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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CHRISTMAS
前情回顾： 走到客厅，祁初年喊住我，说：“我刚问了纪检委的一个熟人，他说，有证据证明你是被人诬陷的，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工作了。” 我“哦”了一声，穿好鞋，打开门，正名是迟早的事，收没收钱，我还不知道吗？ 下了楼，深呼吸几次，心里的郁结之气这才慢慢消散，再想想，管他们怎么闹，我一不贪图遗产，二不啃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各人的因果，各人了去。 开了车，往家走，路过一个粥店，想着家里还有个人等着喂食，停车买了两份，提溜着往车跟前走，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吓得我差点把粥扔掉了。 回头一看，是建仁集团的小马。他笑嘻嘻地说：“恭喜祁工，你因祸得福，要高升了。” 小马絮絮叨叨：“我远远就看见您，过来打个招呼。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病了？” 我摆摆手，问：“你可别拿我取笑，高升，不追责就阿弥陀佛了。” 圈子就这么大，小马们这众人，又都眼巴巴盯着，我那点事，被有心人四处散播，早在圈里传遍了。 小马讨好地邀请我去喝一杯，我想了想，叫了个UU跑腿把粥送回去，上了小马的车，来到一家咖啡馆。 酒是不敢喝了，虽然我很想一醉方休，但此时此刻，我得保持清醒。 进了门，有种莫名的熟悉，环顾四周，这不是高新那家“绿藤咖啡”嘛。 当初，我追着伊婷到这里，怀着激动澎湃的心情，听到了她和前夫的谈话，那个男人是谁，我至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物是人非，最易变的是人心。 落座后，我要了一杯拿铁，小马叫了瓶香槟，说认识我这么久了，无论如何也得喝一杯。他说他知道我的顾虑，这个酒度数很低，是他的心意。 我只得应允。 店里播放着一首老歌，是陈淑桦的《问》，我高中时情窦初开，喜欢的一个女生最爱这首歌： 谁让你心动， 说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里。 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 谁为你感动。 只是女人， 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 终于越陷越深…… 伤感怅惘的情绪在五脏六腑中发酵，世人皆为情所困，不管男女都一样。 那时候，多纯真啊，女孩和我说句话，我都能高兴一个礼拜。 如今，看多了女人的心机小把戏，再也不敢真心交付。 爱情如此，就连本以为牢不可破的亲情，也脆弱不堪。 还有什么可以永恒，还有什么可以相信呢？ 我在氤氲的咖啡热气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想起苏轼的《赤壁赋》“寄蜉蝣于天地，渺长海之一粟”，我们的一生，和小小的蜉蝣有何不同？ 我们都是蜉蝣，这种昆虫，夏秋之际生于水边，生命只有几个小时，却也“朝生暮死盼情浓。” 既然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为情所困，为爱所恼？ “来，干杯”，我笑着和小马碰杯。 他豪爽地笑了，一干而尽。 言归正传，小马说，他昨天去我们单位办事，听说，内部整顿，姓王的倒大霉了。 王工？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小马又说：“院里领导还真是爱护你，关键时刻，假意停职，让你置身事外，没有蹚浑水。就这两天，你就该收到任命通知书了。” 说曹操曹操到，办公室主任马大姐的电话来了。 先是嘘寒问暖，扯了几句闲话，让我明天一早去单位，有重要事情公布。 我淡淡地答应着，对面的小马挑着眉，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我洗了澡，刮了胡子，穿好西装，系了领带，精神抖擞要出门，夏婉迪睡眼惺忪从客房出来，啧啧两声，说：“你这是要去相亲？打扮得人模狗样，咦，还喷了香水，这是要，”她狡黠地笑了笑：“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雄性动物味道，哈哈……” 我没有理会夏婉迪的调侃，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眉目含笑，素着脸，不再和我针锋相对，少了凌厉多了温柔，模样倒也楚楚动人。 吊带睡裙的一根肩带滑到肩头，露出半边酥胸，长胳膊长腿白皙如玉，小巧的脚丫趿拉着我的卡通图案大拖鞋，没心没肺地笑。 我的某根神经，突地跳了几下，神使鬼差，捏了下她的鼻头，说：“我去上班，你乖乖在家待着。” 夏婉迪瞬间石化，微张着嘴，眼睛忽闪忽闪，一动不动，我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随即，闪出门外，心怦怦直跳，脸发烫，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我的身体有了反应。 没过两秒，就听见夏婉迪的叫声：“姓祁的，你找死……” 电梯“叮”的一声，在我面前打开，合上的一瞬间，我看到那双卡通图案的大拖鞋。 暗暗发笑，我一路哼着歌，到了单位。 院长见我，挑了挑眉，勾着眼睛瞟我一眼，说：“哟，你心可真大，这些天连个电话都没有，不怕我把你发配边疆？” 我嘿嘿笑着，端起刚烧好的开水，帮老院长沏了一杯茶，吹掉茶沫，递到他手边，说：“不是怕给您老添堵吗？我相信组织，相信院长您明察秋毫，不会抛弃我。” 院长白我一眼，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事情调查清楚了，还好你是清白的，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当球踢。” 我后怕地摸了摸脑袋。 “不过，”最怕听的就是这两个字，院长继续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交朋友也得慎重，别被人坑了，还巴巴觍着脸讨好人家。” 我离婚的事，院长知道，这伊婷的事，他都知道了？老狐狸，我腹诽道。 “老王被停职了，他和你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一个女人，铤而走险，违法乱纪，院里上上下下，人尽皆知。”院长没好气地说：“丢人，丢院里的人，丢了他家祖先八辈的脸。” 我屏着呼吸，静听下文。 “你要以此为戒，好好工作，不可犯这种低级错误。听见没？”我一脸严肃，保证不会步老王后尘。 下午会议上，院里公布了对我的调查结果，同时，下发了任命书，任命我为项目总负责人，从正科升为副处，工资也涨了，经手的项目又回到我的手上。 老王的座位空着，开完会后，各位同事都向我表示祝贺，没有人提起他，人走茶凉，世事如此。 开完会，已经到中午，谢绝了同事们邀我吃饭的好意，我回到办公室，纤尘不染，一切都是我离开的样子，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明晃晃的太阳射进来，人就犯困，我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墙上的字：“慎独”，微微一笑，这种境界，我一介凡夫，还需要修行修心啊。 假寐中，办公室门被人一脚踹开，我睁眼看见来人，不禁怒从心头起，没有起身，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面带微笑，说：“你这敲门方式好特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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