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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抉择》 作者：余心 抉择 一 这是一幅嵩岳永林寺除夕寂静雪夜的撞钟图画。 永林寺的钟鼓楼，除夕之夜，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充满着节庆气氛，在迎接着一位神秘客人，进行着一场神秘的新年除夕之夜撞钟迎新仪式。 说神秘，一点儿也不过分。整个撞钟场面只有三人：一位是H省省委副书记凌波、一位是永林寺住持释永诚、一位是凌波的司机小刘。 凌波身穿黄褐色棉质海青僧服，在录音的诵经声中，手握钟杵，随着住持释永诚的唱词，一杵，一杵，撞向了大钟。 “咚、咚………。”古铜鸿鸣，钟声悠悠，声震山谷，响天彻地，袅绕天际。 飘雪的山野，深邃的夜空。 孤啼的夜莺，雪中的灯笼。 披灯的山寺，摇曳的风铃。 巍峨的嵩山，除夕的山中。 回荡着大钟，悠悠的鸿鸣。 二 沧桑厚重的明梵钟，身披黄绸、红缎。 释永诚住持手握铜铃法器打着拍节，以传统古腔高声拖腔唱道： 第一响：新年增福，洪福齐天 再续响：新年增寿，寿比南山 第三响：升爵加持，官路亨通 第四响：财富广袤，富贵满盈 第五响：安稳着陆，路禄增荣 第六响：遇难呈祥，化险为夷 ………… 这句句唱词，都是凌波亲自创意的。唱词合着钟声，钟声带着唱词，嗡嗡的，一阵阵，传向天际，震撼心肺。 新年首撞大钟仪式结束之后，释永诚握着凌波的手，说“凌书记，感谢您，新年之交，光临寒寺，令蓬荜生辉，满寺华彩。祝贺您，圆满完成除夕新年迎新首撞。希望新的一年，钟声给您带来吉祥如意，带来欢乐幸福，带来荣华亨通。凌书记，年夜斋饭已经为您备好，请您到斋室享用。” 凌波使劲摇着释永诚的手，说“谢谢你，把新年首钟赋予了我。又施以如此厚重，高大规格的接待礼仪。” 突然，凌波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他为夫人雪梅特设的铃声《小夜曲》。 凌波走到不远处，接了手机。 他只是听对方说话，没有回声。但脸色突然阴郁及紧张起来。 在寺院和道观，能在除夕之夜零点撞首钟的人，大凡有三类：第一类是政治家。一般都是省地市县级别的领导；第二类是企业家。一般都是民营或国有企业的董事长和总经理。第三类是富二代或领导干部子弟。一般都是专门做房地产及金融平台乐赚快钱，以及自命不凡的孩子们。 除夕之夜的撞首钟，比拼的是权力，竞争的是钱财；宣扬的是名声，显赫的是资本；把持的是地位，追求的是希望；撞击的是心灵，萌生的是信仰。凡能来撞钟的都是些有权、有钱、有势、有名，有位的人。 对于这些说道，凌波当然清楚。除夕之夜零点首撞大钟的，有很多企业家都争抢着要来。今年的撞钟费用飙升到八百万，就这样高昂的价格也是争着抢破了头。而释永诚对他却是分文不收。 于是，他深表谢意地说“你身着佛家盛装，亲自主唱，开光揭示，令我感动。当情分恭领，涵心铭记，友情候补。你所说的事情，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市宗教局以及通过上层有关领导全都给协调好了，可以说，一切皆无问题，就等文件通知了。今晚，斋饭，就免了。我还要赶回家中。再次领表谢意。”凌波微微颔首并使劲的握了握释永诚的手。 释永诚双手合十，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请顺便。凌书记，顺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三 嵩岳雪夜很奇特。是城里人在城里看不到的那种奇特。 整个环抱着的嵩岳山系，错落有致，仿佛是水墨渲染在了环周的天幕上。这里，出奇的静，静的仿如落地之针都能听到声响。在嵩岳山系上方的整个天空，是灰蒙透亮的，好像是光亮反射的穹顶。而西边的天空，从山的后方，发出了一束灰蓝兼白弥散的亮光，像是极光，直入天穹。整体看，不知是黑压压的嵩岳山系环抱着灰蒙透亮的天空，还是灰蒙透亮的天空笼盖着黑压压的嵩岳山系，一切，都是那样的美丽、和谐和自然。 片片雪花，从灰蒙透亮的天幕上，裹着黑影并随着冷气流打着旋，一部分飘落到地面上，一部分飘落到养福池里。 凌波停下来，欣赏着，赞叹着。一会儿仰天长看，一会儿环顾周围，一会儿伸出右手摊平的手掌心，任雪花落在并融化到手上。 看着飘落的雪花，他若有所思，说“我在北大读大一时，就注意观察到了，天上的雪花，还有那雨水，竟然都不是垂直降落在地上的。雪花是随着从天而降的一簇簇气流或磁场打着旋降落在地面上的，竟然在同一块不足一平米的地面上，片片雪花落在地面上尽管方向也都不尽相同的，但落在地面的夹角一般都在七十至七十六度左右。雨水降落到地面上当然也不是垂直的。雨水从天空落到地面上是一条斜线。这条斜线，在立秋之前，大致是从北向向东南或南向倾斜，在立秋之后，是从南向向东北或北向倾斜。其斜率及落在地面上的夹角也在七十至七十六度左右。” 凌波是北大汉语言文学专业高材生。他擅长婉约抒情诗写作。他对于日常生活以及状物观察的细致过于严苛。对于以爱情描述雪花和雨水的降落在地面上的夹角，他在大一时就曾经为此写过一首诗： 《爱的七十度》 雪花 亲吻大地 撒下的情 却是从天而降的七十度的斜率 雨水 为情哭泣 滴出的泪 却是天降银河的七十度的七夕 人儿 两情相悦 香甜的吻 却是鬂面相错的七十度艾克斯 情儿 两愿相随 哥哥背妹 却是心贴着心的七十度的躬倾 那年，他就是以这首《爱的七十度》小诗赢得了同班同学也就是如今的夫人雪梅的青睐。也是以这七十度的真爱与雪梅结为了连理。 雪梅的父亲是H省原政协主席。凌波和雪梅的这桩婚事，使凌波在仕途上一路绿灯，扶摇直上。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雪梅对于凌波的这首诗欣赏到了痴迷的程度。雪梅非常喜欢接吻，每次接吻都可以让雪梅达到性的高潮。雪梅对女人发起爱意的愉悦也曾做过描述。她说，女人所发起的爱，是语言和浪漫相交的七十度。意思是说，女人所发起的爱，总是喜欢借助语言的暗示，总是喜欢借助环境的诱惑，总是喜欢借助一丝浪漫气息的挑逗。雪梅每次要求与凌波接吻时总是说，我非常喜欢要你七十度热吻的斜率，咱俩儿再来个香甜的七十度吧，再来个鬂面相错的艾克斯吧。这些语言以及环境的刺激，总是让雪梅获得了性的满足。 凌波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飘落的雪花，自言自语道“爱因斯坦因苹果落地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而我从白雪和雨水的落地发现了万有夹角引力。其实，我感觉这种夹角就是地轴与地球平面的斜率。在文学上，用在表述爱情，这种斜率就是一种天作之合，发自内心的真爱。” 凌波所说的这些，对于释永诚住持当然简直就是“天书”。其实，释永诚没有上过学，文化程度不高。他四岁漂泊到了永林寺。一边跟师傅学习武术，一边在伙房做饭挑水帮厨，干到了十二岁。到了三十五升为了法师。到四十岁做了住持助理。在四十五岁开始做了住持。 政治家，征服民众，靠的是法律和权力。 企业家，征服员工，靠的是制度和利益。 佛家人，征服世人，靠的是信仰和佛经。 释永诚住持常对人说，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在经营人间悲欢离合及荣辱苍桑这个大市场上，有的以诗和歌，有的以官和道，有的以钱和爱，有的以财和利。而我，惟有佛经和信仰。大家尽管路径不尽相同，但同样却都是在经营着人的需要。 路过寺院养福池。这里，灯笼，寒光，白雪，光影迷幻。 凌波走了过去。 此时，天空中片片飘浮的白雪，裹着黑灰蒙白的夜色和红色灯笼的光影，旋落到池塘水面上，又忽而一片片静静地消失了。 凌波望着漫天白雪和池水中红色灯笼的倒影，感叹道“Oh，what beautiful and spectacular，it is !” 释永诚在池旁石拦立柱上的鱼饵食盒里，抓了一把鱼饵投入池中，池水顿时像开了锅，水中的红色灯笼的美丽倒影顿时迅速支离破碎，诸多锦鲤儿翻腾起来，争抢着餌食。 释永诚意味深长地说“美丽和壮观，常常败在内卷，毁于内乱。人若得安，当如鱼饵恩威聊慰啊。” 凌波突然眼睛一亮，像是开了悟，说道“谢谢住持的开示，我突然明白了。” 其实，释永诚早已把凌波这次敲钟之行的心理和他的追求以及他目前的处境和他的精神需要，看得透透的了。他的寥寥数语和字字句句，都点在了凌波的心上，会意在他的心里。他所说的这些话，正是凌波这次敲钟之行所要获得的心理安慰心理能量和所持心愿的预期。
四 路过大雄宝殿，凌波看到大门两旁的立柱上有一幅禅联，凌波朗读道“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释永诚说“这首禅联儿，我的理解，就是要守住本心，莫为外求。心即佛，佛即心。菩提即心，心若菩提。这就是佛祖谆谆教诲所示的心法。这也是永林六祖的祖训。这就是坚守本心，立心成佛。” 凌波点了点头，说“啊，守着本心，守着本心啊。我明白了。可在现实中，我们早已把本心都给丢掉了，都已经走得愈来愈远了。” 凌波说“佛家修的是人与自我之间的关系，修的是身和心。道家修的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修的是气和脉。儒家修的是人与人人之间的关系，修的是人和礼，或仁和礼。人们对于佛经和信仰，或者说是宗教的需要，是人生的一种超乎现实精神追求之需要，是人生的一种超度迷茫及寻求精神安慰之需要。或者说，是一种精神的超度。但是，这个超度所贯穿的核心，就是心法。围绕这个心法，又产生了各种流派。” 释永诚说“我认为，佛家之心法，也是中国之禅宗心法。其实，是一切宗教教义所揭示的核心。禅宗起源于中国，禅宗所示心法之核心，其实是儒释道三教合流，也是中国特色之宗教最显著的特点。” 凌波说“各流派之间，又互相区别又互相联系，又互相独立又互相交融，但却都不能完全互相代替。” 望着凌波的汽车消失在夜空里，释永诚的脑海里，浮现出凌波当年任副市长英姿焕发的情景，释永诚暗自感叹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如今的凌波在释永诚眼里以佛家视觉看来，他，身形营羸，身光暗澜；两眉尾稀，眼角下陷；鼻梁斑黄，鼻准晦暗；太阳鼓涨，颧骨瘦寒；嘴皮寒薄，嘴角下潜；天庭无神，地道皮烂；发须早白，形容蒿罕。这副形容，以国人相术观之，可谓是一幅落魄之相；以中医望诊察之，可谓是阴阳两衰；以易经六爻卦之，可谓恐有乾坤颠倒之爻；以人生阅历察之，可谓是正处水深火热；以佛家《心经》照之，可谓是心之厄结伤神；以道家心观论之，可谓是魂不守舍意乱；以奇门遁甲之术晓之，可谓是魂魄出窍无主；以江湖之道曰之，可谓是众叛亲离遭异。 但观其身骨健磊，眼髓深彻；意志坚毅，思维健敏；心明意朗，暗藏玄机。 释永诚暗自估算，凌波他，虽有事，但遇则化解。虽有困，但遇则脱缰。 释永诚暗自揣摩，竟自喃喃道“凌波近来要出事了。距离他出事的时间，应该就在近日十天半月光景，不远了。” 早间就有传说，一个和尚，半个社会。一个道士，半个医铺。意思是说，有的所谓和尚，善用偈语，好打比方。表义中庸，折义两端。揣摩人事，从中取道。摇摆中间，左右逢源。言左及右，莫衷一是；有些所谓道士，善研中医，好弄仙丹。朱砂铅汞，万物皆药。飞禽地鳖，醋泡火炽。碾碎入药，蜜调成丸。阴封蜡裹，密藏药性。实则虚幻，适得其反。弄巧成拙，误人子弟；道士群体，有些看来，都善一柱香，都是道上人。都号腕下脉，都懂寸关尺。都解浮中沉，都断九症侯。都望辩五色，都看舌苔像。都晓五行观，都开阴阳方。都从清热始，都在和胃终。都善活血术，都调气血精。都用鳖甲补，都善配红参。都用枸杞子，都调是三七。都和用山药，都辅佐白术。都杂医和易，都通麻衣相。都懂风水术，都讲灾和吉。都成半仙人，都为道风骨。都摇小扇子，都留羊胡子。都穿便服褂，都瘦脸黑红。都眼滴溜转，都盯是票子。都却半瓶醋，都诩称中医。金木水火土，阴阳两极生。 如今的寺院和道观，在改革开放的大朝中，早已耐不住寂寞了，几乎都卷进了市场经济及商业抓钱的大潮；寺院经济崛起，已经成为了市场经济中的一支创收盈利的重要力量；寺院经济的触角，早已越过了寺院及宗教范畴，触及到了文化传媒、房地产和涉及高科技业态；但长期以来，缺乏对寺院及寺院经济的积极有效管理，以至于存在和发生了诸多问题；寺院道观有的也都成立了公司，但对其产权归属及性质却还不太清晰；有的寺院和道观还正在热衷于股票上市；如今啊，真正懂佛学理论和道家经典，潜心明心见性的和尚和道士以及研究学者，已经寥寥无几了；如今啊，有的寺院和道观住持钱财以数十亿计，已经成为了新的富有阶层；住持平时几乎也都或不常在或不常住在寺院道观了，只在有接待任务，或开光做法，或有特殊事项，才来到寺院；寺院和道观的住持以及其职业性的成员们，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宗教观和思想政治及文化理念，也都在经历着一场重组、重塑和巨变；这一支社会群体的在市场经济中异军突起，发展迅速；他们之中部分人的思想和道德及其作为，也在不断的影响和作用着社会，挑战着社会公众心理的底线；对于这个社会群体的依法积极和有效管理，已经成为时政和新时代的当务之急。
五 从高空俯瞰，在黑暗中，两柱汽车的灯光，恰似一双频闪的狼眼，在黑暗里孤独的移行。 凌波的手机响了。凌波知道是儿子从美国打来的。他接了手机。 “爸爸，新年好啊。”儿子说。 “还好，你近来还好吗？”凌波说。 “很好，今年赚了几个亿的大钱。今年春节期间我就不回去了。我打算在正月十五回去。我在美国给你和我妈买的名牌服装和欧米伽金质对表，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儿子长大了，也懂事了，知道疼爱父母了。特别是你妈收到了服装和金表还有丝巾，高兴的一夜没合眼，反复唠叨着你啊。好了儿子，电话就到这吧，有事再说。另外哦，还有，十五你就别回来了，来回跑着太辛苦了。再见。”凌波挂断了电话。 凌波，不想在汽车里多说话，也不想再多说话了。他感到撞钟撞的那十下就让消耗了大量体例，有些力不能支。 他把头靠在汽车座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随着汽车的颠簸摇晃着身姿。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夫人雪梅刚才打电话说的事情： 雪梅说，今晚，有个在小区里捡垃圾六十多岁的老头，下午捡了她刚扔的一兜垃圾。垃圾里有三个茶叶盒，其中，第一个埋在茶叶里有一张中国银行的VIP贵宾金卡。第二个也是埋在茶叶里有一张交通银行巨额定期存单。第三个是个大茶叶盒，里面埋有两万现金。这个老头拿着茶叶盒向她要挟索要现金五十万。否则，就将茶叶盒和银行卡及存单交给中纪委。她为息事宁人，当即就给了他一个手提箱，里面有现金五十万。可是，这个老头见钱来的这么容易，随即又提出再要现金五十万。雪梅说，这是遇到刁民了。她心疼钱，不想再给他了。她把此事立即给在辖区派出所当所长的外甥说了。外甥带着几个民警赶来，二话没说，三下五去二就把这个老头给抓了去，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拘留了。完后，这才把情况给凌波说了。凌波听后，突然觉得这下由此可能会产生大麻烦了。但他当场没有说她。并要她不要着急，等他回去再说。
六 凌波回到家中约在半夜两点半光景。 夫人李雪梅正在持香，看到凌波回来，不安地说“刚才零点燃香，突然香竟自灭了，散发黑光浊气，这大年下的，自觉晦气和心中不安，又觉害怕。所以，才又给你打了电话，让你赶紧回来。” 夫人又说“现在，高压反腐形势非常紧张，我的心里总是充满不安。自打曾任省政协主席的父亲李静一被留置审查以来，我总有一股不祥之感，心里憋的慌慌的。” 凌波一把把她抱了过来，抚摸着她的头说“不要紧张，要有定力，要有抗压能力啊。” 雪梅说“老公，我把那钱分为三部分，分别放在了以三个不同的身份证买的三套房里了，只有咱俩知道，密码照旧。” 他一把抱住雪梅，说“冷静，冷静，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放心吧，一切的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李雪梅抬起头看着他，疑惑地说“怎么，你已经有了准备，说来听听？” 他端详着雪梅脸庞，轻轻的捋着她的眉毛，说“一切你就放心吧。有些事，你就不要再多问了。一句话，放心，一切在掌控之中。” 雪梅显然有些放松了情绪，说“老公，你也快退休了，你也学着黄市长和李副书记，把自己多年的工作文件、工作经历、讲话稿、工作成绩等等都整理一下，我来帮你编辑，出本书吧，一来给自己多年领导工作做个总结，二来时常留个念想，三来给孩子们留个纪念。” 他说“这就看出你的站位太低和品味太差了。” 雪梅问“我的站位怎么低了？” 他说“我觉得，做高级领导干部，在我们这个层级上，大凡层次有五个等级：第五个等级是，不能说不能写，但有实践和实战能力，工作和事情做得比较好，也有一定成绩。这仅仅只能算是个领导；第四个等级是，能写个工作意见、讲话稿、经验材料等，能说的头头是道，这仅仅能算是个有一定的领导工作及领导经验的能力；第三个等级是，能写个研究报告、出口成章及脱稿即兴演讲，能写点儿小说、杂文、散文、诗歌、搞个书法和绘画的，这仅仅能算是个有领导魅力和文化能力；第二个等级是能写个专业论文及专著和大部头文学作品，能随时进行演讲，出口成章，张口即诗。这仅仅能算是个专家；第一个就不详细说了，主要是有极高的工作领导能力和道德素养，有多部经济或管理工作专著，能用英文或外语说听记写，记性演讲，书法绘画造诣深厚，等等。我的水平呢，仅仅只是在第二和第三个等级，我是有文化的专家人才啊。出那种低级无聊之作，都是四五等级之辈所为，我怎能与这些人为伍。再说了，日常工作都是大家一起干的，文件和讲话稿都是秘书及各部门起草的。你来凑上几个文件，注上一段经历，这能算是书？这又何来的工作成绩？我看未必。再说了都是大家之功，哪能自己一人独揽？这样做能不令人暗自笑话？出那样无聊之作，不是我的为人，也更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出书，我就自己写书，或写出一部长篇小说，或写出一部经济专著，或写一部领导科学专著，或写出一部思想修养火花专著等，这才是做领导的，真正所具备的思想文化能力，领导能力和工作水平。” 说到这里，他嘎然而止，突然感到了胃痛。他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胃部。他思考片刻，对雪梅说“可能是人逐步老了的缘故吧。” 雪梅说“啊，你这是怎么了？明天赶紧去做个全面检查吧？” 他说“雪梅啊，今晚看到了，大雄宝殿门前的一幅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我怎么有时忽然觉得，我们要这么多的钱，这是在干嘛啊？我已经置身副省级，每年工资及医疗待遇很优厚，已经很优厚了，吃的喝的用的都不愁啊，你也可以跟着享受医疗，党和组织上待我们不簿啊。我们干嘛还要这么做啊。尤其是我们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我们的孩子还跑到了美国，孙子也有了绿卡。所有这些，我们还有脸面面对人民群众吗，又何以孚众啊。这不是给自己带来负担和压力吗？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我有时真的对此感到内疚和自责以及后怕。” 雪梅看着他，感觉有些突然和不对劲，责难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大年下的，看你这钟撞的，撞出毛病来了？撞出个大彻大悟来了？撞出个十月革命的布尔什维克来了？告诉你，你可别想得太多了啊，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一切不都是和往常一模一样吗？你不是说一切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吗？” 七 凌波用手使劲压着胃部，说“说句心里话，好几个亿啊，我们这一辈子真的用不了这么多的钱。反而，给自己造成了沉重的精神压力啊，活的不坦然啊。前半生贪了钱，后半生竟然以无形的压力、心里的恐惧、精神的折磨、睡不踏实的觉、半生的懊悔，来做赌注。前半生犯了一次错，后半生竟然以一百次的错误，一百句的慌言，来做掩饰，来做掩盖，来………。” 雪梅突然打断凌波的话，严厉地说“凌波，别说了。凌波，我看你恐怕是要疯掉了吧？你以为就是我们自己这个样子吗？如今，上下左右都是一样的啊；你以为你不这样，老实巴交的不贪不请不送就可以得到提拔？就可以走到副省级位置上？你看看，哪有一个老实巴交即使很有工作能力的人，能得以提拔并成长起来，告诉你做梦都别想；你以为靠那些死工资仨核桃俩枣就够吃够用够保命吗，告诉你，够个屁，光你打那三针保健针-----特级青春素，就需要上百万。以后，每隔几年，还需要接着再打。如果没钱，你能打上吗？要打，这钱，怎么来？” 凌波的手机微信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凌波听着手机里的声音，一直没有吭声。 放下了手机，凌波呆呆地看着雪梅一直不说话。 雪梅吃惊地问“凌波，怎么了？” 凌波慢条斯理地说“你父亲的案子，已经初步审结了。同时，省委省纪检委已经决定，要对你实行留置审查。那个被拘留老头的家人，已经把银行卡和存折交给了中纪委，并实名进行了举报。” 雪梅说“凌波，自从我父亲被留置以来，我知道及我的预感，迟早会有这一天。凌波，记住，一切问题，你啥都不知道，由我全部承担下来。你好好的吧，多保重吧。记得我喜欢玫瑰和红梅，带上经常去看看我吧。” 2023年3月17日
作者简介 余心，高级政工师。曾经在《郑州晚报》发表过大量新闻报道。撰写多篇企业党建、企业管理和经济研讨论文获得省社科、党建、体改等奖项。九十年代以来，参与郑州大学全国著名逻辑学专家教授周洪仁先生编著的《职工逻辑学读本》教材写作；参与河南团省委省团校《让团徽在岗位上闪光》团课教材写作；受郑州少林寺住持释永信大师和台湾大学教授吉约先生邀请，写作《少林禅宗》（包括人物插图）一书，作为河南省宗教文化代表团和少林武僧代表团访问台湾暨宗教文化和少林文化及少林禅宗文化的普及交流读物；多次受邀参与企业党建和管理制度及企业文化运行机制的编制和构建及讲授等；爱好诗文绘画；闲暇弹琴唱歌。2020年10月，开始文学创作。在国内诸多微信公众平台、《河南科技报》等发表小小说、短篇小说、诗歌和歌词、散文等40多篇，计近20万字；发表摄影作品、漫画作品等多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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