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酒,一滴两滴三滴;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记得这是小时候看《故事会》,里面说了一个乾隆与纪晓岚对对子的故事。故事的具体内容我忘记了,但是,这幅对子我记了下来。可自从我知道法源寺之后,我开始关注,什么样的花叫丁香花。我看到了,小区的院子里就有一棵,单位的园区里也有一棵,因为零星种植,先前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其实,丁香花是北方比较常见的花种。每个丁香花季,我都有一个愿望,要去法源寺看丁香。听朋友说,那里有诗会的,场景非常壮观。即便我不会朗诵,假如有机缘,我还是希望参加丁香诗会。不是为了诗,而是为了丁香,在自然面前,所有的都是做作,都是虚伪的,但是,我们可以以虚伪的名义,予丁香以美好。我是后知后觉的人,总觉得今年春天非常晚,丁香会过段时间,可我看见朋友的信息里已经有了丁香绽放的信息,我知道,不能再错过了,属于我和丁香的激情不能再随便地消费。早晨一睁眼,我便定好今天的行程,直奔法源寺,我怕丁香再次跟我错过了。其实,早几年的春上,法源寺我都要去的,可惜,丁香因疫情把我拒绝得远远的。我在墙外闻到了芬芳,就是近身不得。我看见了墙外枝蔓出来的花朵,那一刻,我体会到了,得不到的都是最美好的。今天,我的目的很单纯,得到美好!我是坐地铁去的,道理也很简单,我希望能从容地与丁香来一次无拘束的邂逅。穿过纷纷攘攘的大街,经过嬉嬉闹闹的人群,终于拐进了一处僻静的胡同。还是人来人往,我看着对面过来的人,他们脸上是否有不愉悦的神情,因此来判断他们与法源寺的关系。我担心因为诗会,而不得过门而入。到法源寺门口,看见三三两两进入的人,我心里踏实了。寺门开放着,进得门来,很多人的眼光就被门口的三两棵丁香花树吸引了,纷纷举起相机拍照或录像。即便是第一次来法源寺的,他们都忽略了法源寺的周边及掩隐在树丛两侧的钟鼓楼和天王殿。更不可错过的是,静静矗立在一角的石碑,那里述说着法源寺的前世今生。进得天王殿之后,仿佛进入到丁香花的道场。大殿的前后及两侧都种满了丁香树,每个人争着拍丁香花的景,可自己不觉间又成了丁香花下面的人,往昔热闹非凡的大雄宝殿,一时间也成了丁香花的配角。我看见在大殿里的居士,不时地用拂尘掸去蒲团上的浮灰。花头下,手机和长枪短炮摩肩接踵,人群阻滞在花下,用镜头在数着丁香花的百头千头和万头。有人央求我,给她拍带着红墙和着花的照片,这是北京特有的景色。我没有在景中作太多的停留,因为,我的眼神已经被大雄宝殿后那一簇簇如云彩般的丁香花海迷惑。我随着镜头起舞,漫步于花海之上,也许只有此刻,我才理解了,法源寺的丁香花才叫香雪海。掩隐在花海之上的悯忠阁,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它的名称由来,我指着侧面墙上题写的诗句,我指着大殿后身供奉的地藏菩萨佛像,我读出了墙上的《心经》,我更懂得了当年唐王在这个还叫幽州的地方,建这么一座孤零零寺庙的原因。悯忠阁后,丁香花好像没有前面那么繁茂,先前露天摆放的海水龙纹石臼(钵盂)已经被围栏圈了起来,也许因为注意力的转移,所以我能静静地跟大家一起欣赏毗卢遮那佛的端庄造型,我还认真欣赏了观音阁里观音菩萨的庄严法相,以及康熙皇帝为观音阁题写的匾额。也许是为了满足游客的欣赏需要,法源寺彻底地“腾空了”,这里出没的都是慕名而来的看花人。法源寺的丁香花确实很美,除了先前看到的,花瓣更加繁缛,花蕊更加壮硕之外,更让人心动的是,花与寺的完美结合,花香与檀香的交融,曾经的花与过往的寺相伴,历史和人文的厚重加持到花的身上,花显得更加明艳,花的香味更加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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