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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二十多年前读过路遥的《人生》，我一直的印象是：高加林为他自己的虚荣付出了代价。 这次重读，才发现这种印象是对生活理解得不够深，至少是太片面了。 《人生》里的高加林错在哪里了呢？ 通常我们认为，他犯的最大的两个错误是：不该走后门进城当宣传干事；不该接受黄亚萍的爱而抛弃巧珍。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纯洁的愿望，希望能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但往往付诸实行的是，当遇到相同的事，希望纯粹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不管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如果说要为高加林辩护，那第一个错误是很容易的。那时，一个宣传干事的岗位，不需要公考，如何选拔也没有明确的标准。即便高加林不走后门，也会有其他人走后门。况且高加林很能胜任这个工作，举贤也可以不避亲嘛。 当然，对于这种灰色地带，被处理也不冤。组织上的无限上纲，是政治需要，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以我个人的经历，我从农村走出来，也是对农活有所恐惧。小时候假期里常到城市的亲戚家玩，对城市生活也有了一种向往。幸而通过家里的安排，按部就班的进入到了城市里来。 现在农村已经今非昔比了，但即使如此，当常常听很多人说喜欢农村生活的时候，我也觉得更多的是叶公好龙罢了。 让人纠结的，其实只有第二个错误。对爱情的决择，怎么才是对的呢？
爱情我也说不好。世间有很多观念来解读爱情，但并没有明确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答案。 对于“门当户对”这个观念，我们也许并不想承认与爱情有关，实则是绝大多数人与爱情相遇的出发点，也是步入婚姻的坚实基础。 高加林是代课教师时，根本就看不起大字不识的刘巧珍，而巧珍也只会在高加林当回农民时才敢接近他。高加林当上了宣传干事，才会接受黄亚萍的爱，在高加林又当回农民的时候，黄亚萍的真实心理是：她真诚地爱高加林，也真诚地不情愿高加林是个农民。以至于路遥在另一部小说《平凡的世界》里，写不了田晓霞与孙少平爱情的结局。 人的“三观”对爱情又有几许影响呢？高加林与黄亚萍有许多共同的语言，觉得在精神层面他们能互帮互助。而巧珍只会告诉高加林，家里的猪崽被压死了一只，第二天又压死了一只。高加林想，我未来的生活，应该是海阔天空的，不该是家长里短的。 实际上，家长里短常有，而海阔天空不常有。也许高加林与黄亚萍结婚后，再不会海阔天空的聊天，取而代之的是事业的人脉瓶颈，出身的不受待见，甚至言行都将遭受桎梏……而与巧珍结婚，可以预见会很自在洒脱，至少不会让他做家务、带娃，定会远离那些琐碎…… 只是，不经过生活的摔打锤炼，又怎么能理解这些呢？这就是人生啊！ 高加林是自私的，他一直想的是自己要如何，别人该怎么满足自己的需求。这是他结局的悲剧性所在。但当我们剖析自己时，何尝不是一样？即便还没有发生悲剧，但都潜藏着悲剧性。 结尾处，引用路遥在书中的话，这样显得正能量一些：生活总是这样，不能叫人处处都满意。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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