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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 1 我的孙子三岁上幼儿园，有一天对我说：“爷爷，你能不能想个办法，不让我长大，我一点都不想长大。”（此语见“我和孙子一起成长日记”） 我想起童年是一个梦想这句话（我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童年是每一个人的梦想。我听完孙子的话后，真正明白了童年梦想的意义。梦想成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童年的美好，在于人还没有长大。 孙子的话，让我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人类的进步缩短了每一个人的童年时期，让人过早地进入成年，或者说拉长了人的成年时期。他不想长大，可能与他上幼儿园有关系，幼儿园的诸多规矩与他幼年的自在性发生了矛盾，他不知道这是矛盾，他能想到的，是如果不长大，就可以不上幼儿园，不上幼儿园，就没有那么多的不自在，或者不自由。可如果他不上幼儿园，会不会还是不想长大？我想会的，因为长大的不自在，不只在上不上幼儿园。 我的幼年是一个完全的彻底忘却。六岁之前的事，我很少记得。我的母亲认字不多，她在我之后又生了三个孩子。我的父亲是老师，多数时间在他所在的学校教书，当老师。他们觉得孩子的长大是孩子自己的事，不会记录我幼年的乖与不乖，从而知道该如何去培养他们的孩子。 我的幼年记忆，只有那一次被痛打。不久之后，我的母亲生下她的第二个孩子，还是个男孩。打我的是我的父亲。他做事向来实在，不敷衍，所以，那次挨打，一个很结实的后果，是我在床上躺了十天。我的母亲每天挺着她的大肚子为我热敷，她一边拧着热毛巾，一边对我说：看你今后还敢不敢，再敢，会打得更狠。 当我拿着一块新锯下来的边材木板，把它当作一柄枪，兴致勃勃地与小朋友玩打仗游戏时，我的父亲来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掀翻，脱下他的一只布鞋（兴亏那是一只半旧不新的布鞋，如果是一只新鞋，照我父亲那样的打法，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躺在床上药敷），开始一场毒打。我父亲为那块板材，真的生了气。两个木匠要用它做一只箱子的底板，却到处找不见它。耽搁了很久，想到除了我，没有人会让这块板材不翼而飞。 我妈的话没有说清楚，她没有告诉我错在哪，只说看我还敢不敢。敢不敢是说一个人胆量如何，我爹把我痛打了一顿，就是要打掉我的胆大。可我只是觉得好玩或不好玩，并不知道我拿一块木板属于胆子太大。 我爹打我的时候，只管打，不说话，也许是顾不上说话，打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错在哪儿。 后来，我知道，小孩子是没有错的，因为他没有对与错的见识。大人认为孩子有错，一定是先错在大人。小孩子不明白这个道理，大人也不明白。 我爹和我妈的方法是，让我记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最简单的办法是痛记。养猪的人都知道猪有一个特性，记吃不记打。我是小孩，能记住打。 2023-3-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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