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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上海的上层社会是戏院大宗收入的来源(作者:苗露)

 黄之中 2023-03-31 发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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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本文摘自:

《拉铁门:民国上海京剧生产体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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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上海的上层社会

是戏院大宗收入的来源

苗 露




到上海娱乐市场中享受一番,毕竟属于日常生活中较高层次的需求。一般而言,只有在日常生活不受影响的情况下,才有余裕进行娱乐消费。而且到戏院看戏,实际支出远远不止票价。以1元的戏院票价为例,进入剧场后,还需面对案目、茶房的骚扰。果碟有增收至1元5角或2元者,若为高脚大盆,则3、4元不等"1.海上漱石生;《上海戏园变迁志》,周华斌、助聪群编仲国剧场史论》(下)第556页,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年。以最低价1元5角计算,要想顺利看完演出,已经花费2元4角。一般夜戏散场要等到晚12点后,若是完整看完演出,还需考虑返程的交通费用。根据上海市民的经济收入及社会地位情况,可将上海社会的结构分为三层:上层社会,由官僚、绅士、资产阶级构成;中层社会,由职员、专业人员、知识分子及自由职业者构成;而下层社会辄以工人、苦力构成。2.忻平:《从上海发现历史——现代化进程中的上海人及其社会历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这里借鉴了该书第二章的分层方法,按照这种分层,可以简单分析每个阶层的收入状况,以此来分析戏院消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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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上层社会的官僚、绅士和资产阶级,其经济实力是相当雄厚的。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来说,娱乐享受不是经济问题,而是时间问题。无论物价涨跌,生活成本如何变换,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来说,娱乐消费也并不构成压力。军阀就是其中典型。无论何时何地,均有相当的实力来组织盛大的堂会专享京剧。堂会是古典时代的主要演出形式,商品时代的演出形式多样,但堂会被保留下来,且仍旧限于上流社会。1928年《戏剧月刊》记载了一则称霸山东的军阀张宗昌为庆祝双十节所办堂会的评论,称其"甘辞重币,遍招北平名伶,至鲁署演剧三日,耗赀凡千余万。"3.《追纪丙寅国庆所见之梅剧》,《戏剧月刊》第一卷第6期,《俗文学丛刊》第八册第71页,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俗文学丛刊编辑小组,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民国九十年。可称奢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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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情况也是如此。1926年,"闻有达官以六秩初度,演剧宴客,而耗一万二千金。剧价为银币六千圆,费至巨万,乃一昼夜耳。"4.徐讯《康居汇函笔记》第132页,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年。这些高级官僚通常都以这种堂会的形式来消费京剧。梅兰芳第一次到上海演出,还未打炮,便被时任北京交通银行行长的杨荫孙约至其婚庆堂会上演出。为了弥补丹桂第一台老板许少卿的损失,承诺"让上海当时有经济力量的工商界中的朋友,和当时看客里的所谓'公馆派'的一部分人联合包上一个星期的场子,保证他不会亏本。"5.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第128页,中国戏剧出版社,1987年。底气之足,令人膛目。1931年6月9日——11日,杜月笙浦东高桥宗祠落成,举办堂会三天。"汇集南北名伶,""宾客日数万计,高桥道上,冠盖如云"。记者称此次堂会"不特可称空前,即谓为绝后,亦无不可"。6.《杜祠堂会写真》,申1931-6-16(17)。上层社会可说是京剧消费的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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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堂会的演出也分班底和名角,需要分别聘请。聘请名角时,需要和名角的"头儿"联系,7.《大新舞台之京角》,罗1927-6-18(62)。以便讲价。名角在戏院的包银收入一般按月计算,而堂会演出一般按天计算,折合下来,比在戏院收入只多不少。1930年,杜月笙举办堂会,周信芳演出两天,杜月笙送车马费400元。8.《杜府堂会的两阔》,罗1930-2-26(379)。1926年,上海某达官六十大寿,举办堂会共耗资12000元,"剧价"共6000元,只演一昼夜,参与演出的有梅兰芳、程现秋、朱素云、余叔岩、杨小楼、陈德霖、李寿山、王长林等人,9.徐邱《康居汇函笔记》第131页,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年。若此"剧价"是指包银所费,那么按照上述8人平均分配的话,每人也能拿到将近800元。按照另一份材料的说法,300—500元是民国时期较为常见的堂会费用。畸高者可达到3000元。10.《堂会之包银》,《实业半月刊》1936(23)。聘请班底时,堂会举办者和戏院经理直接联系。11.我并未见到堂会举办者和戏院经理接洽的直接证明材料,是通过间接事件推测而来的。或写全班,或讲班底"。12.《禁止妇女观剧》,《京戏杂志》1936-6-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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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3月,邑绅陆乾刚六十大寿,聘请春华舞台班底演出堂会。13.《陆宅之公之堂会志》,申1923-3-29(18)。1924年4月,工部局职员徐耀样为其长子举办婚礼,聘请天蟾舞台、共舞台、丹桂第一台、翔舞台部分艺员演出堂会。14.《纪徐宅堂会之第一日》,申1924-4-9(22)。1926年5月,共舞台被邀至杭州举巧堂会演出,共舞台日常营业暂停。15.《共舞台将赴杭堂会》,申1926-5-11(17)。1929年6月,大新舞台班底、共舞台班底被聘至上海总商会会长虞洽卿家举行堂会各演一日。16.《开洛公司播送虞宅堂会戏节目》,申1926-6-26(2)。1929年4月闭行某人举办堂会,聘请大舞台全班,大舞台当日暂停营业。17.《尚小云病喉后的大舞台》,罗1929-4-23(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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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上层社会的堂会演出是游离于京剧市场之外的营业性演出。虽然能够给演员和戏院带来不菲的收入,但却影响了戏院的正常营业。中下层的观众因此失去部分观赏机会。上层社会的观众当然不只以堂会的形式消费娱乐,这些人还会走进戏院,毕竟到戏院看戏是一种更为便捷的观赏方式。走入戏院的上层观众在数量上可能并不算多,但其消费水平却绝对是戏院经营的大宗。戏院的花楼票价最高,常常是上层社会的观众去处。"戏院中的三层包厢,定价很便宜,向为一般下层民众观看之地,至于大人、先生、要人、闻人大都不屑到这种包厢里去听戏。"18.郁慕侠:《上海鱗爪》第186页,上海书店,1998年。富人看戏,往往呼朋引伴,为应酬交际而设。因此不会只包一个花楼,而是连包几个。案目招待之勤,老板关照之细,都是冲着这些人异常阔绰的消费能力去的。京剧市场稳定时,这些人给戏院带来不少收入,一旦戒严或社会动荡,首先警惕起来的就是送些上层社会的观众,所有人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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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舞台营业概论》,罗1929-12-8(354)。

戏院在特殊时期一旦流失了上层社会的观众,就只能以降价策略,专口取悦中下层社会的观众了。(图十二)

来源:“天蟾京戏”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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