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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寸草生,思念寸寸长!——怀念我的父亲刘峰

 艾俊民的游子报 2023-04-02 发布于浙江
春来寸草生,思念寸寸长!
——怀念我的父亲刘峰
■作者:刘  俐
  桃花开,梨花落,花开花落,四季轮回!又到了仲春与暮春相交之际,万物皆洁之时!就是这样一个弥漫着花香的季节,思忆却朦胧了双眼。如同这肆意的雨季,任意飘洒……春来寸草生,思念寸寸长!只纸片语虽不足以表达我对父亲绵绵的哀思,只是笔未动,泪先流……
  父亲于2015年3月19日,因心脏衰竭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至今已经一周年!最让我们难以释怀的是,因为当时在重症监护室,父亲走时,我们都没能守护在他身边。他走得那么孤单,那么无奈,那么不舍,那么痛苦……虽说医生早就叫我们做好心里准备,但父亲离去的痛,依旧防不胜防!一瞬间,阴阳两隔。一瞬间,骨肉分离。那种割肉之痛,至今想起仍痛彻心扉……此后的每一个风和日丽,每一场细雨绵绵,每一次日落日出,每一个字里行间,每一季花开花谢……无不牵动着我对父亲沉沉的哀思!
  父亲是第一批响应回家号召,从北京自愿来支援721矿的医生。曾在抚州第一人民医院实习,分配在莲塘医院工作,之后调到湖港医院,担任院长一职。父亲在职期间,任劳任怨,毫不为己,誉满杏林……当时在五工区,只要提到“刘医生”,大家都肃然起敬!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在休假或吃饭,只要病人家属来找他,他总是二话不说就去病人家中就诊。所以母亲时常念叨他:工作那么拼,家不顾就算了,自己身体也不顾,当个院长,让他拿个盐水瓶回家都困难……最让母亲不能接受的是,每每医院有疗养或进修的机会,他总是主动放弃让给别人。母亲埋怨他不思进取。面对母亲的唠叨,父亲只是沉默!在那个男人最大,丈夫是天的时代,父亲没有对母亲说过一句粗话,动过一次拳头。如今母亲回忆起来,悄然泪下。其实父亲并非不求上进,只是为了这个家,不舍得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钱!就是这么简单的缘由,父亲在小工区一干就是一辈子!无怨无悔!有时候,爱就是那么简单,是忍耐,是包容!
  儿时的印象中,父亲是个严肃而又不善言辞的人。父亲总是立定各种家规,比如吃饭时不能吧嗒嘴,不能发出声音,坐要有坐相,长辈没上桌不能动筷子,食不言寝不语……惭愧的是,这些规矩在有了自己的家后,却渐渐遗忘了!记得上高中那会,每星期母亲给我伙食费后,父亲总会背着母亲偷偷地再塞几元钱给我,什么都不说!毕业后赶上打工潮,母亲流着泪为年幼的我送行,而父亲却一言不发地在家喝酒!因此我难过了好一阵,责怪父亲无情。后来我收到了家人的来信,信中提到父亲每天都要到我的房间坐很久,听我录的磁带,听我的声音,看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每天!那种感动与震撼如排山倒海般淹没了我内心的每个角落。从那刻起,我真正感受到了父爱如山,感受到了父亲沉默的爱,尽在不言中!也是从那刻起,我读懂了父亲。从此后,我和父亲一起分享着忧伤与快乐,一起八卦着家中每个人的个性,然后捧腹大笑。听他说着自己过往不为人知的故事,然后我在一边不停地调侃他。陪他看抗日神剧,然后一起批评导演导得不真实。而父亲又借神剧回忆了一把他参加抗美援朝时的光辉岁月!和父亲一起猜字谜,一起去享受阳光,一起去看风景……父亲教会我如何笑对人生,让我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父亲是何等亲切而又充满幽默感,有父亲的每一天,都是风和日丽!
  父亲爱书,在家时总抱着一本书,如痴如醉!唐诗宋词,四书五经,史记……百看不厌!所以一贯节省的他,给我们买书却毫不吝啬。他用美好的童话堆砌我的童年!让我在快乐中成长!父亲工作之余还喜欢舞文弄墨,龙飞凤舞一番!他挥洒豪情,却总让极不情愿的我在一旁为他磨墨!虽说是不自愿地被熏陶,而在父亲才情的潜移默化下,我也不知不觉地向父亲靠近了一步!父亲爱花,屋檐下妖娆的吊兰,爬满篱笆的迎春花,暗夜飘香的夜来香,茁壮的仙人球,雅静的水仙花,小院内更是百花争艳,四季如春……每朵花父亲都细心地呵护着,让我的每一季都有花香!父亲爱跑步,或者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不管刮风下雨,坚持不懈,就这样跑着跑着,一直跑到他再也跑不动的那天。怎样的恒心与毅力啊!时光不语,却惊扰清梦。有一天突然发现父亲老了,不能跑了,最后甚至不能走了……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无助。但每每我们去探望他时,他总是给我们讲笑话,谈古到今,谈天说地,那气氛根本不似探病。医生护士们都喜欢他,夸他心态好!而我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只想给他温暖,给他力量!就像小时候他一直牵着我的手一样!父亲在与病魔斗争时显得极为乐观,看到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总是忍不住哽咽,他反而笑着安慰我说:“傻孩子,哭什么?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七十多,我都八十多了,已经赚到了!”我哭着摇头说:“不够不够!”父亲啊!虽说我也已经步入中年,本应该看淡悲欢离合,但我依然只想做那个永远在您膝上撒娇的孩子,做您的孩子,今生不够,还要来世……
  又见清明雨纷纷,岸上杨柳青。只愿今生缘未尽,来世仍绕膝!和父亲一起走过了寒冬,走过了春天。父亲却留在了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时而春风拂面,时而花朵中绽放笑容,时而暗香袭来……我知道,父亲从未离开!
@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1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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