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和三个建议

原文刊载于《中国科学院院刊》2023年第3期“战略与决策研究”栏目，本文为精简改编版

何传启

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

中国科学院大学 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

文章从现代化科学和战略研究角度，简要分析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并就加强现代化科学研究和现代化能力建设提出3点建议。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大致包括概念层、战略层和实施层3个层面，每个层面包含若干内容和要点等。在文章中，概念层包括内涵和特色2个要点，战略层包括基本方针、本质要求和战略安排3个要点，实施层包括首要任务、三大支撑和应有之义3个要点；简要解释中国式现代化“是什么”“怎么做”和“关键点”。关于分层结构的分析和阐释，可为研究和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一种系统和简洁表述，同时为深入学习和贯彻落实二十大精神提供一个新视角。

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相关阐述，涉及概念层、战略层和实施层（以下简称“三个层面”），涵盖诸多领域和方面，可从不同角度进行学习和研究。其中，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8个方面（内涵、特色、基本方针、本质要求、战略安排、首要任务、三大支撑和应有之义）的相关阐述，可简称为“八个要点”。在“八个要点”中，内涵和特色2个要点与概念层相关，基本方针、本质要求和战略安排3个要点与战略层相关，首要任务、三大支撑和应有之义3个要点与实施层相关，“三个层面”及其“八个要点”形成一种分层结构。该分层结构的解析和阐释，可为研究和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一种系统的简洁表述，同时为深入学习和贯彻落实二十大精神提供一个新视角。

文章从现代化科学和战略研究角度，简要分析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并就加强现代化科学研究和现代化能力建设提3点建议。

1 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三个层面”“八个要点”

从现代化科学和战略研究角度分析，中国式现代化的每个层面都包含若干内容和要点等。下面简要分析“三个层面”及其“八个要点”（图1）。“三个层面”的划分，既是相对的和有所交叉的，也是为了便于分析和表述。“八个要点”的基本内容，既是对二十大报告的学习和理解，也是对其相关阐述的简要梳理。

图 1 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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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现代化的概念层：基本概念

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概念，涉及对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认识，包括“中国式”和“现代化”2个概念，以及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外延和特色等。其中，“内涵”和“特色”是2个要点，简要说明中国式现代化“是什么”（表1）。

表 1 中国式现代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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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现代化的战略层：战略构想

中国式现代化的战略构想，涉及中国式现代化的国家战略（或称顶层设计），包括战略目标、任务、要求、规划和部署等。其中，“基本方针”“本质要求”和“战略安排”是3个要点，简要解释中国式现代化“怎么做”（表2）。

表 2 中国式现代化“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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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现代化的实施层：战略构想的具体实施

中国式现代化战略构想的具体实施，涉及战略构想的实施及其管理，其内容与战略构想有部分交叉，主要包括战略目标的分解、战略任务的分工、资源配置、过程监测和动态管理等。其中，“首要任务”“三大支撑”和“应有之义”是3个要点，简单提示中国式现代化“关键点”（表3）。

表 3 中国式现代化“关键点”

表4 关于“中心任务”的学习理解和“基本方针”的表达方式调整

上述“八个要点”的基本内容，直接或间接来自二十大报告（表1—3）。例如，要点3，二十大报告提出“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它包含前进方向和目标，可理解和转述成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方针（表4）；要点6，二十大报告提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可理解和转述成中国式现代化的首要任务；其他可类推。

2 关于加强现代化科学研究和现代化能力建设的建议

这里仅就加强现代化科学研究和现代化能力建设提3个建议，以供讨论。

加强对中国式现代化的专题学习和专项科学研究

建议：加强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专题学习和专项科学研究，力求科学和完整地理解中国式现代化，力争全面和有序地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为完成全党的中心任务奠定良好基础。

加强现代化科学研究，大力改善科研条件

建议：相关部门和机构增加对现代化科学研究的经费投入，改善其科研条件；把现代化科学研究纳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管理科学部和交叉科学部）和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的资助范围；稳定支持一批高水平的现代化科学研究机构；适时组建国家现代化研究院等。例如，2001年以来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何传启研究员及其团队，持续开展现代化科学和战略研究，迄今已完成和出版现代化科学研究的学术著作50多部，包括外文著作10部。其中，28部为《中国现代化报告》系列著作，包括年度报告20部、报告概要8部（含英文和俄文版），在国内外产生较大影响，其中英文版被多所欧美大学用于教学。《中国现代化报告》的研究方法，可为相关研究提供借鉴。

加强现代化能力建设，培养现代化骨干人才

建议：在高等院校“增设现代化科学专业、开设现代化科学课程、设置现代化科学的学位点”；将现代化科学课程纳入党政干部和军队干部的继续学习和培训教程；加强现代化科学的学科建设；加强现代化科学的知识传播和普及，提高国民现代化能力和素质等。现代化科学是采用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系统研究现代化现象的一门新兴交叉科学，是现代化研究、现代化理论和现代化知识的系统集成。例如，2015年以来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面向全校开设“现代化科学导论”研究生课程，广受好评。中国科学院大学的成功实践，可为其他高校提供参考。

3 现代化任重道远，需要努力和创新

目前，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已具有初等发达国家水平，大致处于发展中国家中间位置（依据水平高低，所有国家可分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2大类；其中，发展中国家包括3组国家，即中等发达国家、初等发达国家和欠发达国家）；中国距离中等发达国家的差距较小，但距离发达国家的差距仍然较大。未来30年14亿人的中国式现代化，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是一项史无前例的艰巨任务，将面临诸多风险和挑战；对此要有清醒认识和思想准备，需要科学和谨慎地对待，需要群策群力和重大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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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重

《中国现代化报告》发现，过去300年世界上约有20多个发达国家约10亿人实现了现代化。未来30年中国14亿人要实现现代化，中国现代化的任务超过发达国家的总和（从人口规模角度看），而且其时间跨度相对较小。

2

难度大

根据国际经验，在大约50年里，发展中国家实现现代化（升级为发达国家）的平均概率约为5%。如果未来50年世界和平，如果完全或简单借鉴国际经验，而没有科学的现代化研究和重大创新，中国实现现代化将是一个“小概率事件”。显然，国际经验可以借鉴但不能完全依赖，中国现代化需要重大创新。

3

挑战多

现代化是一个世界现象，中国现代化是世界现代化的组成部分。中国实现现代化的进程，既决定于自身努力，也受国际环境的影响，是内因和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就像一个健康的鸡蛋，在合适条件下，可以孵出小鸡。中国现代化的风险和挑战，既源于自身，也来自国际，而且相互影响；既有客观存在的，也有偶然发生的，涉及诸多领域和方面，需要谨慎对待。现代化科学研究，需要全球视野和国家情怀，需要实事求是和精益求精，不可望文生义和自说自话，不可浮躁浮夸和弄虚作假。俗话说，“现代化是干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实干才能兴邦”。中国现代化任重而道远，请让我们努力再努力。

4 总结和讨论

从现代化科学和战略研究角度分析，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大致包括概念层、战略层和实施层3个层面，每个层面包含若干内容和要点等。这里，概念层包含2个要点，战略层包含3个要点，实施层包含3个要点；分别简要解答中国式现代化“是什么”“怎么做”和“关键点”3个大家比较关心和经常提及的基本问题。建议加强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专题学习和专项科学研究；加强现代化科学研究，增加其科研投入和改善其科研条件；加强现代化能力建设，培养现代化骨干人才。未来30年14亿人的中国式现代化，是一项史无前例的超级任务；对此需有清醒认识，并科学和谨慎对待。

二十大报告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相关阐述涵盖较广，本文关于“八个要点”的分析仅涉及其中的部分内容，可能还有其他要点；而且从不同角度研究会有不同要点。中国式现代化包含“中国式”和“现代化”2个概念等，本文没有专题讨论“现代化”概念，对其感兴趣的读者可参考相关文献。现代化是一个客观现象，已有约300年历史；现代化研究起步于60多年前，已形成众多理论和一门新学科，即现代化科学。关于现代化和现代化科学的知识，有利于正确理解和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

《中国现代化报告》完成世界131个国家现代化的定量评价与预测，时间跨度为1950—2050年，可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战略分析提供科学参考。例如，2018年，在131个国家中已有46个国家完成第一次现代化，28个国家已进入第二次现代化，发达国家全部进入第二次现代化；中国全国平均刚刚完成第一次现代化，中国地区发展不平衡，北京等5个地区已进入第二次现代化。其中，第一次现代化是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从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的转变；第二次现代化是从工业社会向知识社会、从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的转变。目前，国家现代化大致有3条基本路径，即第一次现代化路径、第二次现代化路径、两次现代化协调发展的综合现代化路径，不同国家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现代化路径。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采用综合现代化路径并取得巨大进步，目前全国平均已经完成第一次现代化，将逐步向第二次现代化转型，迈向全面现代化建设新台阶。

何传启 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研究员，世界现代化论坛联合主席，中国科学院大学岗位教授等。主要从事创新政策和新现代化研究。

文章源自：何传启. 中国式现代化的分层结构和三个建议. 中国科学院院刊, 2023, 38(3): 484-491.

DOI:10.16418/j.issn.1000-3045.2023011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