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香 文 艺
  点击上方绿标收听主播诵读 电台音频：喜马拉雅：心香文艺 金羽作品，主编黄幼中 
二、婚姻的悲剧（三） 当我安顿好自己，抽空回到 LB 市的乡下时，眼前发生的事情把我惊呆了：患有严重肺心病的父亲，佝偻着背靠在床沿，不停地咳着，喘着，全身浮肿着，我赶忙把父亲带到城里住进了医院。 医生告诉我，肺心病是一种慢性病，需要有人照顾好病人的饮食起居，才能减少发病的几率。如果不是当年我哭着闹着不让父亲娶后娘，现在应该有个女人在照顾着父亲的，因为我幼稚的私心，毁了父亲余生的幸福，愧疚的我，除了找个能帮着照顾父亲的丈夫以弥补自己的过错，真的别无他法。 父亲的病情稳定下来后，他央求我送他回乡下，说是在城里待不惯。送父亲回家后，堂妹跟我说了一件让我大为光火的事情：说是我的姐夫跟别的女人跑了，搞得我姐终日以泪洗面，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了。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姐抽抽泣泣跟我说了被人抛弃的经过，我想既然答应父亲要照顾这个家，现在家里每个人的事就都是我的事了，于是我紧握着姐的手，跟她说道："姐啊，你没有必要那么伤心的，你不是还有我跟小妹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给我听好了，你的孩子我来供她上学，然后帮她找工作，以后你生病了，我送你上医院，你过老，我会风光地给你办后事。"我的话让姐转忧为喜，跟姐一样懦弱的我，现在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了。
走出家门，我闷闷地来到镇外的水库边散步，在这里，我意外地碰上了阿淼和阿四在水库边上那棵大樟树下用气枪打麻雀，许多年不见，他们都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尤其是阿淼，长得高大健壮，五官轮廓分明，是个很不错的俊男，说起来，阿淼家在镇里应该算是望族吧，他父亲有兄弟4个，都在镇上住着，其中一个还是镇里的法官。他的母亲有兄妹六人，分散在镇子周围的村寨里，阿淼自己也有兄妹7人，五男二女，你如果出门，随便碰到的一个人，估计都能跟他扯上关系的。 如果姐有这样的妹夫，爸有这样的女婿，他们在乡下还愁日子不好过吗？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一闪而过，我立马觉得自己是个很龌龊的人，阿淼跟我一样都还是孩子呢，能懂什么事情啊？他能帮我担起照顾父亲的重任吗？ 不过，我似乎很有吸引力，看我在散步，阿淼似乎也无心打鸟了，只见他频频回头看我，很多年以后，他还跟我说他记得我那天的样子：我的上身是一件银灰色上衣，下着一条宝蓝色长裤，两根粗大的长辫子拖到屁股下面；皮肤白得象从雪里面刚挖出来的萝卜一样；修长的身材远远看着则象是一杆会走路的竹子。
我知道，如果我出手，想要把阿淼弄到我们家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可我对他没有兴趣。一直以来，能让我芳心悸动的就只是那些有着沧桑前额的男性，我只想要一个能象父亲那样疼我供我撒娇的大男人，阿淼在我眼里是个孩子，而且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为了父亲和姐，我必须得频繁地往来于城市和乡村之间，期间慢慢地跟阿淼熟起来，这个热心肠的阿淼，也不时地帮我们家做一些只有男人才做的事情。 我对他渐渐有了好感，总在心里感叹着：如果他是我的哥哥该有多好啊！
这天，不知为了何事，我跟姐吵了起来，大概是姐照顾父亲太久有怨言吧，她冲我吼道："明明是你的父亲，却是我在照顾，这是什么道理嘛？"姐说这话时哭了，当时阿淼在我们家，目睹了我跟姐的争吵，我听罢姐的话，也许是年少无知，也许是想要阿淼照顾父亲是我潜意识的想法；我就赌气跟姐说道："谁稀罕你帮我照顾父亲了，我早跟阿淼好上了，我父亲以后不再劳你的大驾，由阿淼来照顾好了。"说罢我自己也大哭起来。 这样过了有半年多，有一天，阿淼的母亲和奶奶真的拿了聘礼到我们家来提亲了。 看到一个40多的中年妇人和一位70出头的老奶进了我们的家门，父亲是一脸的漠然，看来他并没有因为我找到照顾他的人而心生愉悦，他也没有反对是因为他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他的缘故。姐倒是非常高兴，很隆重地招待她们，我知道姐没主见，就坐在她们身边，必要时，我自己出面，果不其然，议到我的婚事时，姐说要随她们的意思办，我就插嘴道："第一，结婚的家具由你们家置办。"我开门见山。
阿淼奶道："结婚的家具理应由男方置办，这不算什么条件，你说下一条吧。" "第二，结婚的铺盖也由你们家买。"我故意慢斯条理，拖延着时间，掩饰着心下的难受。 "这个自然的，也不算什么条件，还有什么快说罢。"阿淼的娘抢着回答。觉得我好象在捉弄她们。
"第三，结婚时我没有任何东西做陪嫁，也不用你们家请什么喜酒。"我断然说道。 阿淼的奶奶皱起了眉头，她心一定在想：哪个女孩子不想借着出嫁风光一回，这个女孩是怎么了？阿淼是她的长孙，娶到我这么个有文化有工作的孙媳妇，她需要张扬一下。我可不这么想，没有陪嫁一是因为我们家穷，二是我心底不愿承认这段婚姻。我总觉得我这是在跟他们做交易：用我的幸福做代价，换来这个家庭的生存和发展。将来有一天，当我真的爱上一个人时，我才真正地按照世俗的婚姻规范，轰轰烈烈地置办一场喜酒。 她们看着我道："你有没有陪嫁的东西我们家无所谓的，至于不请喜酒的事，这恐怕说不过去罢，你再好好想想？”
我不耐烦道："我没时间，而且我也不喜欢热闹，喜酒就免了算了。" 看我这么坚决，她们摇摇头算过了。 "第四，以后我跟阿淼有了孩子，孩子随我的姓。"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父亲因为没有生下儿子，总觉得自己是个断了后的人，一直觉得自己在镇上低人一等，我有责任让我们家的香火延续下去，所以这个条件非照我的不可。
"啊，这样我们家阿淼不就成了你们家倒插门的女婿了吗？"阿淼的娘惊慌了。 "他就是我们家倒插门的女婿，我需要他帮我照顾父亲。"我面无表情。 阿淼的奶奶倒是很开通，她劝着自己的媳妇道："阿淼下面不是还有4个弟弟吗？插门就插门呗，这个孙媳妇我可是要定了。"
这条也算过了，"第五，这是最后一条，我结婚后，依然要供我妹上学的。所以，将来有了孩子，得由你们家抚养。而且，你们给我的聘礼我得给我妹做学费。"这话压在我的头上有千斤般沉重，说出来我就轻松多了，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大气。 其实，这也是我决定嫁给阿淼的目的，父亲生病要钱，妹妹上高中也要钱，搞得我每个月都入不敷出，前一阵子我到学校看妹妹，碰到我高中时的班主任方老师，方老师以前象个慈母那般照顾过我，记得有次劳动完后，我们几个女孩在一个桶里洗手，她看到我的指缝里还塞有黄泥就想走人，就一把捉过我的手去，很细心把里面的泥土剔出来，然后说道："这么漂亮的一双手，怎么可以脏兮兮的啊。"自打没了母亲，她是第一个关心我的女人。现在，她也象个母亲那般关心着我的妹妹，她跟我说道："玉喜学习很好，考上国家级的重点大学不成问题，不过现在国家已经实行大学自费制了，我知道你们的家境，更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不用多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对吗？"我点点头问方老师道："我妹她读完大学要多少钱？"方老师说："没有四到五千是读不了的，光学费就得三千呢。" 天啊，没有人知道，我当时的工资每月只有70多，就这点钱也是每个月都用个精光，四五千对我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到哪里弄去？可是我如果不给她准备好学费，只怕她考得上也读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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