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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那个爱折腾的老头致敬

 秋天的兔子 2023-04-03 发布于广东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我从未见过父亲年轻的模样,因为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快40岁了,所以在我有记忆的时候,他已经就是一个小老头了。
但这个小老头却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总是在不停地折腾。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就做过很多小本生意,磨面、碾米、榨油、轧棉花,这些农村里常见的加工活,父亲都干过。
一年到头,父亲总是忙个不停,母亲有时候会埋怨父亲“奔命”(爱折腾的意思)。
也正因为父亲的“奔命”,我们家的经济情况相对来说还算不错
记得当时的学费是380元一学期(2000年左右),对农村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那时候一斤稻谷也才5-6毛左右。
很多同学都交不起学费,面对老师的催缴总会显得很窘迫。很庆幸因为父亲的折腾让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窘迫。
我上初中以后,农村里的加工活逐渐没那么多。在哥哥的邀请下,年过五旬的父亲来广州给他打下手。
南方的天气湿热又漫长,在农村待惯了的父亲并不适应,经常出现上火、长湿疹的情况。但哥哥的小生意很忙,父亲只好硬撑着。
哥哥生意不忙的时候,父亲就会自己推着小车到闹市区,做打气球的生意。遇上周末,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也可以赚一百多块钱。父亲会通过电话告诉母亲和我,他在广州的生活。
后来广州的生活实在是无法适应,父亲便只身前往北京,他希望在那里谋得一份工作。
在机缘巧合下,他找到了一份养狗的活。可惜没干多久,老板就开不下去了,他只好回家。
在回家前,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北京城转了一圈。他想着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没有赚到钱,那也得看看全国人民的北京长什么样。
他一个人去了故宫、天安门还有一些公园,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登上长城。
后来我问他:一个人不怕吗?
他爽朗地笑着说:读过书,识得字,没钱的老头一不怕被抢,二不怕被拐,有什么好怕的?那些偷抢的人也会看人,我这个一看就没有钱的老人人谁会想心思呢?
我暗暗地佩服他的勇敢和分析能力。
经历了十二年的寒窗苦读,我终于在06年的时候考上了一个并不咋地的大学。
哥哥非常反对我继续上学,他说不好的学校的文凭一文不值,而且上大学4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最少也有5万,如果我去工厂打工,4年也可以赚5年,里外一合计,至少会损失10万。
父亲非常生气,说哥哥目光短浅,其中有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她一生就只能赚10万块吗?
那时候父母接近六十岁了,在农村没有固定收入,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凑齐我的学费,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送我步入了大学校门。
在我上大学的四年里,父亲继续帮人轧棉花。那时候农村开始了建房热,父亲看准了机会,又做起了出租建房子用的模板生意。
建房子是一个家庭的大事,房子建成了当然少不了请客,请客当然少不了吃酒席。父亲随之买了10套桌椅板凳,出租给要办酒席的街坊邻居。
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攒出来的。父亲总说是我运气好,上大学期间他的小生意都还不错,他并不很为难。
我知道不是我的运气好,是因为父亲爱折腾,他硬生生闯出了几条赚小钱的门道。
现在的父亲已经70多岁了,我们兄妹三人都已结婚成家了,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按理说他和母亲可以安心安意地颐养天年了,可是这个老头偏不。他总是说自己闲不住,最近几年又开始了养鸡、种树的活。
他说种下的树在可以他百年后,给留在农村的大哥攒下一点积累,以防不时之需。
养鸡损耗大,经常会有老鹰和黄鼠狼吃小鸡,所以父亲没有赚钱,还白贴功夫和饲料,但父亲说养鸡让他一直活动着,身体得到了锻炼,这也是养鸡的好处之一。
我们都劝父亲不要做这些没有效益的活,父亲总是说人活着就是要活动着,有时候很多东西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人一旦不活动,头脑和身体就会老得更快。
父亲一生都是在不停地折腾,不停地尝试新鲜事物。要说早期他是为生活所迫,那现在就是折腾成性了,爱折腾已经刻入他的骨髓了。
这个爱折腾的老头有成功过,也有失败过,但他总是乐在其中,除了钱,他还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快乐和满足。
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有等他完全不能动了,他才会不折腾,那么他的生命也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这个爱折腾的老头,凭着一股倔强,让我免受了很多生活之苦,也让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我爱这个老头,也希望这个爱折腾的老头一直能健康地折腾下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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