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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作者为出生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朝鲜族老战士，在解放战争中参加了人民解放军，随四野大军从北到南一直打到广东雷州半岛，为新中国的解放事业立下了赫赫功勋。随后又根据朝鲜方面的请求，与其他四野部队中的朝鲜族战士一起整编入新生的朝鲜人民军中，转身投入了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为了朝鲜的解放事业付出了自己巨大的牺牲，多次负伤，直到因伤退伍返回中国。本文即是其自述的赴朝鲜加入朝鲜人民军参战的亲身经历，其率领同志们艰难的一路北归返回后方的经历格外传奇，令人感动。而其所述的关于人民军中中国战士和朝鲜本地战士相处的一些细微矛盾也是不可多得的一手资料。 总之，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除了十几万牺牲的志愿军战士，还有许多朝鲜族的中华好儿女牺牲在那座半岛之上——尽管他们穿着朝鲜人民军的制服。 我（作者自称）于1945年8月参军，加入东北人民自治军保安团。同年底，大概12月25日左右，首次参战，参加了肃清满碳（现在的松和坪）土匪的作战任务。此后，我们部队到五道阳岔参加剿匪。战斗结束后发高烧，无法走路。我回到龙水坪老家继续治疗。这时原部队已经转移到蛟河。 1946年9月，身体恢复后的我与同村子17 名青年一起重新参军，到桦甸编入东北民主联军吉南军区73团。1947年年末，编入东北民主联军第七纵队二十师五十八团侦察连，后来改编五十八团迫击炮连。1948年3月，参加了第四次四平解放战斗。此后参加围困长春的战斗。当时我担任五十八团炮兵连观测员，在我们炮兵连中朝鲜族指战员约占一半。 辽沈战役结束后，我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四十四军一三一师三九一团迫击炮连担任文书。部队进关后南进经过唐山、塘沽解放天津。后经九江过长江，最后南进到广州。我在解放战争中立过二大功三小功。  四野大军进入山海关 1950年3月初，指导员问我：“你是不是同天津的汉族姑娘订婚了？” 确实，我们解放天津时一位当地姑娘的父亲看中我，提过同他家姑娘订婚，但我没有答应。我如实说：“没有。”指导员说：“那就挽留不了你了。你们朝鲜族战士这一次上北大荒。”我们在广东省各部队的朝鲜族战士约500 -600名左右，都集中到广州中山公园后，坐火车出发到郑州。 经过长江的时候，用轮渡运火车过江。到郑州一看，全部都是集中起来的朝鲜族士兵。我们在郑州呆了两天后，以送到军官学校的名义，口头考试后进行体检。合格的包括我有300名左右。我们上车前，来自朝鲜的穿呢子大衣戴礼帽的人，跟我们用朝鲜语说：“你们从现在开始，将去语言和习惯不同的地方。”后来听说，他就是来自朝鲜的金光侠中将。 我们坐上封闭式货物火车后，装馒头的四个筐子被搬上来。还有咸菜疙瘩。由于火车门都被上锁，到大城市也出不去。从上面的气窗看，经过北京，还经过了天津。第二天的3 月16日早晨，火车到达沈阳。我们下车后，根据命令休息一白天时间。火车站里有很多沈阳的朝鲜族老百姓，询问参军的他们的子女或者兄弟、亲戚的行踪。老百姓跟我们说：“你们这次去朝鲜。”我们说：“不是，我们到北大荒。”老百姓说：“不是，这回你们去朝鲜。”  朝鲜战争爆发时的人民日报头版报道 当天晚上我们重新坐火车后门又被锁上。晚上6点多，天黑后火车才出发。我们还相信往北到北大荒，可是一看指南针，火车往南走。翌日早晨，火车到了丹东之前的小火车站停下。在那里打开车门，下来后接到白天休息的通知。我们12人拿一筐馒头和咸菜疙瘩到朝鲜族小吃部换汤饭吃。 这样我们在朝鲜族小吃部吃了三餐饭。到晚间6点，上火车后门又被锁上， 等了半天还不动。直到晚间10点左右火车才起动。到了一个灯光明亮的地方又停车等了好长时间。一看外面有安东的牌子。在这里过了整个晚间， 翌日凌晨3点左右，火车才起动。 3月18日凌晨，火车经过鸭绿江入朝到新义州。到新义州时天已经蒙蒙亮，停车后有穿着像日军“宪兵”服装的人打开门，大声喊：“下来。”我们觉得奇怪。我们问：“你们是不是宪兵？”对方 回答说：“不是，是朝鲜人民军。”我们问：“这里是哪儿？”。对方回答说： “新义州。”朝鲜人民军军官下令“排队，向前走。”带我们到食堂去吃饭。我们吃完饭后朝鲜人民军军官下令“全体起来，向前走。” 我们就这样又被带到火车站，发了朝鲜人民军服装。穿上没有上下级别标志的朝鲜人民军服装，而把原先带的解放军背包等扔给百姓。 晚上8点半左右到达平壤。在平壤普通江站下车，朝鲜人民军嘲笑我们：“瞧，那些枪，都是日本鬼子的枪。”我们很生气地说：“给你们打一枪试一试。”他们就被吓跑了。 我们行军经过东平壤到寺东。我们 被安排在日军养马场旧址住宿。地上已经垫着厚厚的稻草，还给我们发了毛毯、白被套、枕头等。由于马粪味浓，我们又清洁了一遍后才睡。翌日凌晨，随“起床”声起来集合。值日军官负责发给我们新的内衣。我不想换下旧的内衣，值日军官不让，说：“为防止虱子细胞，都得换。”朝鲜的“虱子细胞”的叫法也挺奇怪。吃饭后，还动员很多理发师把我们的头发都剃成光头，然后再让我们洗澡。 我被分配到105坦克师团208坦克联队一大队三中队。由于是机械化部队，还进行了考试。然后我被安排当坦克炮长。一辆坦克里坐五个人。有司机、电报手、送弹手、炮长、指挥官。训练结束后，指挥官下令让我清理坦克齿轮链子。当时指挥官就是少尉，我是上士。我一个人清理, 觉得很不公平，没清理完就休息了。指挥官一到就问：“怎么，没清理？”我反问：“你们去哪儿了，这坦克又不是我一个人使用的，你戴个小星就觉得厉害呀？”随后我被中队长叫去，我说出理由后，那少尉也挨了批评。我跟中队长要求调到别的部门。  朝鲜发行的纪念志愿军的邮票 过三天后，师团把我安排到师团侦查中队。中队长是金奉浩。一次拳击训练时，苏联教官（中士）叫我上来。让我做出防御姿势后，便一阵打，把我的鼻子打出了血。当时我很生 气，就用脚踢他的胯下，他昏倒后我还踹他。随后我接连被小队长、中队长叫去，我说：“我头一次学拳击，哪有不先教，直接打人的？而且在战场上 没有不能使用脚的规定。”中队长听了我讲的理由后说：“你没有罪。”就让我回去。由于这事，小队长和副小队长总是找我别扭，为此我再次提出调走。 随后我被安排到603摩托车联队一大队一中队侦查分队。六O三摩托 车联队也是105坦克师团的一个联队。后来又调到一大队二中队一小队， 担任副小队长。在训练时，在突击线问题上同小队长发生了分歧。本来突击的界限是25米到50米之间。但来自朝鲜本地的小队长金允侧向我们下令： “向前突击！”却没有停下的命令。我们跑到了1000米以上，这不符合突击线定义。大家都被累得倒下， 我决定让队员们休息。小队长一来却说：“你们这些小子，没听见突击命令？你们在这里休息，到战场怎么战斗？”我反问他：“你是跑过来还是走过来的？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 20多分钟，我们突击已达1000 米以上。战斗理论规定突击的界限是25米到50米之间，哪有这么远的突击线。”他说：“你刚刚到，还说出大话。”我反问：“你参加过战斗了吗？在战场上打过一次枪了吗？”我气得揍他。同是来自中国的中队长金明道叫住了我。 当时政治部中队长是朴xx。他们听取理由后，叫小队长过来，问他突击线等军事概念后，批评了他。几天后便更换小队长。由于训练中我的射击技术 好，得到士兵和领导的好评。 1950年6月25日，战争爆发前我们明显加强了训练。6月22日，部队 布置野营训练时，让我们将由中国带来的勋章、日记等全部交出。晚间我们 出发去沙里院火车站。将军用的三轮摩托车全部装上火车，我们坐火车，经过元山到高城。在高城下车卸载摩托车后，坐摩托车到麟蹄。当时麟蹄三八线附近有发源于新高山的昭阳江。6月23日，我们在那里训练实弹射击。此后，补充弹药进入高度战备状态。每人装两枚手榴弹，准备一切备用品。  24日晚间，召开党员会议，说：“中部傀儡军（指南韩军队），往北侵入20里，在那里已经发生战斗。我们也进入战备状态。” 25日凌晨，到昭阳江一看，苏联顾问也都来了。4点发的信号弹升空，我们开始越过昭阳江。这时，朝鲜人民军第七师团早就越过河，隐蔽在山下。见到信号弹，第七师团步兵迅速往上移动。我们每3个人抬着一辆摩托车过河到三八线以南，到达南下春川的路上。这时第七师团已经占领高地。我们坐摩托车向春川进军。一路追击往春川逃跑的敌人。逃跑的敌人是在连枪都没拿、衣服也没穿好的情况下逃跑的，因此大部分被消灭。快到春川时，遇到敌人的抵抗。前面的部队抓到一名伪中尉，交给后面的部队押送。我们到渡过锦江为止，一路追击逃跑的敌人，没有像样的战斗。 在昌宁战斗之前，我们在陕川。那里有洛东江支流，前面有敌人高地。 参谋长让我带两人对敌人的兵力进行侦查。我们将遗书交给参谋长后，我带 上白纸和铅笔过桥。当时我走在中间，走在前面的快要过完桥时，我后面的人刚刚上桥。当时美军已经用望远镜看到我们，给空军基地打电话。美军 F-84战斗机随即飞来，我紧急下令：“卧倒！”敌机扔下几枚炸弹。第一颗 炸弹命中前面的侦察兵，炸的连骨头都没了踪影。第二颗炸弹命中后面的 人，他也没了影子。第三颗炸弹下来，我落入水中，昏了过去，感觉死定了。 在出院后我才通过战友们知道，炸弹掉下时，由于桥面被破坏我被摔到河里。按照参谋长的指示，战友们下河寻着呼吸水泡找到我，从水下把我拉上来。军医检查后， 用参谋长的车把我送到70里外的野战医院，后又送到大田医院。大田医院的朝鲜军医认为我没救了，抬到外面自生自灭，只是护士每天例行检查而已。5天后护士发现我的嘴还在动。这时是7月份，天气炎热，军医就让护士给我喝水、喂粥。这时我感觉喉部爽快，给多少吃多少。医生让护士将我抬进医院抢救。又三四天后，我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由于耳膜被震伤，好长时间听不见声音。护士们便用写字来交流。当时四肢、腰等都脱节不好使。这是我参军以来受过最重的一次伤。 住院一个多月后，能勉强走路时，部队来接我。由于没有老兵，让我教新兵，这样我又回到部队。当时由于我负伤已经安排了别的副小队长, 所以我被安排到第一分队任分队长。由于敌人的轰炸，我们的后方供给线经常中断，导致粮食和弹药严重短缺，没办法我们就吃草根来维持生命。由于饥饿没劲，视力下降，我们有时甚至都看不清前面的敌人。 后来代理我的副小队长牺牲，让我去接任，我没同意，让给了别人。当时我们小队长是来自中国东北的金应勇。昌宁战斗时，中队长金明道要求我出战，晚上渡过洛东江参加昌宁战斗。我们小队负责占领昌宁高地的主攻。我们摩托车部队中司机和瞄准手带着转盘子机枪，机械长、小队长、副小队长都带着轻机枪。我先趴着用轻机枪试射，侦探敌人的情况。敌人用重机枪，扫射一阵子。我瞄准重机枪附近用轻机枪打完一梭子47发子弹，敌重机枪立刻变成了哑巴。 我向队员们喊：“赶紧上！”这样我率领小队到离山顶不远的地方。这期间， 小队长负伤被抬到山下。中队长也腿上中弹，爬着下来问我小队长在哪里， 我回答因负伤已经抬下去了，中队长就让我负责指挥中队占领高地。  冰雕——志愿军烈士 我率领小队到突击线范围内，大喊一声：“向前突击！”到山顶附近投掷手榴弹，敌人被打得四散溃逃。这样，终于占领了高地。我们占领高地后，二小队和三小队也分别占领高地。占领高地时二小队小队长牺牲，机械长朱明奉率领 部队向前突击，占领高地。过一阵子敌人开始攻击我们占领的高地，战斗中 我右腿中弹负伤，到山下卫生员那里处置。这时政治部中队长和副小队长在那里，政治部中队长就让副小队长上去指挥，劝我到医院治疗。 但我不放心，休息一会儿又上了高地。战士们夜间挖好了战壕，有的是利用敌人挖的战壕。政治部中队长再次劝我到洛东江前线医院治疗，我才下来住院接受治疗。当时大队指挥部在山下的公路桥下。当时军事部大队长已经牺牲。我跟政治部大队长建议说：“军事部大队长已经牺牲，政治部大队长同志应该亲自指挥战斗。”然后坐摩托车到洛东江前线医院。重新处置后就想上前线，军医不让。治疗两天后军医又让我到后方医院治疗。 过了几天，到了9月份，部队到后方医院找我，要我率领一个小队到固城半岛玉女峰旁边的山顶负责防御。如果见绿色信号弹就后退。玉女峰离马山大约70里，位于巨济岛对面。当时由于战争残酷兵力消耗多，虽说是一个小队，也只剩14名。我们携带4箱手榴弹，补充子弹后，到玉女峰附近，参加高地防御战斗。一天的激烈战斗后，只剩下7名战士。  在战斗中我小腿再次负伤，我忍住伤痛，收拾牺牲同志们的枪和子弹，分给剩下的队员。直到晚间，也没见到后退命令的信号弹。我跟来自南朝鲜智异山游击队的金正宇说：“看来部队已经撤退，你到前面去侦探敌人的情况后，我们也撤退吧。”金正宇回来汇报说：“大哥，看来我们撤退有很大困难，前面有美军驻防。我们探讨坐船从海上撤退的方案，可唯一的木船很破还漏水。最后，还是决定突破美军的防御线。翌日凌晨，我们将剩下的手榴弹都带上，我带领重伤者在最后，其他5人冲到美军阵地前往美军帐篷里投掷手榴弹。我在最后边投掷手榴弹边带领重伤者撤退。 当时，因为有雾看不见一米以内的人，老天也在帮助我们。重伤员在危机时跑的也很快，这样我们顺利逃到美军防御区外，到达一片水田地。渴急了就喝水田里的水，水很难喝，有一股尸体的味道，直想呕吐。美军不知我们去向，在迷雾中他们之间互相射击。后来美军发现情况不对，开着装有重机枪的汽车追击我们。我们撤到智异山东面的山沟里隐蔽起来。一到那山沟，才发现有很多在敌我双方肉搏战时留下的尸体，血水通过沟里的河流到我们喝过水的水田里，难怪那里的水难喝。由于金正宇的背囊被敌人乱射命中，仅剩的粮食也都撒没了。我们就搜查美军尸体上的背囊，找出三块压缩饼干。 随后，我们继续顺着山沟向北 撤退。在山上我们吃马蹄叶根汁、山葡萄、道拉吉根等维持生命。我们晚间看星星，白天看树叶来判断方向往北撤退。我和伤兵的伤口已经腐烂，就找些山上的草药贴上治疗。一个月后我们撤退到江原道的一个地方，在远处看见有一座韩国治安队的岗楼。我就派一人前去摸清情况后，决定偷袭治安队。到了晚间，我们下山接近治安队岗楼。他们为防止我们袭击，每隔一段时间就从窗口往外打一枪，见没有动静就睡觉。我们就悄悄靠近，从窗口将手榴弹扔进去，将房间里的敌人全部炸死。另一个房间刚有动静，我们就用转盘子机枪往里扫射。将十几名敌人全部消灭，我们将搜到的粮食装上背囊，还有麦芽糖也都装上，用在这里找到的一头牛驮着，继续往北后退。  到了一个村子，住宿在一位老大爷家。我们用带来的大牛换老大爷家的小牛, 宰了小牛炖煮吃。麦芽糖切一半给老大爷，剩下的我们切成7片分装在背囊里出发。老大爷给我们画了一条能躲避治安队的路线，然后吩咐说：“你们越过江陵到汉城的路时，要特别注意。” 10月份，我们在后退的路上遇见很多撤退的朝鲜人民军。他们由于没有武器便跟随我们，这样我们的队伍变成二百多人。我把队伍编成一个大队, 下设两个中队，任命中队长、小队长、分队长。一次来了名扛着苏联步枪的朝鲜当地出身的中尉，要求跟我们走。他虽然级别比我高，但他说“我是军官学校出身，军队生活才两个月，没有经验。”主动要求接受我的领导。他那里还有朝鲜地图、指南针等。在渡过南汉江上游时，我用地图判断方位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途中我们突然发现远处河边有两名站岗的美军，身边还放着两挺冲着我们方向的重机枪，其他美军正在河里洗澡，大概有20 名左右。当时我们有武器的只有9人。我们讨论，我们能打那些美军，但问 题是那些赤手空拳的200人，如果我们失败了，美军的重机枪会向这边扫射，风险太大。为此，最后还是决定躲开他们。我先从美军看不见的地方下去。然后按照我的指挥手势，一批一批下来。到那里有一个人在除草，我怀疑那个人能在美军附近安然无恙的割茅草，可能是密探。于是打手势让身体素质好人也可靠的来自国内黑龙江的崔永万下来，为了我们的安全让他把那人干掉。他背着转盘子机枪爬着过去，再打手势让另一个人下来，让他跟着看结果，如果还有一个密探好负责干掉另一个。崔永万摸过去突然把他摔倒后摁着脖子问他，结果那人果然是密探，便把那密探杀死。然后让上面的人都下来，先让没枪的人过河往山上跑。这时又发现有三辆美军汽车向我们这边开来。我们决定将其干掉。我们三个人隐蔽在路口分别用美军手榴弹击毁那些车辆。原来那些车辆是运输弹药和炮弹的，所以爆炸声很大，然后我们逃到预定的山 上。  志愿军战士 山上战友们听着弹药的剧烈爆炸声，都以为我们牺牲了，看到我们活着回来都激动得哭了。这时，原来洗澡的敌人才开始用重机枪向我们方向射击，但由于距离远，毫无作用。 经过月岳山，在丹阳附近我们遇见朝鲜人民军第二师团。当时崔贤担任第二师团师团长，第二师团在丹阳附近开展游击战。我报告说：“我们在路上带来很多没有武装的零散士兵，请第二师团接收这些士兵吧。”参谋说：“你率领这些部队撤退，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并介绍我到干部参谋那里。干部参谋说：“你留下来，帮我们。”过几天又说：“我本来想让你留下，但最高司令部有电报，让机械化部队成员经过满浦到中国境内。”我便要求补充子弹和粮食后出发。在集合时遇见我们原部队的大队长、政治部大队长、军事参谋长。我们大队的军事参谋长是杨在根。 我们一起出发，途中又分开。由丹阳往新高山方向走。到干草岭，遇见 一支奇怪的军队，派人侦查。侦查人员回来说：“那军队很奇怪，穿着朝鲜裤子和衣服，头上围着围巾，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军队。”我让队员们留下， 跟他们说：“我万一回不来，你们就组织撤退或者突围。”我一个人出去大喊一声，对方用朝鲜语问：“谁？”我说：“我是朝鲜人民军一O五坦克师团的人。”对方说：“放下武器到这里。”我说：“你也放下武器，我们在中间见面。”见面后对方的人说：“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我是翻译员。” 此前， 我们看过敌机投下的中国军队入朝作战的传单。我同志愿军连长见面后，激动万分地用汉语和他说话。连长问：“你怎么会说汉语？”我便把我本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后来人朝编入朝鲜人民军的情况向他做了介绍。并询问我原先所在解放军部队的情况。他很热情地接待我，原来他们是三十八军。我们都欢呼：“万岁！”他给我们画了地图，并标出有治安队的位置。还吩咐我们说：“过一个 岭，有我们志愿军的营部，请向营部汇报我们的情况。”到志愿军营部后我 说明了情况，并说明我们现在是去满浦的路上。营长说：“你尽量留下，我们营部现在的翻译员水平差。”但我以最高司令部有命令为由予以拒绝。  烈士归来 补充粮食后，我们又出发。到孟山时，遇见志愿军正和美军进行一场战斗。我们通过小路绕到志愿军那里。志愿军担心我们的安全，不让我们走。说: “等一会儿，战斗马上就结束。”战斗结束后，志愿军的同志和我们说：“上级有令，保护你们到后方去重新组建军队。”翌日凌晨我们出发时，看见昨晚激战的地方有很多美军尸体，看来几乎全部被歼灭。 经过平安北道快到满浦时，遇见大队长一行。他们说：“路上你们到敌后侦查时，韩国国防军打过来，没法和你们联系，所以我们单独先撤退了。”到满浦后上级说：“你们部队撤回到中国的行动，到昨天为止已经结束。他们在中国组织完成后会到这里，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改编吧。”这样先回到中国的一批都得到升级，原来的一般战士回中国境内后，都算成老兵给小星（小队长级别）。但我只能以原来副小队长级别重新编入一 O五坦克师团二0六机械化步兵部队。 此后 我们到三八线附近警戒，没有遇到像样的战斗。1955年春，我被安排到姜健军官学校学习。由于腰部受伤，上不了双杠单杠等体育课。学校送我到熙川 医院接受治疗，并于1956年9月退伍。我在朝鲜荣获战士荣誉勋章一级两枚，军功勋章一枚……  朝鲜人民在祭奠志愿军烈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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