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某个角度讲，我的朋友们具有李白一样的气质——诗酒风流，诗歌写得精彩不说，酒量也大得惊人，聚会时人人尽欢，不醉不归，正所谓“东门沽酒饮我曹，心轻万事皆鸿毛；醉卧不知白日暮，有时空望孤云高。” 而自从我来到印尼后，不要说朋友聚会，即便是自己想独酌几杯也成了一种奢望。这里的“奢”有两层意思：一是指买酒的难度大；二则是说酒的价格高。在印尼喝酒，其实不太容易。 印尼有接近九成的人口信仰伊斯兰教，受宗教影响，在很多地方酒精类饮料的售卖都受到限制；但印尼这几个大岛之间人口构成、经济发展、文化环境又各有不同，加之旅游业的影响，酒精类饮料也并非全无踪迹。 比如身处爪哇岛的首都雅加达、东爪哇省的首府泗水（印尼第二大城市），旅游胜地巴厘岛等开放的大城市、旅游地等，大部分时候酒是相对容易买到的。尤其是大超市、高档餐厅、宾馆酒吧等其实没有严格的禁售令，巴厘岛的海滩边，经常有小商贩兜售啤酒，在大街上看到外国人拎着啤酒瓶逛街也不稀奇；然而要是苏门答腊岛的亚齐，肯定见不到这样的景象——在教法严格，文化环境封闭的地方，还妄想买酒喝酒实属大逆不道。 我所在的城市叫任茉，是印度尼西亚东爪哇省的一个小城市，距离大城市泗水约300公里。虽然没什么明面上的禁令，可绝大部分商场、超市，都找不到酒，仅在城内的几家上档次的宾馆和饭店出售啤酒（且只有啤酒）。印尼的不少小城市便如任茉一样，酒没有完全绝迹，但购买难度直线上升。即便和同事、朋友去卖酒的饭店聚会用餐，也少有人点酒。 这和泰国不一样。泰国人好酒，尽管售酒时间有限制，买酒却相对容易，哪怕是乡下的小村子，也有地方卖酒。就算过了售酒时间，还有黑店可去，只要别被警察看到——大晚上跑到某个杂货铺的铁栅栏门前，敲敲门，递进钱，店家就提了一个鼓囊囊的黑袋子出来，知道的说是买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买枪。 难买不说，印尼酒类的价格也大大高于国内。超市里一瓶普通的啤酒动辄十几二十元人民币，酒吧的消费则更高。我看着泗水大超市里成箱的啤酒心中默默地换算：天呢，这一箱要200多人民币，这一箱要300多 ……哪像国内和朋友喝酒，动辄喊服务员“抬两箱上来”，按这个喝法，在印尼喝两次酒，怕是一个月工资都要贴出去。 要问印尼最常见的啤酒是什么，那肯定非BINTANG莫属。BINTANG即印尼语“星”之意，在酒瓶外包装上印有一颗大大的红星，因此也被称为印尼的“红星”啤酒。在巴厘岛的大多数便利店里，一瓶印尼的BINTANG啤酒，售价普遍为35000卢比亚起，折合成人民币18元左右；尽管巴厘岛物价较高，但在印尼大多数地方，啤酒的价格也大致如此，差不到两三块人民币。至于诸如喜力、嘉士伯等外来啤酒，售价则比本土啤酒高出一些，也并非随处有售。 我们学校有位姓蔡的中文教师，是印尼华人。她丈夫叫阿富，是一位泰国华人，在印尼做生意。 我第一次和蔡老师见面的时候，她问我：“你能不能喝酒？” 我故作谦虚：“一点点而已。” 她说：“是这样的，我丈夫很喜欢喝啤酒，但在这里没有人和他喝，你可以陪他一起喝点。” 我瞬间点头：“没问题，我也喜欢。” 于是到了周末，富哥开车长驱300公里，带我跑到泗水，晚上约上朋友在露天餐厅痛快大喝了一顿。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酒，指着餐厅对面灯火辉煌的大厦说：多喝一点，泗水是我的天下。 他还感慨地道：还是泰国喝酒方便，随便哪里就能买到，和朋友在一起喝酒很开心…… 第二天，富哥又开车去超市里买了一箱啤酒带回任茉，以对付不时上涌的酒虫——这很可能因为任茉不是他的天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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