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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晚报的故事 | 52年后,我找到了当年那个泪流满面的6岁男孩

 新用户339933 2023-03-27 发布于山东

烟台晚报烟台街,一条有故事的街

请点上面蓝字,来烟台街逛逛

生命的历程,每前进一步,就会增加许多新朋友,又会失掉一些老朋友。特别是从四合院搬至楼房后,一下子又失去那么多邻居,而在退休后孤独感更甚。

所幸,有了《烟台晚报》,自从提笔为晚报写稿,一石击起千层浪,我的朋友圈又如滚雪球般庞大起来。学友、工友、邻友、笔友、报友、酒友纷至沓来,尚未写进稿件的内容,比稿件还精彩,令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有滋有味。

在此,真心向功居榜首的《烟台晚报》叩谢了。

时隔60余年,晚报为媒,我们师生欢聚一堂

人老了最怀念的还是童年。我提起笔,开始写念初小的那些趣事儿,《大马路上的红领巾劝阻队》《到响水湾拾草》《到红星社种蓖麻》在晚报发表后,相继被我的初小同学发现。童年的记忆一下子都唤醒了,他们开始相互打听联系,最活跃者王永堂迅速查到近20个小学同学的情况,还联系上了班主任老师王馨芝。

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声:凑一凑!

60余年没有见面的师生,因晚报为媒,在一家饭店里共同举杯。少小离校白发聚,童年的趣事如窗前架上的葡萄——一嘟噜又一串,说也说不完。

王馨芝老师来了。她年过八十,细高挑儿,健美的体形,磁性的嗓音,还能找到当年的倩影。特别是那双大眼睛,依然那么美丽,那么炯炯有神,尘封许久的往事又浮现在我们面前。

校园联欢会上,她引吭高歌:一曲《放牛的孩子王二小》征服了全校师生,令我们开始喜欢唱歌。她告诉我们:郑凤荣跳高打破世界纪录,又领着我们跳高跳远,使我改变了好静的个性。

王老师落座之后,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照片,是1958年全班同学与全校老师的集体合影。同学们都没加洗,唯有老师留存。当时,这照片加洗一张5角钱,而玉米面1角1斤,5斤玉米面,全家人可吃一天。照片已经发了黄,几个同学眯着老花眼,竟认不出自己……

当年的十字街小学,教师不足10人,学生不足400人,直到初小毕业,整个级部就我们这么一个班。上体育课,用几条旧麻袋铺地,就练起前、后滚翻;地上挖个坑,到海滩取沙填上,就可跳高跳远……正是这种不正规,给了老师更多的灵活性,令我们受益匪浅。我酷爱文学的种子,就是在这所学校里深深埋下的。

一次上语文课,课堂秩序不好,王老师没批评大家,她把课本放在讲台上,说:同学们如能认真听讲,往后每堂语文课,我就会留下10分钟,给大家讲《牛虻》的故事。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好!

王老师说到做到,记得讲《牛虻》结尾时那堂课,言犹在耳,历历在目:

枪口对准了他(牛虻),刽子手惧怕面对面开枪,让他转过脸去,而他坚决不肯。突然,他举起一只手说:我来指挥,你们开枪,死亡不可怕!一、二、三……刽子手们胆怯地闭上眼睛,猛地扣动扳机,他倒在血泊中……

王老师泪流满面,我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几个女同学哭得尤其伤心,有的抽噎起来。从此,我对厌倦的语文课有了浓厚的兴趣,决心要读完《牛虻》的续集,再读更多的好书。

聚会那一天,我们定下一条规矩:今后每季度聚一次。与此同时,大家分头去寻找那些没有联系上的同学。第四季度相聚时,有位同学提出尚缺文娱委员赵先伯,我想起他曾扮活报剧《超英赶美》中的英国佬,演得活灵活现。原来,他于20世纪60年代初下乡,成为莱阳照旺庄唯一未返城的知青。

几经周折,与赵先伯取得联系,我们一行七人,很快租上一辆面包车向莱阳出发了。在梨王乡里,见到了失散60余年的老同学,见到了他的妻子儿女,参观了他承包的梨园……我们举杯共饮,追忆往昔。

为追忆这些往事,我的《难忘的十字街小学》在晚报发表了。

回忆高小在解放路小学那段生活,《到北马路去晒鱼》《下海淘矿砂》等稿件在晚报上发表后,又引起更多老同学的关注。那时级部共有8个班,都有相同的经历,我的学友又扩大了,不少同学看报后,主动与我加了微信。

52年后,我找到了那个泪流满面的6岁男孩

是梦幻,还是现实?

那位泪流满面的6岁男孩,令我惦念了半个多世纪。如今,他走进了我家,细高个,戴金丝眼镜,一派文雅书生风度!

通过友人宋世民,我在微信上认识了冷永超先生。恰巧,之后第二天《烟台晚报》就刊发了他的文章《大马路德成巷 我的亲邻我的家》。

一个不敢想却又绕不开的问题,在我脑中盘旋:德成巷里姓冷的还有第二家吗?

于是,我问:你父亲在港务局工作过吗?回答是肯定的。又问:发生过工伤吗?回答也是肯定的。我的心一下子悬至半空,再问:你父亲叫冷元明吗?他回答:我父亲叫冷元明。

眼泪禁不住滚落下来。52年前,那个满脸泪痕、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找爸爸的6岁男孩,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是1968年7月到烟台港务局当装卸工的,卸煤是我的重要任务。工具就是一把铁锨,一锨锨卸完一车皮50吨煤,人便如同掉进墨池中。

为解决卸煤这一难题,港口成立了革新小组,经过一年多奋战,卸煤机造出来了,却达不到要求。有人起哄,给卸煤机上贴了一副对联:自己设计自己制造,自己吹牛自己报销,横批为废铁一堆。

革新组冷元明决心继续解决这一难题,他整日待在卸煤机旁,找问题、查究竟。1969年春夏之交的一天,他独自查找电路时,或许是不小心触动了开关,卸煤机巨大的螺旋从空中落下,砸到了他的头部……当人们发现时,他已倒在血泊中,停止了呼吸。

送灵车上,我作为护灵人守护着冷元明的遗体。车欲启动,一位年轻的母亲领着两个孩子挥泪走来,仅有6岁的大儿子冷永超已经懂事,哭得死去活来……

这以后,每每路过德成巷巷口,我都会向那深邃的巷子里望去,心也是揪紧的:冷元明的妻儿们过得好吗?他的孩子该上学了吧?该工作了吧?该娶妻生子了吧?愿好人的后代有幸福的一生。

大马路改造了。德成巷、庆安里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中。

德成巷  冷永超作品

谁会想到,我与冷永超会时隔52年,通过晚报再度见面!

为此,我又给晚报投了一篇稿子《当庆安里遇上德成巷》。

此稿刊发后,我又接到编辑赵冬梅的电话:德成巷有位80多岁的老太太,想与你通话,可以吗?我说可以。

她来电话了:你是哈本厚吗?你在晚报上发表的所有文章,我都一篇不漏地全都仔细看了,写得真好哇!你的名字我几十年前就知道,怎么认识的,一时想不起来了,你在稿子中提到的同学杨孝贞啊,我们住在同一个大杂院中,那是个好闺女,她死得太可惜……

我沉思许久,终于明白:这位老太太是我在烟台一中的政治教师庞湘萍的妻子,与我的同学杨孝贞同住一个大杂院。

师母的追述,令我对已故同学及其女儿有了全面的了解。

杨孝贞去天津与男友结婚后生下一女儿,后来又怀孕了,就将女儿送给德成巷的姥姥暂养。恰在这时唐山大地震发生,波及天津,她不幸身亡。人间自有真情在,留在烟台的孩子由妹妹杨孝素与丈夫收养,并对其关心无微不至:上学、就业、结婚,尽到了她父母无法尽到的责任。

我再次感谢晚报,使我对已故同学及其女儿的成长过程有了详细的了解,并为那么多亲情所感动。

老邻居失联数十年,因晚报稿件再度把酒言欢

2021年6月,我的稿件《烟台的大马路 我们的庆安里》在晚报刊发。一位陌生读者看完后,将这张报纸收藏起来,而后开始寻找他的朋友。

几天后,他偶遇我的老邻居孙新权,立即掏出收藏的报纸——你家的拔丝制钉老厂上报啦,可惜仅有几十个字……

孙新权是我的老邻居,比我小一岁,从入学至高中毕业,我俩一直同校。他看完报后,高兴地把报纸揣进怀里,又在茫茫人海中开始了新的寻找。

几天后,他在海边偶遇我高中同学崔家文,急忙上前问道——你有哈本厚的电话吗?

就这样,孙新权拨通了我的电话。他向我表示感谢,我说:那是童年的记忆,写得太简单了。他的回答很干脆,可以提供拔丝制钉老厂更详细的情况。

孙新权来到我家,多年没见的老邻居,那种亲热劲儿甭说了。接着,他将自己父亲创业史的草稿递给我。我仔细阅读后,又向他提出了几个问题,他思考后说:那时我也小,如果你有时间,明天我拉你到我哥家去,把我姐也叫着,大家凑在一起,情况就弄清楚了。

第二天,我上车后,他说:先去拉我姐。他姐孙梅芳与我姐同龄,是要好的朋友,自然一见如故。途中又遇上他姐夫兰新志,曾住在我家隔壁,当年也是好朋友,都欢喜得不得了。他的大哥孙新德,在门口满面春风地迎接我们。

刚一进门,就听女主人问:三哥,你还认识我吗?

我在家排行老三,当年胡同里比我小的孩子都称我三哥。

我看着女主人迟疑了一下,时光又回到童年:当年我家住庆安里24号,她家住26号,站在我面前是当年的小妹,如今该叫大嫂了!

惊诧之余,喜上心头,我与孙家有缘呀。孙新权的妹妹孙爱芳,在烟台一中读书时我还当过她的辅导员。

我真该庆幸:几个小时里,与那么多老邻居相遇,这都应感谢晚报赐予我如此良机!

采访完毕,已至中午。我正欲起身告辞,嫂子已摆好一桌饭菜,大哥还买来青岛啤酒,盛情难却,众人举杯话当年。

“当年你姑姑漂亮如明星,如今怎样?”

“她今年93岁,还能到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你家都长寿,老妈活至102岁,真不简单!”

……

《烟台拔丝制钉业的创始人孙显华》见报后,孙新权也多了许多新友,他买空了几个报摊,第二天又到报社,买下了所有剩余的晚报。高兴之余,再次代表全家10个兄弟姐妹邀请我到饭店聚聚。

由于我在《烟台晚报》上接连发稿,楼前楼后的邻居都成为朋友。一天,几位老翁坐在街头聊天,见我走来,一位老翁神秘地凑上前低语:我坐马车搬家来烟台……又一位老者前来凑趣:那天刮台风我家炕洞里冒水……二者的话,都是我在晚报上发表文章的标题。一位老翁站起来指着我说:我年年订晚报,不能说与你没关系!

感谢《烟台晚报》,赐予我无限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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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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