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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门里的南竹竿胡同

 新用户8926AVU2 2023-04-07 发布于北京

朝阳门里的南竹竿胡同




北京城曾是是辽、金的陪都,元、明、清、北洋政府的都城,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因此老北京城里与历史名人有关的建筑物多的数不胜数。现在全国各地为了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可劲儿的挖掘历史名人人文景观。北京市的这种人文景观建筑物太多了,“物以稀为贵”,太多了也就不“贵”了,所以这几年北京城里许多与历史名人有关的建筑物都被拆掉的。


由于自己居住地的变化,这几年很少在老北京城里溜达了,对一些胡同的变化也不了解。今天到东城区开会,按照车辆限行的规定,车不能进城,所以便坐公共汽车前往。下午散会后,步行去二环路朝阳门地铁站坐地铁,为了取近儿,便穿南竹竿胡同过去。进了南竹竿胡同才知道原有的南竹竿胡同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说宽不宽,说窄不窄的马路,两边全是楼房,虽然楼房的门牌号还叫南竹竿胡同x号,但“物是人非”了。自己以前也知道南小街进行了改造,扩宽了路面,但是总以为只是沿街盖起楼房,里面可能变化不大,没想到胡同里面也全都“旧貌换新颜”了。


这是胡同东口路北的一栋居民楼

胡同已经不存在了,赶快写几个字,把自己所了解的胡同历史记下了,防止时间长了,自己把什么都忘了。


南竹竿胡同是一条很古老的胡同。在明朝就已经存在了,当时叫“把台大人胡同”。“把台”是明朝的一个官衔,为正七品官员。估计当时这条胡同里住着一位把台大老爷,所以老百姓便把这条胡同称之为“把台大人胡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们将“把台大人胡同”简化为“巴大人胡同”或“八大人胡同”了。


八大人胡同之所以后来改为南竹竿胡同,主要是因为在南竹竿胡同的北边有一条竹竿胡同。这条胡同也是一条老胡同,明朝时这条胡同叫铸锅巷胡同,但是最迟在大清乾隆年间以前,这条胡同便改为了竹竿巷胡同。之所以改名,到底是因为这条胡同原来的铸锅作坊集体改行,变成了卖竹竿的小买卖家,所以胡同也改为竹竿巷,还是因为“铸锅”的谐音与“竹竿”相近而变为竹竿巷,说法不一。总之《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标明的是“铸锅巷”,乾隆年间的《京城全图》中标明的是竹竿巷胡同。因何而改,何时而改没有找到出处。


乾隆年间《京城全图》中标注的三条胡同

正是因为竹竿巷胡同的存在,解放后,可能是出于实行现代化系列管理的需求,或者是为了地名的“革命化”,60年代,竹竿巷胡同变为了竹竿胡同,竹竿胡同南面的巴大人胡同与东面相连的林驸马胡同合二为一,改为了南竹竿胡同。竹竿胡同北面的一条名为老君堂胡同,连同与之相连的南北走向的北井儿胡同、南钓鱼台巷改为了北竹竿胡同。这样一来,各具特色的胡同名称都统一起来了,进了朝阳门南小街后,路东了一连气的出现了“三根竹竿”。


南竹竿胡同在北京城里应该是一条较普通的胡同,但就是这样一条普普通通的胡同,也与历史上的名人有联系。


著名学者胡适先生1917年从美国回国后到北京大学任教,据说当时就在南竹竿胡同住。但是只住了一年便搬到南池子缎库后巷(现在改叫缎库胡同)了。搬走的原因是因为胡适先生的住宅被“梁上君子”光临过,虽然“拿走”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对胡胡适先生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所以在此之后不久,胡先生就搬家了。


南竹竿胡同113号是新中国文化部的副部长夏衍同志在北京的寓所。这个院子自己没进去过,但是从一些文章中得知,这是北京的一座中等大小的四合院,最起码是两进院落,有二道门。院子的正房是有前廊后厦的。院子里有杏树和枣树,正房的前面左右还有花池子。“文革”开始后,由于夏衍是“四条汉子”里的“一条汉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黑帮分子”,该院也就“理所当然”的搬进了一些住户,院子成了大杂院。“文革”结束后,夏衍同志便搬走了。


我在一篇文章里看到一段话:“夏衍20岁离开故乡,94岁的那年冬天,临终前的数月,在北京南小街南竹竿胡同的小四合院里,他半夜醒来,清清楚楚地对家人说:我要回杭州去了。”可能这篇文章的作者记得不太清楚,这句话有误,夏衍同志在80年代就搬到六部口街14号院居住了,并一直到去世。所以他不可能在南竹竿胡同的小院中过世。


著名红学家周汝昌先生也曾在90年代在南竹竿胡同113号居住过。


北京的收藏家马未都先生的“观复古典艺术博物馆”也曾设立在南竹竿胡同的华智商务大厦里,现在博物馆已经搬到大山子张万坟了。当然这是在南竹竿胡同拆迁以后,盖起了华智商务大厦的事了。华智商务大厦的占地,过去是“北京金星金笔厂”的厂址。


听玩瓷器的朋友讲,南竹竿胡同在拆迁时曾出土过大量的精美的瓷片,这些瓷片年代久远,最早的可见元代瓷片,大部分是明朝的。据说瓷片中有质量上乘的龙泉窑精品瓷器的残片,有明早期五彩瓷片。这所以这里会出现如此多的瓷片,我想这里肯定在历史上的某个时间段儿,是城里居民倾倒生活废弃物的地方。查看老北京的地图,在朝阳门里过去有北水关胡同和南水关胡同。南竹竿胡同的东口与林驸马胡同相连,林驸马胡同的东口就在南水关胡同里。既然有“水关”,那么当时在此处肯定有河流从城里流出进东护城河。乾隆年间的《京城全图》中可以看出,与护城河相连的河流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还能看出在南水关胡同旁,城里河流与城外河流相接处的遗迹。估计当年废弃的河道,成为了居民倾倒生活废弃物的地方或是官府有组织的将城里的废弃物拉到此处填埋,使之成为可以建官府或居民住房的房基地。但是估计谁也没有想到,当年这些生活废弃物,在几百年后的今天,有些竟成为了价值不菲的古董了。


乾隆京师全图    朝阳门南边

老平房都拆了,与胡同有关的人文景观也不见了,新的居民楼和商务用楼也都盖起来了,的确是“旧貌换新颜了”了。我呆呆的站在路边看着这些新建的楼房。突然我发现在“南竹竿胡同”的中间,有十几棵大树,树的周围高出马路形成一个路中的“小环岛”。“环岛”上设立了自行车停放处。仔细看看这两排大树实际就是原来南竹竿胡同两侧的大树,拆迁时被保留下来了。真是谢天谢地。这是南竹竿胡同唯一保留的一点老的遗迹。


存车处。两排树就是原南竹竿胡同两侧的树

站在两排大树的中间,我突发奇想。能不能在这“环岛”立一块石碑,一面写上“南竹竿胡同”,碑阴刻写上南竹竿胡同的来龙去脉,写清楚与这条胡同有关的人文历史,写清楚这几棵大树曾见证了南竹竿胡同的一段历史和这条胡同的拆迁过程。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进入了幻觉。我的眼前似乎看到了这块碑刻,从碑刻中,我又似乎看到了这条胡同中灰色的院墙和暗红色的院门,看到了狭窄院子里的屋檐儿下挂着的鸟笼和台阶上盆栽的花草,看到了门口残破的门墩儿和在门墩儿旁嬉戏的孩子,看到了胡同中“鏖战”在棋盘前的老人,甚至我还听到了在胡同中自由穿行的自行车那铛铛的车铃声,听到了胡同上空盘绕飞翔的鸽群传来的高亢、清脆,但又古朴、厚重的鸽儿哨声。
走神了,还得回到现实。再多说几句。


“三根竹竿”中,以前还有几座庙宇。南竹竿胡同的东口,在与林驸马胡同相接处历史上有一座土地庙。竹竿胡同的中间北侧有一座证因寺,东口的南侧有一座天仙庵。北竹竿胡同的西边路北有一座老君堂,靠着老君堂的西北有一座地藏庵,胡同中间北侧有一座吉庆庵,胡同东口南侧有一座真武庙。


北竹杆胡同也住过一位名人,著名的红学家俞平伯先生曾在北竹竿胡同38号院住过。那也是一座很像样的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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