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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古滇国 遗留的村落 偶然听说离我们避暑地不远的地方有个六百年前古滇国（注1）遗留下的村落。因为偏僻，被人们遗忘多年，大多数建筑还保存着当年的模样，去过的人说，那真的是原滋原味“土得掉渣的”原始村落。当车子来到一个湖边时，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古朴村落，出现在湖对面的小山上，那山中间突起，状如飞凤，当地人叫“飞凤山”。据说，远古有位自号“飞凤山人”曾在此隐居。惊叹之余，车旁的一个乡民很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家屋顶是我家庭院”。这位年轻的乡民，应该是出外见过市面，他希望我们邀请他做向导，我们当然很高兴地答应了。跟着他，越过湖中的石桥，来到古村落前的护城河。这位导游说:整个古村落，其实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城，我们叫它“城子村”。村子是由层层而上的“土掌房”形成级级台阶，多的地方有17级，一般也在10级以上。这些土掌房的房顶连续地连缀，形成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平台。全村1000多间土掌房，或首尾相衔，或左右毗连，将村户人家结为一体，其造型独特，实属罕见。导游说，古时候，飞凤山的彝家村民都是住洞穴，栖树枝。一位叫阿嗄的小伙，为改变村民的原始居住方法，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砍来六百六十六棵栗树，挑来九百九十九挑粘土，用土筑墙，墙上横搭木料，密铺木棍、茅草，再铺一层土，土皮头洒水，然后用二层石头夯结实。就这样，建造出左右连接、上下相通，现在土掌房的前身土库房。后来彝汉相通，逐渐演变成现在每个房子的屋顶又是上一层房子的院落,层层叠叠排列而上的“土掌房”有关专家考证说这些土掌房是民居建筑发展史上的活化石。我们跟随导游小心翼翼地跨过护城河吊桥，进入迷宫般的山道中。坚硬石块铺就的山道历尽数百年来岁月的踩踏，呈现凹凸不平的裂痕，那沧桑的模样极像百年山涧松树的面皮。山道两旁是低矮的“土掌房”，一间接一间，导游说，这曲里拐弯的山道配上道边的土掌房正是为了防御外敌入侵而建造。侵入者随弯曲的巷道向山顶攻击时，一旁土掌房里突兀冒出勇猛的彝人武士，给予近敌猛然一击，又迅速地跃上道旁的房顶，埋伏于另一处土掌房内，伺机刺杀迎头撞上的敌人。 望着那潺潺流淌的护城河，遥想战火纷飞的年代，河水流逝了几多战火硝烟！这凹凸不平的山道，曾经经历几多鲜血洗涤。这些年来，我们看惯了平坦的柏油大道，光滑如镜的楼房墙面，乍一见到这战马悲鸣，剑戟相交，攻守双方将士，相向拼杀，洒尽鲜血，牺牲生命的古代厮杀场景，不禁令人血液在瞬间凝固，浑身冷噤的感觉。我们转过一条山道，见一户人家，屋檐下排列6个竹编簸箕，簸箕上狂草的“城子村第一家”几个大字，别有一番古趣，为什么叫第一家？门前殷勤招呼我们的一位彝族大妈向我们介绍，这是她的家，也是这个古村的第一家饭馆，她希望远方的客人参观完后到她家来用餐，品尝彝家人地道乡村土菜。我们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爬行了几条相似的蜿蜒巷道，我们已是气喘吁吁，两旁的土掌房都是相同的结构：大门两侧是猪厩、牛厩和堆放杂物的小房，从中间的石阶而上，进入正房再至楼上，通过楼上小门到屋顶。不少人家的屋顶就是上面一户人家门前的平台(庭院)，因而可轻而易举地进入上一户人家，加之左右屋顶常常相连或有楼梯相接，又可从庭院（平台）穿行另一户人家，直至穿行整个村落，犹如在平川上奔跑自如，真是曲径通幽，宛若迷宫，若不是当地人，难知其中奥妙。我查阅了当地文献，知道古“城子村”最早属于于古滇国时代以泸西、弥勒为中心的“自杞国”。（注2）1253年，蒙古铁骑扑向“自杞国”。居住在“城子村”的白勺人与其他的部落一道，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以村为战，战斗至1260年，以牺牲十万联军后，终与大宋朝一道被蒙古铁骑所灭。“自杞国”被迫归顺了元朝。明洪武年间，政府为稳定边塞，实施“以夷制夷”的政策，任用彝人昂氏普德为第一代土司，并逐步推行内陆文化和汉族移民。成化9年，第五代昂贵担任土司时，将府城由沪西县城迁址现在的“城子村”建立府城，筑城为堡，意图不法之事。当此时，朝廷的各项政令已趋完善，生产发展，边疆巩固，内陆的先进文化和生产方式得到推广和运用，内陆汉民大批迁入云南，昂贵土司对朝廷推行的政策不但阻拦，还意图举事。我们慢慢的爬行，来到村子的最高处，俯瞰全村1000多间土掌房，面对这层层相衔，房屋之间上下相通，左右连贯的特色民居，感慨万分，啧啧称奇。据说，“城子古村”是目前西南地区还发现的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彝族土掌房自然古村落。由于政府正在筹划和抢救性修复中，还没对外宣传和开放，所以，很多人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与大理、丽江已经成熟的旅游风景区相比“城子古村”还算“养在深闺人未识”。 导游把我们带到一座名叫“将军弟”的汉代建筑前，他说，这是清朝初年曾被朝廷授予“锐勇巴图鲁"衔的将军弟“李家大院”。据说这是村里规模最大的的院子。这个具有典型汉代建筑结构的四合院：八角飞檐的大门，气势恢宏的三层正厅，左右厢房两层，最为恢宏的是斗拱结构的正厅屋面，立柱，窗扇均雕龙画凤，雕刻精致。在这少数民族如此集中，而又地处偏远的城子村，怎么会有这种风格的建筑？据考证： 明清两代，朝廷对边远少数民族地区实行“改土归流行政”即把原有少数民族的土司（土官）逐步换成成汉族朝廷命官（流官），这样，在边疆地区的上层管理者出现了朝廷派出的了汉族官员；加上陆续迁入不少汉民底层移民，这样，上下阶层的少数民族中渗透了不少汉族元素，汉代建筑自然得到风行。村中个百年前的小学，如今小学早已停办。但是当年教师讲台上，还立有一张黑板。我有些疑问，这黑板立在这儿起什么作用？这么多年还保存完好？导游说，前几天有部电影来拍摄当年的小学，记录著名彝族爱国将领张冲曾经在这小学读书的情景。张冲，（1901年1月25日-1980年10月30日）彝族，彝姓尼娜，云南省沪西县人。幼年的张冲在此上过学，他的少年时代，正是中国风云变幻的年代。他自幼对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深有体会，培养了同情劳动人民和富于反抗黑暗势力的精神。15岁时智退土匪，被当地群众誉为“小孔明”。 累官至滇军师长、军长，参加过台儿庄战役。1978年2月至1980年任政协全国委员会副主席。没想到这原始的村落还有国家领导人在此念书的学校，我想靠在黑板边留影，却发现，老师和学生不在一个房顶上，学生坐在他人的屋顶上，望着对面的老师，在他人的墙壁下讲课。可见，当年的学校是如此简陋。我问导游，这古村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规模？还建有护城河，难道它曾经是一座城池，或者是一个很大的山寨。导游说，眼前应该算是山寨，但是，它曾经是很大，攻防可据的城堡，有过辉煌的历史，因为它是当时的广西土司官衙的府邸。明朝成化年间，广西属地的泸西昂贵土司把府邸从弥勒迁来来这里建造土司衙门，改白勺城子村为永安城。土司府邸设在这里后，城子村得到飞速发展，很快成为滇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白勺城子村顿时从一个小村升级为拥有1200多户人家的府城，建筑物也得到大规模发展，其中江西商人来此贩布，聚集成热闹街市，被人称为“江西街”。府城依山势修筑城墙、城门、楼堡，成为一座远近闻名的城堡，楼堡高耸、城门森严。可惜好景不长，昂贵因为骄淫无忌，被人进京告发，明成化十七年，朝廷以兵加罪，昂贵兵败自杀，府城大部分房屋被烧毁，白勺人逃离他乡。土司府衙门也仅留下前厅。政府随即改行“改土设流”，将彝人土司制改置汉人为官，政府迁入大量移民，这样，起初是“自杞国”彝族先民白勺部聚居区的“城子村”，随着汉人迁入的增多，和当地彝族各方面的接触和磨合，逐步形成了这种具有彝汉建筑风格的“土掌房”。政府随即进驻军队，设立了哨楼、炮台等军事设施，使城子村的房屋建筑形成了既适应民众居住，又能抵御外敌入侵的最佳房屋结构。而后的几百年，虽然外敌多次入侵，城子村却从未被攻破。与云南的丽江、大理、苍山洱海比起来，也许城子古村并不为很多人所熟知，但六百年的时光流逝，这座深藏闺中的古村因旅游业的发展也渐渐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时光把颜色刷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触摸着古老的墙垣，踏在历经沧桑的石板路上，鸡犬相闻，邻里和睦。因为村子独特的古迹景观和浓厚的人文气氛，被当地人称为“泸西的布达拉宫”。泸西县政府也于2003年把这个村申报为“云南省历史文化名村内陆汉人的迁入，也使数百年历史的城子古村，成了典型的民族融合代表，虽然建筑外观还保持着彝族的风格，而内部构造却完全依照汉族的制式。除了明、清两代“改土设流”的政策影响外，更多的是近现代各民族之间文化、经济不断地融合、交流的结果。这也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我们从山顶的土司府向下回走时，看见装运建筑材料的车辆不停地的来回奔跑，好几栋较为大型的“土掌房”正在紧张的施工，呈现出一派忙碌的景象。当地的大部分村民已按照政府打造的规划，搬迁到了山下。也许就在明年，一个保持当年原貌的新型“城子古村”将会展现来此观光旅游者的眼帘，到那时，我还会再来这儿旅游，瞻仰具有悠久历史的古滇“自杞国”遗址，领略体会古代彝汉民族智慧交融的“城子古村”。 注：1: 古滇国：今天云南昆明一带的部落。以畜牧业和狩猎为主，战国时期，楚威王派大将庄桥带领大军从远水南下夺取所建，后纳入大秦版图。1956年，云南昆明晋宁县石寨山出土金印，“滇王之印”。 2: 城子古村是古代滇国中非常出名的“自杞国”遗址。自杞国与蒙古军血战6年，最后仍然兵败，白勺城沦陷。1260年“自杞国”归顺元朝。古谷，本名苏玉新，1952年生，大专文化。1969年下乡忠县当知青，1972年病退回城，从事过多种职业。退休后致力于纪实文学写作，任中华知青作家学会理事，出版有纪实文学《摊子口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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