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导读： 作为市文化馆副馆长，人到中年的王双立一心巴望去掉职务上的“副”字。
虽然《背靠背、脸对脸》是一部国产老片，故事也只是围绕九十年代初一座北方小城文化馆的男女老少展开，但影片时至今日却风采不减，堪称华语电影标杆。所谓标杆，一源于故事情节，二源于精湛演技，三则源于剧本深厚的讽喻功底。 作为市文化馆副馆长，人到中年的王双立一心巴望去掉职务上的“副”字。按理说老王能力很强人缘也不错，既能团结职工又能把业务搞得红红火火，尤其还想尽办法为大家盖了一座宿舍楼。但就是这么一位能人，多年来至多只能当个“代馆长”临时过过瘾，但凡新馆长上任就还得老老实实当个“二把手”。 就拿这次来说，代馆长好一阵子的王双立决心再干出点儿政绩打开局面，决定拆掉临街旧房建起全市第一座歌舞厅。就在他大操大办之际，文化局的冷局长和徐副局长却突然让土了吧唧、一脸憨相的老马当了馆长。 满心憋屈的王双立虽然热烈欢迎了新领导，背地里却纠集起李会计等心腹不断使阴招点鬼火拆老马的台。王副馆长可谓杀伐决断大显身手，先以惩办贪污名义整治了讨好新领导的老罗，又和建筑公司经理合伙在歌舞厅工程商做文章，耍得老马丢尽颜面，最后又在摄影展上发难，让冷局长在市领导面前丢丑。几个回合下来，没脾气的老马只能黯然下台。 王双立觉得成功在即，紧赶慢赶把歌舞厅建成，还邀请局领导前来视察体验。不料就在一派欢喜中，徐副局长冷不丁告诉他，冷局长的秘书小阎已被任命为文化馆馆长。深夜，王双立瘫坐在空荡荡的舞池中神情恍惚，搞不懂自己的官运为何如此坎坷多难。
小阎馆长果然比老马生猛，不仅收走全部职权让王副馆长成了摆设，还不断瓦解他的“朋友圈”。面对众叛亲离尤其是昔日亲信李会计的倒戈，老王终于气得当场昏倒住进了医院。 不过住院却意外成了王双立的转运良机。先是说一不二的阎馆长惹怒了临时工猴子，接着就被猴子举报歌舞厅镭射影院放映色情电影挨了处分；接着阎馆长又在大街上同老王摆摊修鞋的父亲起了冲突被媒体口诛笔伐；再后来冷局长退休徐副局长扶正；最后色胆包天的阎馆长居然又和文化馆女职工偷情私奔。一连串变故后，文化馆又一次迎来民主推荐馆长的评议大会，而王双立则迎着灿烂的朝霞，踌躇满志走向了会场……
整个故事中，白胖和蔼的副馆长王双立在关系错综复杂的职场中左右逢源高接抵挡，时刻保持圆滑精明的处事绝技，尤其是在对老马的打击过程中，他的表现堪称“战术大师”，须臾几句话就能搅动风云变幻，让老马毫无还手之力。 当他听说新官上任的老马想要一套文化馆的宿舍，当即就“出卖”了李会计导致冷局长亲自下令李会计赶快腾房子，回过头来他再告诉李会计腾房子是老马的主意，结果轻松让李会计充当了对抗新馆长的马前卒；他看老罗巴结马馆长很不舒服，索性就授意李会计在发工资时当场发难，让虚开发票的老罗声名扫地；他利用歌舞厅工程同建筑公司经理合谋，不停给主管基建的马馆长制造难题，然后自己再出面一一解决；他又怂恿对临时工猴子做手脚，用一张“问题照片”在摄影展上公然让冷局长丢丑失态，再拉毫不知情的老马背锅。 有王副馆长的下场示范，他麾下的干将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李会计精明算计却刻薄阴损，老宋冲动易怒却广有人脉，猴子是个惹事精却对老王忠心耿耿，尤其还有冷局长的千金冷冰冰对他一往情深。要说有这帮人在文化馆悉心辅佐，老王一定能心想事成，但为何他的仕途却照旧一波三折呢？ 因为王副馆长擅长的都是小聪明。所谓“小”，首当其冲就是目标小导致的格局小，始终紧盯着馆长这个职务和文化馆这一亩三分地。既然他所有的战略战术都围绕这个小目标展开，那就决定了一旦事情跳出了预定范围，他就进退失据，招招不灵。
比如影片开场，文化馆公开招聘新员工就充分暴露出他小聪明小伎俩的幼稚来。作为文化馆的主管单位一把手，文化局冷局长的本意是让王双立悄悄把女儿冷冰冰招进文化馆就行了，没想到急于树立自己公正形象的王双立居然“不解风情”，硬是弄出一个公开招聘，让几十个年轻人竞聘一个岗位。虽然他后来急中生智想出计策让招聘自动作废挽回了局面，但已经让顶头上司大失所望。 可笑的是，小阎秘书说局长对王副馆长的评价是“总有高招，让人防不胜防”时，老王居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品出其中的不满。这种钝感力体现出的是道行不够感悟不足，不升官还真不算冤枉。
正因为这份相对狭窄的眼光和行事风格，王双立始终处于一种费尽心机上蹿下跳，却永远看不透真相的可悲境地。在王双立同顶头上司“背靠背、脸对脸”较量斗法的故事中，表面上看是他绞尽脑汁从副科向正科攀登的“曲折”过程，实质上却是文化局正副局长之间的斗法过程。不管是王双立本人，还是老马、小阎，说到底都是冷局长和徐副局长过招的棋子。看似精于算计的王双立根本没有把准官场的脉，迷失在了逼仄的格局里。 虽然王双立生活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他的人生理想也不过是市文化馆馆长的职位，但就是这么一出微缩版的“官场现形记”，却让人感慨良多，体会到提升人生格局的重要。 格局不够，则眼界狭窄、做事短视、凡事欲速则不达；格局够了，则眼界宽广、立足长远，凡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问题是人生格局的大小高低，当事人通常感受不到。 正因为格局太低眼光太窄做事太耍小聪明，王双立始终看不透自己的实际位置和关键难点，看不透自己的官场起伏实质上是两位局长权利博弈的衍生品。更可悲的其实是最后一幕，当王双立趁着小阎出事儿闲庭信步走向会场时，预示着他丝毫没有接受之前的教训，误以为是自己熬出了头，误以为是自己的多年坚持和“战斗”才收获了果实，堪称执迷不悟。
“别人笑我太痴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明代诗人唐寅这句诗其实就可以作为王双立的一面镜子，因为王副馆长实在是自己看不穿，还在笑话别人太愚笨。这就是格局不高，内心斤斤计较，做事不顾后果的典型表现。这样的人归根结底是不能胜任更高岗位的，因为德不配位。 不过就算看到造成王双立个人命运起伏的“祸首”实质上是徐副局长，知道王双立经受的很多挫折都是拜竭尽全力夺权的徐副局长所赐，我也不会对徐副局长这位本片中的高明“棋手”感到钦佩。原因很简单，就算徐副局长相对王双立的“棋局”手段更高眼光更远，可到底也是一个眼光狭隘、做事只讲手段不讲大局的俗人，无非他着眼的目标高出一个段位而已。 当然，徐副局长和王双立之流表现出的缺憾也并非完全源自个人作茧自缚，还与那个尚未与世界接轨尚未彻底解放思想的时代有关。在谋求体制内“铁饭碗”还是很多年轻人梦想的年代，要求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志存高远不断自我革命也有要求过高之嫌。
但今天毕竟不同于三十年前，今天的生活可能性更多，人的选择也更多，我们大可以不用被太多的身份待遇或者级别所限，大可以把眼光放远，把胸怀放宽，跟随时代的脚步把握良机展现自我，也就不用担心重走王双立走过的那条憋屈局促的道路。 END 小编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网名：皮皮中尉）：现为某主流媒体主任编辑，“天涯文学”签约作家，“360个人图书馆”原创达人；在本职中品味业务骨干的充实，在读书写作中聆听先哲的教诲，在陪伴妻子女儿的过程中体会最纯真的快乐。 历史推荐 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咱们在“铭语铭言”不见不散。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