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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有茶 文/高京汉 家乡位于关中平原中东部一个小村，依塬傍水，塬是浮塬在村南边，是一条东西长约四十多里、宽约十四五里的黄土塬，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水是顺阳河，在村北边。顺阳河是家乡的母亲河，是一条追赶着太阳的河流，有着好多美丽的传说故事。因为南高北低，村里的房子大都是坐南朝北。从南边县城回来看不见村子，只能看见浮塬顶的蓝天白云，我笑着对朋友们说，白云下边是我家。从北边回来，老远就能看见绿郁葱葱的村子，只能看见树，看不见房屋，房屋基本都是隐藏在树丛里。村里树很多，有国槐树有白杨树，有柿子树、有花椒树，有各种各样的果树和花树，就是没有茶树 。但是村里人爱喝茶，家家户户或粗或细都有几套茶具，都储藏着几种茶叶。
不管从南从北回来，都要从村西口进村，一到村西口就能看见郭大叔，郭大叔总是用亲亲的乡音招呼着：“回来啦，来家里喝杯茶再回去。”走到超市门口，碰见美女老板，也热情的招呼：“掌柜的正在里边喝茶哩，赶紧进去喝茶去。”走到村中间，张五叔正坐在门口烧水烫茶，见到我回来了就大声招呼：“赶紧来，水才烧好，这是你兄弟才给我捎回来的新茶，赶紧来尝尝。”村里人都是这样，在家门口碰见熟人邻居总是这么热情的让人进屋喝茶。如果有客人来，更是热情，茶碗茶壶都要烫好几遍，才给端茶倒水。 村子不大，约有百十户人家，哪家有个红白喜事婚丧嫁娶，都是村里的大事，就是全村人的事，全村在家的都会来当相逢帮忙。主家和相逢总管总要安排几个长的体面，手脚麻利的人端茶倒水招呼客人，茶喝的差不多了，客人就对着倒水的相逢喊：“马上到罕井啦。”罕井是我们北边的一个名镇，罕井过去就是白水县城。意思就是茶叶没劲了不酽了，改换新茶啦，相逢就赶紧笑着回应：“来啦，来啦，好茶叶来啦。”一壶热腾腾的香茶就端到了桌子上，气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起来。
村子养奶山羊的人特别多，几乎家家都养有羊，少则养三五只，多则养三五十只。羊舍基本都在房前屋后搭建。卖羊奶的收入是家庭主要收入来源，所以就对羊特别重事，每只羊都特别金贵。天不亮就起床喂羊挤奶卖奶，清扫羊舍，把每只羊都养的油光发亮漂亮健康。卖完羊奶扫完羊舍，就在羊舍前支起茶桌，先喝碗羊奶后，就烧水泡茶，喊来左邻右舍一起喝茶。喝着茶叙叙旧，谈点新鲜事，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就在这羊舍旁的茶桌上传开了。 大概是因为爱喝羊奶和茶的缘故吧，村里长寿的人特别多，八九十往上的人就有二三十个。方家的大爷都九十多了，还骑着电动车赶集会哩。孙家三叔都七十多岁了，早上喝一大碗羊奶再把酽茶喝饱，干活走路比小伙子都厉害。孙三叔早年一直在外打工，五十八岁那年身体不好，查出来心脏有问题，便回家休养。闲不住，就养了几只羊。  每天就重复着喂羊挤奶喝奶喝茶的生活，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健康，前两年去医院体检，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了。用孙三叔的话说，养羊锻炼身体，特别是用两只手挤奶，挤一只羊奶要握百十下手，五只羊奶挤完就要握五百多下手指，十指连心啊，这样既干了活，又锻炼了身体和心脏，喝羊奶强壮了身体。喝茶打磨了性格，不在乱发脾气，和村里人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和邻居们有点小摩擦小矛盾，坐下来一起喝一壶茶，说说笑笑，话就说开了。 出嫁的女子带着金龟婿回来时，都给家里的长辈们带一包好茶。丈母娘一看女婿娃来了，就赶紧催女儿去找在邻家喝茶的丈人爸。丈人爸回来时，客厅的桌子上已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荷包蛋，女婿娃赶紧让丈人爸先坐下后才坐下，然后丈婿两人就吃起了荷包蛋，吃完荷包蛋，女婿收拾桌子端碗。丈人爸就找茶泡茶，丈婿两人在喝茶谈心，母女两人也来喝上几杯，就去洗菜准备午饭去了。 家乡的年轻人大多数都在外打工，每次出门时都要给行礼包里装一包好茶叶。手里端着一个能封闭的茶杯，捏上一捏父亲的茶叶，倒上一杯母亲或者妻子烧的煎水，才正式出门。出门后，如果几个乡邻都在一个城市，一有空就想约在一起聚聚，缓缓想家之苦。有一年我在西安打工，来了几个乡亲朋友找我，门房老王一看来人没问就知道是找我的，朋友们很惊奇的问门房老王：“我们没说，你咋知道是找他的。”老王笑着说：“你看你们和他一样，手里都端着一个茶杯，再听你们的口音也和他一样一样的。”大家一听，相对看看手里的茶杯，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是受家乡人爱喝茶的影响，家乡人好多年轻人都在村里，街镇上，县城里，甚至西安城里都做起了茶的生意，卖茶叶的，开茶舍的。邻家的小妹就在西安开了一家小茶舍，名曰：“四至茶舍”。我问她为什么开这么一间茶舍，她回答说：“咱们村的人很纯朴、很善良，人情味很浓、待人很亲切实在，我要把咱村里至真、至善、至纯、至亲的村风带到西安，给美丽的的西安增色加彩！”我一听还就是，村里的风气还真是这样，纯朴善良，亲切实在。让人每次一回来就特别亲切，每次一离开就特别想念！ 家乡的路越来越宽了，家乡的树越来越多了，越来越绿了，家乡的路灯早都亮了，路灯下几个忙完喂羊的乡邻在悠闲地喝着浓酽。家乡的茶越喝越香，越喝越有味啦！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及时联系）
作者简介：高京汉 陕西富平人，喜欢文字，热爱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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