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樱花,又开了。 武汉大学却在3月18日那天,默默把赏樱预约通道关掉了。 还是那两天,武汉市内很多酒店,突然订不到房间了。 直到看见武汉大学官微那天发出的照片,才瞬间泪目。 原来是他们回来了: 3年前的那个冬天,白衣为甲,万人逆行,来到武汉支援的1万6千多名医护们。 那天满园的樱花谢绝其他游客,独为等待他们的到来。 那年,他们赶到的时候,武汉冰雪未融。 等到他们离开时,樱花已经盛开。 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他们就要回到各自的城市。 于是那年,各地援鄂医疗队踏上归途,武汉市民走上街头依依送别时,武汉发出约定: 再到樱花盛开的季节,一定会邀请援鄂医疗队回来。 故地重游,好好看看当年错过的春光。 当年援鄂的医护,有4万多人。 担心到了花季,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有假期,所以武汉特地将这个约定延续了3年。 为的,是让每个医护都有机会赴这场樱花之约。 又一年,又三年,武汉兑现了承诺。 医护们到的时候,志愿者、工作人员在机场列队欢迎。 去武大的路上,交警为他们开道。 武大也安排了专车,开辟了绿色通道,铺上了红地毯,搭起了樱花拱门。 还为他们每人都准备了一枚沉甸甸的抗疫纪念徽章。 在盛开的樱花树下,武大学生为他们齐声歌唱。 武汉,在用最高礼遇,欢迎当年保护过自己的英雄。 3年前,你为我不惧风雪;3年后,我赠你明媚春天。 有个从安徽来的年轻医护,看着满园的樱花,几度哽咽。 她说: “原来,武汉没有忘记那年的我们。” 得知医院正在征集医务人员驰援武汉那天,是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赵春光医生5岁儿子的生日。儿自领命,无一日不着白衣,无一日不在前线,施针药,救死伤,不敢半点儿戏,不敢一丝懈怠。儿领国命,赴国难,纵死国,亦无憾。无需马革裹尸返长沙,便留武汉,看这大好城市,如何重整河山。” 而彼时上海、重庆、西安的解放军和医疗工作者,已在和家人告别。当年有多少医护,自己感染过,家人感染过,甚至眼睁睁看到亲人倒下过。我们现在回头看,已经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武汉阴霾散去,恢复生气。炮火之下,为了让我们的学校不至于停办,让年轻的学子不至于辍学。齐鲁大学和华西协和大学等5所高校,汇集于四川成都,一起在华西坝办学。共享师资,共享课程,在满目疮痍的中华大地上,守护书桌。齐鲁和华西两所医学院,80多年前,在成都共同抗战。是因为不管我们来自哪里、要去哪里,我们的足下,踩着的都是同一片土地。有人问一位年轻的护士:“有考虑过自己也会被感染的风险吗?”那年,贵州铜仁市医护王本学,在一个凌晨接到援鄂的通知。见到爸爸的一霎那,大女儿怔怔地看了他几秒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些问题,到了王本学的妻子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只变成了一句心酸的感谢:“谢谢你,能平平安安回来,谢谢你,没有留我一个人。”那年,从复旦附属中山医院驰援武汉的刘凯医生,正护送87岁的老人王欣去做CT。老人是危重症患者,已经住院一个多月,病情很重,情绪也非常不好。不愿和病房里的医生交流,甚至家人的电话也不愿意接。那天,刘凯医生推着他行至夕阳下,看着早春3月的落日,他停下脚步问王欣:一个27岁的医生,带着一位87岁的病患,就这样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场夕阳。50多天过去,当刘凯医生结束战斗,准备撤离武汉回上海。老人默默地拥抱他,拿出小提琴,为他们演奏了一曲送别。老人说,“是中山医院的医生们,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不过就在几天前,这里还人满为患,每个医护都像陀螺一样在连轴转。那年,一位80多岁的奶奶治愈出院时,突然向医护人员下跪,表示感谢。那年,贵州援鄂医疗队踏上归途,一位老人手持国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徐亚楠、段广娟、周晓宇、汪振军、田慧、麻亮......虽然隔着防护服看不清你们的样子,但你们的名字我都记在心里。我们可能只是你们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但你们是我们的转折点,你们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 说着,郑先生和旁边的病友一起向医护人员深深鞠躬致谢。一句感谢,一个鞠躬,那些匆匆的瞬间,胜过万语千言。疫情过后,欢迎你们和家人到你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再来看一看。” 武汉给每位返程的医护人员,都送上了一张特别的机票。每块玻璃上,清清楚楚写着各个省市和人民解放军援助湖北医疗队的名称、人数、支援过的地图。江苏医疗队,2802人,驰援武汉、黄石......有路过的妈妈,在玻璃前蹲下,为3岁的女儿读每个医疗队的名字。有大二的学生,在每一块写有医疗队名称的玻璃前,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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