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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城散记

 木瑛 2023-03-27 发布于内蒙古
情怀|浪漫|生活
(总第126期)

榆林城散记

文|木瑛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进榆林城,满怀期待。
那时候,我从农村考进的市一中,彼时还在如今的六中校址。学校北边过一条巷子,铁栅栏围着的就是操场,清晨,站在墙外能看见绿茵场上泛着明亮的光芒。而我读高中时,景色并非如此。那时,篮球架和乒乓球案伫立的地面水泥硬化了,其它地方还是土面。市一中的学生众多,体育场所却不足,我的高中生涯便无缘跑早操,同学们只在课间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学校各处做广播体操。
有一年运动会,一位同学穿着“钉子鞋”在土操场奔驰三千米,飞扬的尘土像青春一样欢乐。在同学们的簇拥下,冲过终点线的赛手脱掉鞋子,汗水混着泥土发出淡淡的血腥味。不知何时,鞋钉在碎石子的羁绊下,穿破鞋底刺进脚心,细密的血液缓缓渗出,那鲜艳而热烈的红色在晌午的阳光下,格外晃眼。清贫年代的青春热血,大抵如此吧。

高考,是学生时代所承受的最大压力。高三的时候,每天晚上,有很多同窗去操场跑步。简陋的跑道上拥挤的学生,像万马奔腾般气势恢宏,为人生的独自远行而释放重负。每每在夜晚寒凉的空气中跑出汗来,就感觉是把心灵上的褶皱熨得平平贴贴,舒服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市一中早已搬到了新校区,我就住在对面的高楼上。在榆林的清晨时光,都能看到校园里跑操的学生,恣意飞扬,喊着响亮而坚定的口号,体育老师吹哨的声音像乐曲一样,萦绕在每位学子的记忆中。每逢春季运动会,操场上人头攒动,塑胶跑道承载着一场又一场的赛事,那是一届又一届的毕业学子,在血脉里深植的青春记忆。我自然会想起那位脚底受伤,却依然坚持的长跑少年。
正月初八的夜晚,寒凉依旧,我却被校园里灿烂的烟火惊艳。我刚好端着热茶,坐在飘窗处,看到了拔地而起盛开在夜幕中的烟花,四周围着零散的学生。我听不到惊呼声,也猜不到校园深夜缘何有此美丽的焰火。今天是高三考生入学的日子,也许是庆祝开课,也许是祈盼高升,我不得而知。
塞上苍凉的风霜,剥蚀了门壁上浮夸的朱红,却沉淀了地底下炫耀的矿藏。我走在曲径通幽的古街热闹年味中,静静看着日新月异的新驼城,惊讶于她风华正茂的生命力,赞美于她花红柳绿的人文景观。
高中三年,是我与榆林古城朝夕相处最久的时间。每逢周末,我都会上街,像是与恋人亲密接触一样欣喜,到过最多的地方是世纪广场和榆溪河。
那时,我们都叫世纪广场为“莲花池”,小的时候在农村,大人们说的榆林城地标就是南门口骆驼、莲花池和鸳鸯湖。我第一次去莲花池,并未看见莲花盛开的高洁明媚之色,偶见年轻的情侣拳拳交心。短短数年,一池油绿,碧叶相连,朵朵莲花亭亭玉立,就成了塞上榆林盛夏时间最美的仙境了,随之兴起的还有锻炼身体的人群。
唤醒一座城市的朝气,是夏天晨光熹微中甩响鞭的大爷,是冬天恭贺新春时扭秧歌的大妈。榆溪河生态长廊还是健步走的大本营,每天晚上都有一群健步爱好者,随着音乐节拍快速行走,他们不分年龄和季节,男女不论,队列整齐,步伐矫健,是夜色中靓丽的风景线。
世纪广场的秧歌队,从腊月开始排练,是各个社区组织的居民自愿参加。正月初一开始,每天都在演出,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二街是去世纪广场的必经之路,在过年时期是最拥堵的路段。遇到乡镇庙会,秧歌队也会成为座上宾,受邀参加祭神拜祖的活动。
季鸾公园是我常去的休闲散步场所,不仅因为离我家最近,更是因为它的人文情怀与景观特色。季鸾公园是最近几年建成,位于榆林城最东边,听我同桌说,以前是“万人坑”,他们小时候锻炼胆量,和半大小伙子们结伴跑到这里玩耍。如今,仍有坟茔隐藏在茂密的林草间,却并不让人感到心惊。春天的时候,进入公园道路两侧的柳枝随风摆动,似热烈迎客的柔软女子,令人亲切不已。夏天的时候,绿树花草环抱弯曲柏油路,张季鸾纪念馆高高伫立,像他作为报业人的精神一样,求真务实。秋天的时候,树木花草五颜六色,跟油画一样梦幻美丽。冬天的时候,大雪覆盖,静个悄悄的,最适合徜徉其间享受孤独。临年底,火红灯笼挂两边,就是辞旧迎新的气象。四季更迭,山河守望。
我在榆林城平淡无奇时走近,在她奋起腾飞时,却离开了。身处异乡时,眺望着她越来越明朗耀眼的城市脉络,我是很骄傲地。
在外省上大学时,五湖四海的同学们相聚一堂,每当问起故乡何处,我总是骄傲却调皮地回答在陕北。一说陕北,十有八九的猜测是延安,甚至很少有人知道榆林的存在。后来,榆林的煤炭、石油、天然气等自然能源渐渐走进大众视野,又有人说,能源型城市难以长久发展,外人都在拭目以待,我在真心祝愿。那是生我养我的故土,是我眼中最美最深的牵挂,是我此生照耀心底的荣光。

作者|木   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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