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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 赵坤 沿着蜿蜒的村路向北步入蒙山，山下塘坝绿水盈盈。抬眼望去，山重叠嶂，林木茂盛。丛林掩映处，一处白墙护林房十分醒目。这是山东省平邑县国有明光寺林场护林员王玉玺长年驻扎的护林点。 王玉玺今年57岁，个头不高，肤色黝黑，略显消瘦，精神十足。1986年，20岁的王玉玺接过父亲手中的树苗，以接班的方式成为第二批林场工人，是根正苗红的“林二代”。 “时间过得真快，感觉还没有干够，马上就要退休了。”质朴的老王感慨地说。 “1948年建场时，我父亲就来这里工作了，当年的荒山野岭，现在已经满山青翠，总经营面积发展到1111公顷。”老王介绍道，这片森林中最大的树龄也有70年了，是他们父子的工龄之和。“我的父亲是'林一代’，对树的感情更深。父亲是栽树人，我是守林人，树是父亲的孩子，我也是父亲的孩子，现在我把父亲栽的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 父亲是老王的榜样。在孩童时期，老王就被父亲的敬业精神所打动。他告诉笔者，每年暑假，他都会跟着父亲上山玩耍，当年父亲冒雨造林的场景让他印象最为深刻。20世纪五六十年代，雨季造林因为要看天栽树，纯人工抢造。所以，每当暴雨来袭，父亲就和林场同事扛着锄头，抱着树苗，不顾山高坡陡，往山上疯跑，雨越大，他们就越干得热火朝天。每次他们抢墒造林归来，上衣、裤子都要被树枝刮破，胳膊、腿甚至脸上也是一道道血痕，但他们十分快乐，插科打诨，精神富足，总是一边清洗伤口，一边龇牙咧嘴地分享劳动成果。这些看似热闹的欢声笑语，却道尽了第一代林场工人的艰辛，让人心生敬畏，也成为老王心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当我们赞誉老王为这片林子抛家舍业、无私奉献时，老王却谦虚地说：“与父辈们相比，我做的事情微不足道。父亲的敬业精神潜移默化地流淌在我的血液里，不仅巡林护林认真负责，荒山造林也同样一丝不苟。”在老王的护林点片区，柏林镇金三峪村北面山坡上有一片迥异于其他树木的片林，主干笔直挺拔，层层蓬枝清晰整齐，那是老王工作不久栽的花楸，当年的小苗现在已经成材，当年的小王也成了老王，现在临沂市很难找到几处这样成片成景的楸树林。 老王有个外号叫“王八针”，这个绰号源于20世纪90年代的一场山火。第一时间发现火情的老王作为向导，带着扑火队员上山救火，扑灭的时候已是深夜，下山路崎岖难行，略显疲态的老王一脚踏空，翻到牛蹄子峪的一条小山沟里，右腿不知是被石头还是树茬子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当时附近村子连个像样的诊所也没有，离县城的医院又有几十公里，铁打的老王也没太当回事，先用散装白酒清洗伤口，忍着剧痛，自己手缝了八针，卧床半个月，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自己又把针线拽了下来。老王说，当时拔线的时候血珠子顺着针眼像山泉水一样渗出来，疼得昏天暗地，汗珠直滚，现在右腿的伤疤还清晰可见。 “现在巡山护林的内容与20世纪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玉玺说，以前护林主要是与进山“拾柴火”的村民、偷盗伐林木的不法分子打交道，森林防火任务没有现在重。每到秋冬季节，山下村落的村民都要拿着镰刀、斧头、耙子上山砍柴，搂树叶以备冬天取暖之需，还有一些熟悉地形的村民打起了树的主意，白天到山上看好哪棵树，晚上就伙同几个人去偷树。每年进入森林防火期，看住这两伙人成了老王的头疼事。对“拾柴火”的村民基本都是好言相劝，但是难免也受到不明事理的人的语言侮辱、谩骂，老王一般能忍则忍，一笑了之，因为老王理解，他们确实是为生活所迫。但是对于不法分子，老王眼里绝不揉沙子，为防止树木被盗伐，老王经常夜里蹲点，山风似刀，钻心的冷，即使如此也得蹲在山坳里守着，为此老王彻底得罪了这帮人，下山回家的时候经常被堵在路上被威胁，甚至有一次还挨了打。提起过往，老王淡然一笑。 “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这些变化都得感谢我们的党，让农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家家户户通了煤气、燃气，山下的很多村民因为这片林子开起了农家乐，腰包都鼓起来了。”老王说，他现在工作的重心也转移到了森林管护和森林防火工作中。“现在巡山经常会看到獾、野兔、刺猬、野鸡等动物，森林自我更新的能力也强了，破土而出的麻栎、黑松越来越多，生物多样性越来越丰富。随着生态环境的改善，周末进山游客、'驴友’也越来越多，但也有一些不法分子进山挖树桩、盆景苗及采挖山上特有的金钱石。因此，森林防火、有害生物防治及打击破坏森林资源和侵害野生动物违法行为等资源管护工作仍是重中之重。在重要时间节点必须24小时值班备守，不能有一丝麻痹思想。” 老王负责巡护的山林面积有1400多亩，每天要翻山越岭15公里，迎着朝阳上山，踩着夕阳下山。因巡护面积大，地形复杂，每天早起后，他就简单地糊弄几口早餐，装好午餐的干粮，灌满那只用了十几年的军用水壶，背着挎包，手持手锯，带着一条狗，开启了一天的巡山之旅，这样一走就是37年。老王说，他只是想看好这片山，工作按部就班，没啥值得炫耀的。但几天不巡山，他就像丢了魂一样没精神。 每当别人提及他马上就要退休的事，老王的神情就会变得十分黯然，眼中总会流露出一种不舍。他说：“我想退休后，申请做义务护林员，一生不下山，不离开这片山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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