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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4月我百万雄师打过长江后，在中国大陆残存的最有实力的国民党反动部队，就是盘踞武汉、时任华中军政长官公署统帅白崇禧这个拥有40多万兵力的大集团了。 白崇禧是桂系军阀仅次于李宗仁的第二号人物，在国民党那里是个出类拔萃的军事人才，人称“小诸葛”。 他依附蒋介石，又以他的雄厚兵力暗与蒋介石抗衡。 在淮海战役临近结束时，他眼看着蒋介石气数已尽，也看准了美国人有支持桂系掌门人李宗仁上台的打算，便急忙把国共和谈的旗帜抓到手。 1948年12月24日，他向国内外发出逼蒋下野的“亥敬通电”，要把时任“副总统”的李宗仁扶到台前。 河南、湖南等省的国民党军政首脑当即通电响应，前者“敢请蒋公即日引退，以谢国人，国事听国人自决”；后者干脆要求“蒋总统引咎下野”。  蒋介石气得嘴打哆嗦，眼球鼓嘟嘟的破口大骂桂系逼宫，是趁机落井下石，“共产党要我的命，而他们既要向我要官要钱，又想要我的命。” 1949年1月21日，蒋介石下台了。李宗仁以代总统的身份坐上皇位。白崇禧似觉前途有了生机。 只可惜毛泽东已威逼长江，而李宗仁仍受蒋介石掣肘难有大的作为。便又造势燃起一把火，向湘鄂粤桂及豫川陕军政首脑通电： “诸公明达，尚须共起，速做救国图存之计”，所谓救国图存之计，电文中一语道破：“尤当支持中枢（李宗仁政府）作有效之决策 这么说来，白崇禧得罪蒋介石巳够够的了。其实不然。白崇禧有的是手腕。早于他通电逼宫之后，就非常谨慎，尽量不公开拂逆蒋意。 时过不久，他又连夜向蒋介石最亲近的张群表白，他之所以发“亥敬”电，“纯岀于忧国忧民之心，而决无与共产党真正言和之意。”  张群 蒋获悉白崇禧送来秋波，不仅既往不咎，而且亲笔致函慰勉，并出手大方，派专人给白崇禧送去黄金万两。 因为他必须拉拢白崇禧；白可左右李宗仁，自己要在大陆上东山再起，仍须依靠他的实力作后盾。 由此可见，蒋介石有蒋介石的打算，而白崇禧又有白崇禧的用心，均非等闲之辈。 难怪在蒋介石那里，人们公开称白崇禧是“小诸葛”，背后斥他为白狐狸，联想其布阵用兵亦可见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 并非毛泽东刻意安排，而是解放战争发展的态势使然，林彪要和白崇禧“打架”了。 林彪和白崇禧没有交过手，却颇想在他家乡和他作一番较量，无奈身在武汉的白崇禧不肯配合。 白崇禧把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安在武昌，摆岀一副“沿江设防，固守武汉”的架式。  其实，他心里明白，南京一线若能抗住解放军的进攻，武汉就可以保住；南京失守，武汉想保也保不住。 因此他在布防时，就把他的嫡系部队摆在第二线，仗还没有打，就预先作好应变的准备。 4月21日，当国民党的长江防线被我第二、第三野战军突破后，李宗仁急把南京朝不保夕的密电传到武昌。 同时告诉白崇禧，蒋介石发出急电催他去杭州开会，在南京、杭州无桂系部队驻扎，李宗仁此行凶多吉少！ 白崇禧给李宗仁复电晓以利害，李宗仁便利用蒋介石催他去开会的电报，向伪国防部要了一架飞机，名飞杭州，实飞老巢广西桂林；白崇禧为他的安全已作了安排。 与此同时，白崇禧给各兵团下令，迅速做好朝武汉集结的准备。他心想，只要他手中军权在握，蒋介石岂敢拿他食肉寝皮！  刚对付了蒋介石这一头，林彪率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兵团从平津地区杀将过来了。国民党国防部竟然要白崇禧死守武汉，见他妈的鬼！ 白崇禧虚与委蛇，加速进行应变准备。直至4月30日，伪国防部才对白崇禧松口撤出武汉，在长沙、衡阳以东地区构筑工事，阻止共军南下。 白才大刀阔斧令其全部兵力，包括驻守河南信阳的张轸兵团尽快收缩到长江以南九江至武昌一线，并令陈明仁第一兵团为南撤的先头部队，向长沙撤退。 事岀白崇禧意外。当其时，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河南省主席兼第十九兵团司令张轸在早已密谋之下，率部起义了。 四野由肖劲光率领的先遣兵团第四十军已逼向汉口。白崇禧心慌，顾不得收拾张轸，赶紧把长官公署和他的嫡系部队先期南撤。 他本人也在与林彪相距数百里之遥，就乘飞机由武汉到了长沙。  林彪命令肖劲光跟踪追杀！ 肖劲光指挥先遣兵团四十军和四十三军直插敌纵深，钻进了牛魔王的肚子。 毛泽东对林彪如此胆大，不以为然。这2个军要是没有孙猴子的本领，弄不好要让白崇禧吃掉。 因为北边四野主力离他们有几百公里，南边的陈赓兵团也距离他们甚远，白崇禧这次是有组织的撤退，而且善打“太极拳”，他会顺手把这2个军或其中一个军消化掉的。 一个新的部署在毛泽东脑海中盘旋。他用手指在华中、华南的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对周恩来和朱德说： “白崇禧是不好对付的，林彪一时恐怕难以把他抓住，让陈赓暂时归林彪统一指挥为好，中南、华南地区非得这两股力量合起来不可。”  这时，兵团司令肖劲光也着急了，2个军追了许久，不过吃了敌人半个团，不当心白崇禧反咬一口，要吃亏的； 但林彪想拖住白崇禧在九江地区决战的意图，在他脑子里很起作用，他想再等2天，视两军进击情况的发展而定。 不出毛泽东所料，白崇禧用兵是善打“太极拳”的。现在，他一只眼盯住长沙的国民党元老程潜。 长沙的和平之声就来自这个元老，闹不好，他将继张轸之后，要率军起义，走傅作义之路的。 白崇禧的另一眼则盯死了林彪孤军深入的2个军，正在秘密集中兵力，要对林彪打一个反击。 他以宋希濂兵团在鄂西牵制林彪主力南下，令方天兵团阻止陈赓过赣江，再拿岀3个主力军由夏威指挥，先朝着已孤军深入赣西的林彪之第四十三军开刀。  我中央军委及时破译了白崇禧调兵遣将要吃掉四十三军的急电，周恩来将情况告诉了毛泽东。 毛泽东笑说，小诸葛一边扯住陈赓的衣襟，一边拖住林彪的后腿，蛮周到嘛。因而再次提到情报部门功不可没。 林彪何尝未看清2个军长驱直入，后无接应的危险。他已令参谋长肖克草拟了给肖劲光“停止追击”的电报。但心不甘，电报还未发岀去。 当接读军委发来的敌情通报后，他眼望天花板，把抓在手指头上的炒黄豆捻了几捻，才叫给肖克赶紧发报：两军停止追击，尽快收缩集结。又再发电报，催各兵团加速南进。 林彪因此闷闷不乐。白崇禧却后悔一时心虚，动作晚了，但不管怎样，也给了林彪一点颜色看，不要以为天底下只有你林彪会打仗！ 正当四野主力在汉水两岸作短暂休整的时候，白崇禧制订了一个华中局部反攻计划，令宋希濂集中兵团主力于7月初向荆门发动机动攻势，扩大地盘，牵制林彪。  林彪得到上述情报，脸上就露出几丝难见到的笑容。他马上动用程子华和肖华十三兵团在宜昌、沙市围歼宋希濂兵团。宋部只有2个军一个旅，他认为已经抓到他手心里了。 7月6日，我四野第十三兵团发动宜（昌）沙（市）战役。此役的结果歼敌一个保安旅。 十三兵团第四十七军军长曹里怀不无遗憾地向上报告：“因监视不严，宋部主力逃脱了。白崇禧鬼得很！” 继宜沙战役之后，林彪令陈赓兵团配合四野部队发动湘赣边境战役。 其部署为：四野十五兵团以突然的奔袭手段，迂回分割突出于奉新、高安之敌第四十八军和一七六师，断敌退路，以引敌增援，求得在高安、万载、宜春地区聚歼敌人； 四野十二兵团待十五兵团打响后，由通城经长寿街插到浏阳、万载，然后向萍乡方面前进；  同时令二野陈赓第四兵团（附第十八军）在十五兵团打响后，由新澄、樟树、丰城一线西渡赣江，向宜春、万载以西迂回。 这是一个宏大的作战部署。3个大兵团冒着酷暑同时于7月8日从不同方向发兵。 然而当十五兵团四十三军一二九师先动手，歼灭敌人一七六师一个连后，白崇禧立即察觉林彪要吃掉他的心头肉，即令奉新、高安之敌向西南逃窜。 林彪不罢休，于10日令陈赓兵团立即渡赣江，取捷径向萍乡方向前进，以便兜击敌人。 陈赓摇头：部队太苦了，从过江之后，连着追击1000多里，值此奇热难耐之际，部队从北方初下江南，发病率奇高，林彪的这种打法有多少把握，在时机上也得打问号。 但他还是执行了这个命令：指挥第十三军、十四军于10日晚和11日晨渡赣江西进；13日，第十五军亦渡赣江西进。  第十四军于12日进占峡江；第十三军、第十四军于14日分别进占分宜、安福，守敌均先期西逃； 同日，第十八军在开进中解放乐安、永丰，14日进占吉水，于16日渡赣江西进，解放吉安，歼敌三一五师2个营。 17日，第十三军解放宜春后，进到宜春东北地区；第十四军进到莲花东北之洋溪；第十五军进到安福地区；第十八军由吉安向永新前进，各军解放县城十座，歼敌仅千余人。 敌人全跑光了，林彪预定抓住白崇禧一部，吸引敌人增援的围点打援的计划落空了，3个兵团受累不轻。 白崇禧暗自得意又心有余悸，电令各部从速撤退到攸县、茶陵山区布防。 林彪为“放虎归山”颇感恼火，却不料，一个月之后，老虎还下山咬人。他手下的2个师由于轻敌冒进先后吃了白崇禧不小的亏，在青树坪受挫。  由此我们猜度，当陈赓指挥第四、第十五2个兵团夺取广州后，林彪给四兵团及下属3个军同时下令停止追击广东逃敌，其原因可能就在于以他南下指挥作战的亲身体验。 对陈赓这么一个兵团能吃掉广东数万逃敌，林彪是不抱信心的，甚至会打乱他指挥广西战役的总部署。 所以当陈赓令李成芳前出指挥6个师直插两阳地区，将逃敌悉数全歼后，他颇感意外，又甚感欣喜，遂与四野其他首长给四兵团发来祝捷的贺电。 至于他对当年八一南昌起义的老上级、如今受他指挥的陈赓作何感想，不得而知，但亦可想而知。 至此，白崇禧的外柔内刚、退中有攻的太极战术，可以休矣。这个时候，长沙已和平解放，程潜和陈明仁将军率部起义了。白崇禧仓促布阵于衡阳、宝庆（邵阳）地区。 9月中旬，林彪终于抓住了战机，发动衡宝战役，一举痛歼白崇禧4.7万余人，使白崇禧带着切肤之痛，狼狈退踞惨淡经营了20余年的广西老巢。 这时华中、华南的敌我态势是：四野主力已解放了湘西、湘南地区，当面的白崇禧集团，前有张轸十九兵团，后有陈明仁一兵团相继起义，其嫡系主力又遭到重创，可谓元气大伤。 与此同时，陈赓统一指挥四兵团、十五兵团和广东地方部队解放了广州和广东省绝大部分地区。 其中四兵团歼灭了余汉谋主力之后，已陈兵于广东西南，使白崇禧集团之右侧背完全暴露于枪口下，从而创造了全歼白崇禧集团的有利态势。 遵照毛泽东的决策，林彪不失时机地把广西战役的序幕拉开了。 白崇禧集团还有多少兵力？ 还保持有5个兵团，12个军，30个师番号，共达15万余人。另外，尚有从广东逃入广西博白地区之十三兵团与一零九军等残部约24000人。敌军总兵力为18万余人。 白崇禧的老家在桂林。他把华中长官公署迁到柳州，欲与云贵川之国民党残部组织西南联防。 他妄图凭借地方势力和有利地形，指挥他在大陆的最后一次生死攸关的战役，以便取得美国人的支援，作垂死挣扎。 对此，他是抱有幻想的。同时也作好准备，在遭我强大打击难以支持时，退踞云贵，或流窜国外（越南），或由雷州半岛，退守海南岛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积戎马一生的经验，只要手中有劲旅，自有他纵横之天地。 因此，他作出了固守待援，又具有向几个方向逃窜功能的具体部署： 以黄杰第一兵团与徐启明第十兵团集结于桂林及其以北地区，在我军进攻时顶着打，或节节抗退，破坏交通，阻遏、迟滞我军前进； 以鲁道源第十一兵团集结于龙虎关、荔浦地区，张淦第三兵团集结于恭城、朔阳地区机动； 以刘嘉树第十七兵团集结于湘桂黔边之靖县、通道地区，阻止我军由桂西北进攻，并保障通往云贵的道路。 与此部署同时，白崇禧将大批物资运往南宁、百色，并将一部分军属向昆明疏散。 林彪站在地图前，面对着白崇禧的部署和我方的作战部署，静心思考。 副政委邓子恢、参谋长肖克坐立一旁，默而不语。2个人的目光聚集在桌上放着的文件上。 毛泽东制定的“对白崇禧及西南各敌取大迂回动作，插至敌后，先完成包围，然后再回打的方针”这不到40个字，一直盘旋在他们脑际。 他们以此方针一再权衡四野已拟定上报的作战部署，等待林彪最后敲定。 白崇禧18万人，林彪将指挥9个军，30个师，40万人与他决战。 从审议中的广西围歼作战要图看去，3个红色箭头标出三路大军的围歼路线： 在西面，是程子华指挥的8个师组成的西路军，红色箭头直指集结于靖县、通道之敌刘嘉树兵团，尔后箭头沿黔桂边向酉南指向施恩、河池，旨在切断白崇禧逃往云贵之通道； 在南面，是陈赓四兵团和十五兵团四十三军组成的南路军，红色箭头由广东阳江、阳春一线插向沿海的信宜、博白地区，防敌经雷州半岛向海南岛逃窜。 尔后依情况机动，若敌有退逃北海、钦州之动向时，则向北海、钦州地区包抄，红色箭头顺此延伸，直至镇南关（今友谊关）； 从图上看，这南路与西路宛如一把张开口的巨钳。 在钳口中间，冲着白崇禧正面，又醒目地绘出了肖劲光十二兵团之四十、四十一、四十五军组成的北路军的红色箭头。 按预定方案，肖兵团集结于湘桂边境，其箭头直指桂北之敌黄杰第一兵团和徐启明第十兵团，再向西南方向插到桂林——柳州——南宁——镇南关。 在战役发起之时，肖兵团先按兵不动，抑留白崇禧于桂林地区，待西路军和南路军构成合击态势时，迅猛地沿湘桂路突击，围歼白崇禧集团于南宁、果德地区。 白崇禧！你还能跑哪里去？你已成了瓮中之鳖，没有你打太极拳回旋之余地了！ 林彪这么想着，怡然转过身来，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但脸色开朗，一扫阴霾之气。 “把方案速报军委！”林彪一锤定音。 副政委邓子恢表示赞同。 参谋长肖克表示赞同。 林彪有把握地说：“军委会批准这个方案的。” 11月6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研究了四野上述方案，批准迅速执行。同时，通报二野，让刘、邓侧应，抢占贵阳，粉碎白崇禧西逃川黔之美梦。 11月7日，林彪发起广西战役。 陈赓南路军之十四、十五军开始向广西信宜地区开进，十三军前出茂名、廉江。 10日，、西路军袭占靖县、通道，敌刘嘉树兵团面对难以抵抗的强大攻势，调头向黔桂边境西逃。西路军乘胜追击，解放樁江、从县，向河池猛进。 14日，西进川黔的二野杨勇五兵团解放贵阳。 白崇禧仿佛被截掉了一条腿，身子站不稳了，林彪如摧枯拉朽，白的战将刘嘉树兵败如山倒；刘伯承谋略超群，先期抢占贵阳，把他西逃川黔之路完全遮断了。 白崇禧总揽整个战局：西退云贵川已成泡影；正面固守无援，难以持久；南面右侧背由陈赓把守，他何去何从？ 白崇禧再三查看地图，能从南面打通海路，走雷州半岛撤退海南吗？ 时机难逢：林彪的正面攻击尚未开始；他的西、南两路虽呈夹击之势，但这两路相距甚远，不足以构成威胁； 最为有利是陈赓手下兵力不多，短时间林彪主力帮不上他的忙，我从速穿越雷州退海南，从目前说不失为上上之策。 “我宣布，立即发动南线攻势！” 白崇禧毕竟率将统兵了几十年，他迅速拿起粗壮的红铅笔圈住他布防阳朔、恭城的嫡系主力张淦兵团3个军，划岀由北而南连结容县、北流，直插廉江的红箭头； 又圈出布防荔浦地区的鲁道源十一兵团，由北向东南延伸到岑溪的虚线，其箭头直插信宜地区。 “就这么打！”白崇禧下达了向老虎借路的紧急动员令，通告全军将士：“此次南路攻击乃我生死存亡的关键，胜利则大量美援立即可获，败则涂地…… 白崇禧命令十一兵团和三兵团分别在岑溪和容县、博白以南秘密集结并展开。 具体攻击部署为：鲁道源十一兵团一二五军在岑溪佯动，五十八军向信宜西北之桥头铺、金钢圩进击； 张淦三兵团七军向茂名方向进攻，四十军向合江圩进攻，一二六军向廉江进攻。 七军是他的王牌老主力，白崇禧昔日靠该军扬威，现在还要靠该军杀出一条生路。 另一方面，白崇禧命令防守桂林之线的黄杰一兵团、徐启明十兵团为后续，准备南撤，破坏交通，以迟滞林彪的肖劲光兵团南下。 白崇禧让这两个老蒋嫡系兵团殿后，牵制林彪大军，先顶着打，尔后依势节节南撤，并与广西余汉谋退守廉江残部密切协同，夺路向海南岛撤退。 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白崇禧自信他4个兵团压下去，纵然陈赓是只猛虎，也得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白崇禧把用兵布阵的十八般武艺全拿出来了。并要求撤退于重庆的伪国防部给以大量空军支援。 首先，距我南路军最近的敌十一兵团为掩护和配合敌三兵团的攻击先动了。 该兵团之五十八军向信谊西北方向展开，而以一二五军向岑溪佯动，使我造成错觉。 敌人的行动当即为我十五兵团四十三军察觉。林彪迅速抓住战机，令陈赓四兵团9个师，除留下第十三军三十九师在廉江防敌，其他8个师疾速北上歼灭鲁道源兵团。 陈赓看了电报，不胜诧异。对副司令员郭天民说：“为什么要我们北上？白崇禧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到这里来，是要抢夺雷州半岛的入海口，只留下我一个师怎么堵得住？” “白崇禧把用兵布阵的本领全拿出来了。如果让他占领了雷州半岛，我们不是眼巴巴地看着敌人从海上逃跑了吗？” “但如果四兵团不受鲁道源的牵制，就在这里扎紧雷州半岛的口子，四野主力由北向南压下来，漫说鲁道源逃不脱，白崇禧的整个部队也要土崩瓦解的。” “是呀，是呀！”也是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副司令郭天民说：“这不是叫我们丢下西瓜，去拾个芝麻吗？我们不执行！” 郭天民 陈赓遂向林彪提出建议。 林彪的指挥作风与刘邓、陈粟不同，向来是一言重九鼎，不能讨价还价的。陈赓得到的回电是：“我决心已下，不能更改，命令各军按规定时间、路线行动，歼灭鲁道源兵团！” 这样，再坚持，就是抗上，要得罪人，要担风险了。但“明知不对，少说为佳”，不是陈赓的为人。他要对林彪负责，更要对党中央负责。 他亲自起草向毛主席、中央军委的电报稿，在说明不能北上围歼鲁道源的理由后，建议“四兵团牢固占领廉江、信宜一线，控制入海口，截断敌人海上逃路。” 该电报同时发给四野司令部和刘邓。电报稿的结尾附了一句话：“我各军正待命行动，准备随时执行第四野战军命令。” 毛泽东亲自签署回电：“同意陈赓同志建议。” 林彪有气出不来，但也无话可说，因为白崇禧瞬息多变的布势，也已证明陈赓是对的。 当年的排长指挥当年的营长，虽然上下级翻了个盖儿了，也不是自己随便可以指挥动的，而且惊动了毛泽东，林彪很不舒服。 事过11年，即1961年，陈赓生前著文《在祖国南部边疆的三次追歼战》，文中第四部分提到： “当时有人提出了另外一种部署。这种部署是违背毛主席的战略方针的。如果按这种部署，白崇禧集团就会从雷州半岛逃跑了。”这里提到当时“有人”就是指林彪。、 正因为这个缘故，该文推迟到陈赓去世16年后，即1977年才得以公诸于世。 18日，我北路军肖劲光兵团从正面向白崇禧展开全面攻击，于22日解放了桂系军阀长期对广西人民进行反动统治的大本营——桂林市。 从湘桂路以东由道县经贺县进攻的四十军，进占桂东重镇梧州，开始南渡西江。 同日，我西路军之三十八军占领河池后，继续向百色前进，追击敌十七兵团；三十九军则南下占领了柳州，向宾阳急进。 24日，毛泽东致电林彪、陈赓，实际也是对陈赓的南路战略的再次肯定。电文是： 白崇禧于二十三日令其所部十六个师向廉江、茂名之线攻击，这是歼灭该敌的好机会。 为此，陈赓所率四个军，除一个由罗定、容县之线迂回敌之侧背外，主力不要深入广西境，即在廉江、化县、茂名之线布防，置重点于左翼，即廉江、化县，待敌来攻，歼灭之。 桂林方面之我军迅速分散数路南下，攻敌侧背，置重点于左翼，即宾州、贵县、郁林之线。 白军主力既已确定向雷州半岛逃窜，我程子华兵团即应分数路南下，第一步向百色、南宁之线，第二步向龙州、南宁之线攻进，以期尽歼逃路于龙州海防国境线上。 这是毛泽东为气势将尽的白崇禧集团开的最后一个药方。毛泽东因势利导，白崇禧不吃也得吃。 25日24时，林彪获取情报，电令陈赓： 敌三兵团第七军已进至信宜以西25公里处，故决定首先歼灭已接近我主力之敌七军2个师；以四十三军箝制敌十一兵团；以十三军箝制敌四十八军、一二六军。 林彪一直想抓住白军王牌第七军，它是白崇禧当家的最老的嫡系部队，很能打仗。 敌第七军之所以有一个新成立的师，是该师在衡宝战役被四野主力打掉了，只剩下残部，白崇禧又从各部队抽调兵力重建的。 陈赓根据上述敌情和命令，立即调整部署，做好了迎战白崇禧南路攻势的准备。 后来战局的发展，完全与陈赓的歼敌决策相一致。这是与他对毛泽东的战略意图的深刻理解，和对整个战局成竹在胸、指挥自如分不开的。 26日9时，敌七军进至宝圩，四十八军进至合江圩以西地区；敌一二六军进至石角圩以南之七星岭。 这就是说，白崇禧把他的嫡系主力张淦第三兵团全部压过来了，足见其夺路心切不惜孤注一掷。同时，敌鲁道源兵团亦开始运动。 27日9时，敌人出动多架次轰炸机向我军阵地轮番投弹、扫射，地面炮火亦不停息地轰击，妄图以强大的威慑力和杀伤力迫使我军让路。 继而敌七军自旱田坡、岭头向我十四军四十一师和十五军四十五师的阵地发起进攻，其攻势之猛烈，反复重叠的撼天动地的爆炸声响。 敌我双方一次性出动兵力之多，而且在搏杀拼斗中互挺凶顽，各不相让，实为解放战争后期所不多见。 十四军四十一师一二一团在宝圩东南公路左侧的石坑岭，和一二二团在公路右侧的大发岭，以死相拚，连续打退敌人五次肝脑涂地的猖狂已极的进攻，各毙伤顽敌数百人。 该师炮兵营后发制人，以准确炮火摧毁了敌的多个山炮阵地和重机枪阵地，有力地支援了一线部队的战斗。 敌冲锋部队失去地面火力支援，便又依靠空中的飞机投弹。 无奈何敌我双方交织在一起，敌机飞来转去，不仅没敢投弹，反而被我军击落了一架，其余的许多飞机呼地不见踪影。这等于是向敌军坦白相告：“这个仗没法帮你们了！” 但敌军还想耍王牌的威风，还要为其主子白崇禧杀岀一条通往雷州半岛的血路来，就又带着野性的凶残作最后的攻击。 其结果敌军被我十四、十五军的2个师在所不惜的顽强阻击下，如以卵击石，弃尸荒野，连一个阵地也没拿下来。 从9时激战至15时许，在敌频频受挫而绝望的情况下，我十四军和十五军5个师，分别由敌之南北两侧，出敌不意，如风卷残云，突然由阻击敌人转入全面反击。 敌七军猝不及防，十分恐慌，整个南线攻势全面崩溃，只因我担任侧后迂回的部队受地形道路限制，未能及时切断宝圩敌之退路，敌七军才侥幸逃脱。 但逃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白祟禧获悉南线攻势忽如灰飞烟灭，扼腕叹息已无回天之力。遂急令第三、第十一兵团避开陈赓的锋芒，由博白向合浦方向撤退。 陈赓岂肯善罢甘休，当即令南路军由阻击敌人的夺路进攻和对进攻之敌的猛烈反击，迅速转入对溃逃之敌的猛烈追击。 12月1日，我十五军在博白以东与四十三军会师，我十四军迅速插到博白以南的南流江。 我3个军对刚刚逃窜到博白地区之敌第三和第十一兵团残部形成了大包围，经头一天的追击战，和当日的围歼战，将敌三兵团部及七军、四十八军、一二六军大部歼灭。 敌三兵团司令张淦被我四十三军活捉，敌七军军长李本一被我十四军四十师生俘。鲁道源兵团也再次被打得七零八落，漏网之残敌失去了指挥，纷纷向十万大山逃窜。 李本一 当日，白崇禧带着从戎一生从未遭遇过的兵败如山倒的惨痛，急忙由南宁飞逃海南岛。 他的南线攻势，在凶狠泼悍的南路军阻截下，竟然葬送了包括他的心腹主力在内的2个兵团！以何其高昂的代价，才找到答案——南线，为死路一条矣！ 从雷州半岛走不脱，他那已被打得支离破碎的集团还能从何处逃离大陆呢？下榻海口的白崇禧，心一阵阵发紧。 如果到头来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连贴身警卫也凑不够一个排，他不能不想到爱记前仇的蒋介石将来会给他什么好日子过。 他挖空心思，无论如何也要把所剩的部队海运到他身边来！ 海南岛有1200公里海岸线，58000平方公里面积，可凭借老部队为基础，重新组织自己的力量，伺机东山再起不失为上上之策。 白崇禧决心借桂系老家之光从广西钦州入海中撤退。决心定了，他下达了一连串严厉的命令： 黄杰一兵团集结于南宁及其以东地区，南下，安全掩护长官公署向钦州撤退;. 徐启明十兵团疾速赶往钦州，到钦后占领东、北方向阵地，抗敌进攻，确保后续部队撤向港口； 第三、第十一兵团的已脱险各部官兵，尽快集结，直插钦州。 为争取总撤退的时机，白崇禧再令从广东漏网撤退到粤桂边境余汉谋集团残部三二一师抢占廉江，拖住陈赓西进的后腿。 林彪命令南路军向钦州追击！ 陈赓命令南路军一定要先敌赶到钦州，堵住逃敌！ 打头阵的十三军由廉江一线向西猛追。却不料先头部队走出百里之遥，敌粤桂边指挥部中将司令，兼三二一师师长喻英奇率部乘隙抢占了廉江。 该军指挥员怒火万丈，未经请示，主动调头回师歼灭该敌，他们觉得，这是毛主席叫他们守住雷州半岛这个口子的，廉江决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这种主动歼敌的积极性可嘉（而且后来确实把该敌歼灭了），但陈赓却生气了。 他赶紧用报话机呼叫该军主力不要回师歼敌，而是抓紧分分秒秒，一往无前地向西追击；廉江之敌可暂时不管，只用小部队箝制就行了。 “叫他们赶快折回去！”郭天民也很着急。 当时南路军指挥部，亦即四兵团部开设在广东开平地区，因为距离前线较远。 陈赓从报话机听到了十三军在回师途中下达的歼敌命令，忙叫报务人员把报话机对准他们的波段，要求十三军先和兵团讲话，可是因为声音小，十三军没有听到兵团的呼叫声 按陈赓的原部署，十三军为一梯队，十四军为二梯队。当时李成芳指挥的十四军在歼灭敌三兵团，适逢抓俘虏的大好时机。 但是李成芳眼看着朝前追击的友邻回师廉江，又得到了十四军歼敌后抢占钦州的命令，就大动心思： 钦州不尽快抢占，就兜不住白崇禧集团。这是关系到不使敌人入云贵，不使敌人入越南，也不使敌人入海逃跑，而将白崇禧集团全歼于广西境内的战略大局。 十四军必须提前超越追击！李成芳深感时间紧迫，困难重重，但却立马向陈赓请战。 兵团的报话机传出李成芳紧迫的呼叫声： 李成芳 “王先生（陈赓的代号）！我是毛先生！我请求提前行动！提前行动！超越追击，疾速赶到钦州，堵截白崇禧的主力！” “好哇！报话机不争气，我正着急要找你呢！”陈赓喜出望外，对郭天民说：“成芳要求提前行动！” “太好了，这个李成芳有脑子！”郭天民哈哈大笑。 “我们同意！我们赞许！”陈赓吐词清晰，尽量把话传到李成芳耳里，“现在，白崇禧集团离钦州只有400里了。你提前行动十分必要，但动作要快，不使敌人从钦州入海逃跑。” “我在地图上量了一下，这场敌我赛跑，敌我到终点的距离，我比敌人的路途将近远一倍，而且山高路窄，云雾缭绕，江河横贯。” “你们每天必须走150里，甚至200里，才能兜得住敌人，这样的进军是很困难的。但你必须做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时间就这么多。毛先生！你有无把握？” 李成芳回答：“王先生，请放心！我也想到了各种困难，但有把握，所以向你请战！” “就这么办，把重担交给你挑。为加快速度，你们要做到人不休息，路不休息。” “不要考虑前队、本队、后队，谁赶到前面都好。部队饿了，就闪开路吃饭，让后面的部队往前赶。总之，要争先恐后，交互前进，充分利用道路，铁流滚滚，勇往直前！” 就在12月1日，我南路军对敌张淦三兵团和鲁道源第十一兵团进行围歼，取得决定性胜利，我各军正是抓俘虏最火爆的时候。 李成芳棋看三步，从战役全局岀发，当即命令各师部队扔掉嘴边的“肉”，先于其他军就地快速集结，说走就走。 命令下达之快，部队边走边动员，从此不分白天黑夜往前赶，于当日下午到晚上十点一气跑了一百三十多里。 一切为了提前赶到钦州，堵死白崇禧集团从钦州入海的逃路！ 李成芳不要命了，一声不停地要速度，抢速度，废寝忘食地帮助高速行进中的各师各团甚至有的营解决和处理各种临时碰到的困难问题。 正因为李成芳全局在胸，善于精心组织指挥，所以在700里马拉松中，全军战斗意志高度统一，哪个部队不好胜？哪个部队不想抢先？ 而敌人却十分不明白，也不可思议我南路军有这样一支“神行太保”组成的精兵强将，竟会赶到他们前面将他们堵截！ 在李成芳上报兵团的战报里有如下记载：12月1日下午先后登程，前进120里。12月2日，前进160里。12月3日，前进170里。 12月4日，前进200里，四十二师一二四团迫近平银渡。李成芳令该团疾速抢占白鹤江渡口，为大部队进逼钦州、小董圩打开通道。 并向全军发出号召，“对逃往钦州之敌，要追得上，抓得往，吃得掉，决不使敌人入海逃跑！” 全军士气日益高涨，有极少数战士因疲劳过度，光荣牺牲于途中。 12月5日，在即将黎明的刀光火色中，四十二师一二四团进至平银渡以东8公里处，俘敌一个班。 从俘供获悉敌暂编六十三军残部由合浦逃至钦州以东20公里处之平银渡，其大部队已过白鹤江西逃。 这就到了赶到钦州兜住逃敌最紧迫的时候了，军长李成芳发岀抢占钦州的紧急动员令。要抢占钦州，必须渡过白鹤江； 要渡白鹤江，附近的唯一渡口就是为敌两个团另一营的控制的平银渡。严峻的任务摆在一二四团面前。 白鹤江平银渡 李成芳用报话机直接向一二四团发出指示：“你们不要等大部队，要敢于以少胜多，速战速决，越快越好，歼灭平银渡之敌，抢占渡口，保证后面的部队渡江打钦州！” 平银渡战斗于10时许胜利结束，一二四团抢占了渡口，毙敌300余人，俘敌师参谋长以下3000余人，为后面的大部队打开了渡江向钦州追击的通道。 李成芳接到四十二师攻克平银渡的战报，随即呼叫四十二师和四十一师要不顾行军作战疲劳，排除万难，强渡白鹤江，攻打钦州。 四十一师师长査玉升听到李军长在报话机里的呼叫声时，该师一二二团已赶到平银渡。 查玉升立即给一二二团团长朱英下了一道紧急架桥强渡的死命令。 朱团长依靠当地群众提供的船只和简便器材，全团齐动手，在白鹤江上迅速架起一座能供人马通过的浮桥。 于是，白鹤江上随即浮现出以一二二团为先头，一二四团为后继部队的川流不息的倒影。时至5日下午，第十四军三个师铁流滚滚，全部过了白鹤江。 李成芳发出紧急命令：四十一师、四十二师向钦州疾进！李成芳发出紧急命令：四十师向小董圩、大寺圩疾进！ 事后指战员们回忆，当时大家都瞌睡、疲劳到极限，但到了这紧要三关，腿上象安上发条，走起来快如飞毛腿，浑身都来劲！ 12月6日拂晓前，四十一、四十二师进抵钦州城东的钦江岸边。 白崇禧从海南岛乘军舰返回钦州湾龙门港，处心积虑要把他剩下的部队运到海南岛去。 他默算陈赓部从陆川、博白地区沿粤桂边西进，大部队至少十天方能赶到。故决定先用汽车将首脑机关和直属部队运到钦州，乘船过海； 作战部队则从南宁一线依次节节抗退至钦州湾渡船过海，或从镇南关撤退越南，再会合于海南岛。 如此这般作了部署之后，白崇禧却没有离开军舰，没有登陆，也不敢再登陆，他心里十分明白，中国广阔的大陆已再无他立椎之地，因而带着无限悲哀又逃回海口。 现在，他切盼长官公署机关和直属部队尽快撤退钦州作乘船准备，海船在加紧筹集中。 时过两日，突闻钦州已被围困，白崇禧大惊失色，也大惑不解，陈赓部何以如此快捷？ 日前有空军发来情报，敌先头部队距白鹤江尚有200里之遥。姑且不说尚在200里外，即使逼近平银渡，亦将为白鹤江、钦江所阻，怎么就到钦州了？ 可是空军所获新情报和钦州告急电接踵而来，已是铁的事实！白崇禧急令南撤到小董圩一线的部队，火速南下解钦州之围。 小诸葛却又成了事后诸葛亮，——陈赓一只铁拳已经打到小董圩、大寺圩了，他的数万人也在那里面临灭顶之灾。 电报，就是这灭顶之灾的电报，又落到他手中。悲乎？惨乎？还有回天之力乎？ 白崇禧惨痛至深，如回光返照，陡然挺直身躯，以至死方休的军人气魄，口授给钦州、小董圩地区所部的最后一张电令： 敌先头部队寡不敌众，两地之师，奋勇抗击，疾速汇合于钦州，海船已俱备，即派舰艇先行引渡，万勿错失良机！ 12月6日19时，夜幕降落钦州，城内之敌接到白长官稳定军心，奋勇抗击的电令，冷却的心灵如死灰复燃，又迸溅出希望的火星。 想起城内兵力逾万，炮队如林，步兵虽建制不一，加起来亦不下两个师，只要抗击到明天，决不至于油枯灯灭而无获新的转机。 可就是小董圩一线之大部队何以不火速南下汇合？连个回电也未收到，派出送急信的装甲车也不见返回。 这又令钦州之敌焦急得苦嘴苦脸，忧心忡忡，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悲观情绪压了下去。 “轰轰轰！”我攻城部队的火炮发言了。令敌胆寒的冲锋号声从四面八方传遍全城。敌人无异于收到我军告示：钦州已被我解放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你们举手投降，跑不了啦！ 敌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少数倒地装死，多数举手投降。 12月6日24时，钦州城内的战斗全部结束，1万余名乱成一锅粥的投降之敌，在我万千把闪着寒光的刺刀下，被分成多股向指定地点汇集。 这场粤桂边大追歼战，14军吃尽苦头，最后尝到的甜头太大了！ 12月7日凌晨，陈赓得到李成芳的捷报：钦州之战六个小时胜利结束。 我军向钦州疾驰 全歼敌华中长官公署及直属部队等12000余人，缴获汽车400辆，各种大口径火炮42门，把桂系掌门人李宗仁就任国民党政府代总统时，美国佬送给他的高级轿车和宝剑也缴获了！ 第十四军四十师抵达钦江边就侦知，敌十兵团残部已逃到钦州北面的小董圩，李军长即时向刘丰师长、候良辅政委下达命令： “你们以一一八团直岀小董圩，一一九团插到大寺圩，加速跑步前进，敢于以少胜多，打个大胜仗！” 12月6日黄昏，一一八团大部队终于赶到了小董圩。其时，他们已听到从北面传来的急骤的枪炮声，崔秀楠团长估计，四野十二兵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尾追敌人靠近小董圩了。 崔秀楠如闻战鼓声声，马上挥兵从东南两个方向朝小董圩猛烈岀击，尽快打乱敌人的部署。 二营从东侧高地猛冲而下，在扫荡了敌人的警戒部队后，率先打进小董圩内，以炽盛的火力向圩内之敌猛射猛扫。一营紧接着从南面攻进小董圩，三营随之投入战斗。 进攻小董圩 敌人目见我一一八团部队仿佛突然自东南从天降落，顿时狼奔豕突，惊恐万状,只有举手投降的份，而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多少天来，被我四野主力追惨了，累垮了，打怕了，也吓昏头脑了。 小董圩之战，于7日凌晨5时，天蒙蒙亮结束，我一一八团指战员们钢枪在手，齐声大吼：“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这就岀现了中国人民解放战争中少见的精彩场面：上万的敌人分作多批，面向我军一个英雄团，或弃枪举手，或摇着白布片，或点头哈腰，或跪地求饶，表演出各种投降姿式。 想当年，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冒天下之大不題，气势汹汹发动全面内战，扬言几个月消灭共产党，消灭八路军。 现在经过我军的自卫还击作战和三年的解放战争，到头来谁消灭了谁呢？天翻地覆慨而慷！ 只可惜，因天黑俘虏太多，清查不细，看管不严，及至天亮之时，让兵团司令徐启明化装逃跑了。 就在—八团和一二O团从钦州向北兜击小董圩之敌的时候，一一九团枪不卸肩，马不停蹄，向大寺圩星夜疾进。 敌人蓦然发觉我军近在跟前，不觉心惊肉跳，在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下，苦于走投无路之敌在稍作抵抗后只得缴械投降。 大寺圩之战于10月8日15时结束，一九团共俘虏敌军官兵为9300余人。 在十四军向钦州疾进的同时，第十五军按陈赓的部署，走另一条歼敌捷径，计划经上思直插东兴、凭祥、龙州、宁明，堵住黄杰兵团逃往越南的道路。 十五军刚到博白，陈赓又接到林彪的命令，叫第十五军留在当地剿匪。 剿匪当然是必要的，但晚两天关系不大；如果部队晚两天赶到上思，敌人就有逃往越南的可能。 因为毛泽东早有第四兵团“应尽一切可能不使白军逃往越南”的指示，这指示林彪也知道。 郭天民副司令员一见电报又火了，生气的说： “这又是在搞什么鬼？我们是过路部队，沒有兼管军区的任务，怎么叫我们队剿匪呢？他们部队多，可以抽调自己人剿匪嘛！现在应该让15军迅速西进，不让敌人逃往越南啊。” 陈赓思索了一阵笑着说说：“哎，自从归林彪指挥以来，已经争了两次，这次不是原则问题，不好再争了。” “剿匪也是党的事业，就叫十五军留下剿匪吧！咱们给十五军堵截黄杰兵团的任务，林彪也知道，他会派部队到那里去的。” 接着陈赓向秦基伟发出指示：剿匪就要认真地干，你们就将博白地区散兵游勇和土匪流寇一网打尽吧！ 两天后，陈赓才发现林彪并没有派部队追歼向越南逃窜的敌黄杰兵团，就命令十三军三十七师快速西进，冲上十万大山，追歼黄杰兵团。 他们紧追不舍，但只抓住了敌人的尾巴，歼灭六千余人，其余近三万人逃入越南国境。 如果当时让第十五军西进，可以早到两天，黄杰兵团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国了，那么陈赓将创造解放军一个兵团单次战役歼敌的最高纪录——10万人。 至此，历时一个月零五天的“粤桂边战役”胜利结束。第四兵团歼敌七万余人，约占整个白崇禧集团总兵力的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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