。 我知道，很多人的童年，都带有伤痕，因为我们原本就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难免会发生一些有意或无意的伤害性事件。 之前看韩剧《请回答1998》，德善和我，如此相似。 父母的眼里只有姐姐和弟弟，她没有鸡腿，没有煎蛋，每天的腌豆子，也没有一个生日，家中煤气泄漏，爸爸妈妈带出姐姐和弟弟，而自己则是一个人爬出来的，看那部剧我曾哭了好多次。 德善是我，我是你，而你又是他。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下巴的那条疤，它好像也在嘲笑我的可怜。 好在，现在的我有能力，有底气可以对他们说不，然后道一声再见。 我在知乎上看到一个词“性格缺爱”，他的描述和我一模一样，因为家庭原因导致的一种缺陷。 在童年缺失的东西，长大后总想在其他地方补回来。 然而，你越想逃离那种状态，就越会受伤。 因为缺爱，别人稍微对我好一点儿，我就会把他当成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身边的人总是人来人往，他们匆匆忙忙，没有人会为你停留。 我在不断的自愈中成长，在成长中把委屈吞咽，只希望那些和我一样的女孩，也能逃离禁锢。 这个世界疯狂又冷漠，我能救赎的只有我自己。
写在最后； 今天收录的是一篇过稿文章，作者是“墨鱼丸子” 公众号长期征稿，征稿要求可以在公众号后台发送”投稿“查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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